馬上要出學校門口時,她突然回頭對媽媽說:“媽,你給我交錢吧,三年后我不會讓你后悔的”
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媽媽也有些不忍心。
“希希啊,這事兒咱們回家先和你爸商量一下吧”
“嗯,對,咱們呀,還是先回去想想,也不差這幾天”,肖宇媽媽在一旁說道。
回去的路上,車上的氣氛有點低迷,梁??粗嚧巴猓瑫r不時眨一下睫毛,一臉平靜,可心里卻是思緒萬千。
回到家,和爸爸一說要交錢的事,爸爸當即拍手說:“交,當然要交,小希學習成績這么好,去b中學的話,以后小希一定會考個好大學的”
“哼,交錢,你有嗎,也就嘴上說得好,真到錢上,你拿的出來嗎你?”,媽媽站在一旁沒好氣地說道。
“我的錢不都交到你手上了嗎?”,被媽媽這么一說,爸爸有些掛不住面子,生氣道。
“哈!交到我手上,你還好意思說,你每年都交給我多少啊,你每天抽煙喝酒花多少錢???你在商店里賒賬多少???每年不都要給你還錢啊?”,媽媽越說越氣憤。
爸爸的脾氣也上來了:“那合著這么多年,我就沒對這個家做過貢獻唄?”
這樣的爭吵,梁希幾乎每天都聽到,這么多年,梁希也習慣了。她從房間走出去,合上房門,抬頭望著天上那一彎月牙,她突然特別想逃離,逃離這些爭吵,逃離這樣的生活,雖說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念頭,只是從未這樣強烈過。
第二天清晨,媽媽在廚房里做飯,梁希走進去,拿起一旁的菜,摘了起來。
媽媽一邊炒著菜一邊問道:“希希,想好了嗎,你要想去,媽就給你拿錢,這點錢咱還是有的”
“媽,我...我挺想去的......我”,梁希支支吾吾地,她真的很想去。
因為這樣還可以繼續(xù)和肖宇、楊震一起,同時說出去自己也感覺很光榮,這種面子的事梁希真的是比較在意的,童年的經(jīng)歷讓她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害怕自己被別人瞧不起,害怕別人知道自己有一個怎樣的父親,所以每次開家長會都是媽媽王雪去,和別人談論自己的家庭時,梁希也都是談論的媽媽,因為對于爸爸梁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說爸爸很愛她,當然這也是實話。
對于孩子,梁海從來都是愛的,但是有些溺愛,這也是讓媽媽生氣的原因。
“好了,媽知道啦”,媽媽笑著,接過梁希手上的菜,“行了,等著吃去吧”
梁希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媽媽做好飯菜,心中泛起陣陣酸楚,她不知道自己這樣選擇對不對,但她還是不想放棄那一點點的希望。
吃過飯后,媽媽和梁希一起去了肖宇家,商量交錢的事,就這樣,兩家定了下來,都自費去。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風平浪靜,日子也一天天的過去,梁希偶爾也會憧憬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活,期待著開學。
然而,幾乎所有的和平都是戰(zhàn)爭的前奏,生活中,有些事也許你從未想過它會發(fā)生,但它就是發(fā)生了,而且發(fā)生的那么措不及防,你都還沒有準備好就不得不承受著它了。
很多年后梁希也常常會想:如果那天爸爸沒有去喝酒,或者是說她攔著爸爸,事情會不會換個樣子,她現(xiàn)在的生活還會是這樣的嗎??上郎蠜]有如果,所有的一切就是發(fā)生了,無論你幻想過多少種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事實就擺在那里,只是我們不想承認罷了。
傍晚,梁希正在和媽媽打羽毛球,見爸爸穿著比較正式。
梁希停下手中的節(jié)奏,上前問道:“爸,你要出去啊?”
梁海點了點頭,“我和幾個朋友,吃飯去”
“爸,那你注意著點,少喝點,別喝多了”,她囑咐道,眼底還是閃過一絲擔憂,至于擔心什么,她不想再回想起來,也不愿意那樣的事情再發(fā)生。
“好,爸注意著點”,保證的語氣是那么認真。
洗澡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
吃完飯后,梁希、媽媽和弟弟洗漱完后感覺一身輕松,睡意也漸漸浮現(xiàn)。
夜色更深,媽媽和弟弟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梁希躺在床上,透著窗外那一彎月色射進來的微弱的光,天花板上一片暗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聲,一切都很和諧。
“咔嚓”,開門聲傳來。
“媽,爸爸回來了”
媽媽睡覺很輕,自然早就被那開門聲吵醒了,“嗯”
接著,腳步聲漸漸走近,靠近臥室,里屋門被打開,爸爸腳步踉踉蹌蹌,一身酒氣的進來,燈被打開,爸爸有些站不穩(wěn)的走向媽媽,面色有些不對,那種害怕和不安的感覺傳來,梁希趕緊將已經(jīng)醒了的弟弟拉出去,告訴弟弟不要進去,不要亂走。
梁希再進去時,爸爸已經(jīng)一手拽著媽媽的睡衣的衣領,將媽媽按在地上,對媽媽大喊著:“你,把手機拿出來,拿出來,把“他”給我找出來!”
眼見爸爸就要打媽媽,梁希趕緊上去,拉住爸爸,抱住他,眼淚不知覺得流了出來,梁希哭著對媽媽喊:“媽,媽,你快走,快點......”
媽媽趕緊起身,來不及拿自己的衣服,只穿著一件睡裙,從床邊跑過去,跑出去......
爸爸轉身就要追出去,梁希更加緊緊地抱住爸爸,但爸爸力氣很大,梁希一邊使勁拽著爸爸,一邊被爸爸拖拉著,拖拖拽拽,到了大門口。
梁希實在忍不住了,“爸,爸,爸!”
梁希很大聲地喊了出來,原本寂靜安寧的夜晚被打破了。
她再也不顧及什么面子了,也不怕別人知道了,那一刻,她好像都放下了,只是希望爸爸可以冷靜下來。
“爸,你這是要干什么?。??”
梁??蘖?,哭得很大聲,聽起來很空曠,聲音仿佛可以穿透整個夜色,她一邊哭一邊抽咽,身體不停地顫抖。
爸爸仿佛酒醒了,又像沒醒,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那里。
許久,梁希好像哭累了,身體一點點的下垂,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被夜色籠罩的院子。
爸爸沉默了許久,也說話了:“小希,走,跟爸回去,以后,你,梁希,還有小奇,就咱們仨,咱們仨過,對,就咱們仨,對對對……”
梁希沒有回答,好好的一個家,怎么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