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飛艇的駕駛艙中,一心想著捉拿逃犯這件事。
你說,黑市商會的人多,眼睛也多?;巳鞎r間都沒找到的人,反過來讓我一個剛來冰輪港口的人,花一天的時間去幫他們找,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還有,他們的告示上連逃犯的照片和擁有唯一標識的機甲編碼這兩樣東西都沒給出來,這讓我怎么找。又不是去菜市買菜,隨便一抓就能得一把的事。
說起機器人醫(yī)師這稱謂,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在機器人管轄區(qū)內,機修工會負責機車裝甲的維修,機甲匠則包攬大大小小的機甲升級和拆卸清洗。而出現損傷的機器人通過向當局申請,可以更換整體套件。從來沒有機器人會為了自己的機體和機甲發(fā)愁,再說機器人又不像武庫人和維尼坦人那樣的有機生物體,除了生銹和老化,基本上沒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
在我還在發(fā)愁找不到線索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駕駛艙的窗口晃了過去,圍著我們的飛艇在打轉,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我趕緊放下手里的告示,帶上滾滾下了飛艇。因為蔥寶此時的偽裝很脆弱,萬一外面那家伙用手敲上幾下,那麻煩可就不單是抓拿逃犯的事了,很有可能我們的家都成為黑市商會的囊中之物。
那人一看到我從飛艇上下來,我的身旁還帶了一只巨大的劣蜥,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我又豈會讓他逃了去。我松開腰間的鉤爪,順勢往前一甩,便穩(wěn)穩(wěn)當當地將那人的雙腳給纏上了。
“?。 蹦侨藨暤瓜?。
滾滾見狀,趕緊飛奔上前。只見它來到那人跟前,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直接用它從李冰爽那學到的大招,一屁股就坐到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被壓得無法動彈,只能趴在地上苦苦求饒。
我走進一看,樂了。
那人是個機器人,還是個蟲派烈衛(wèi)。他的手里拿著跟長相酷似針管形狀的拐杖。這不正是我要抓拿歸案的逃犯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起初還有些猶豫地拿著告示迎上他,問道:“告示上寫的人,是你?”
反倒是他的回答讓我笑得更燦爛了。
因為他毫不避諱地回答我說:“對,我!怎么了?黑市商會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將那人的手腳用捆了起來,丟到滾滾的身上,一起回了飛艇。
也不知道滾滾這兩天私底下都吃了什么,個子長得特大,現在他四腳著地我都看不到他的背部了。
那人很是老實地趴在滾滾背上,和我一起來到二樓的活動室。
被我放下來之后,那人環(huán)顧了下四周,感慨道:“哇!你們用的是什么偽裝技術?竟然將這么龐大的飛艇偽裝成了一艘普通的貨船。了不起?。∫俏覀兿x派有這技術,還愁敵不過業(yè)派那幫鐵皮腦袋!”
這家伙果真是個地道的蟲派,也只有蟲派會管業(yè)派叫鐵皮腦袋。因為業(yè)派主科研,蟲派主生產。搞不懂研發(fā)的蟲派老是打趣業(yè)派太古板單一。
我故意地刺激他說:“業(yè)派也就那樣,哪里比得過你們蟲派的大轉盤?!?p> 那人一聽到“大轉盤”三個字就來勁了,嘴上不依不饒地說道:“兄弟,聽你是話里有氣呀。說吧,你到底輸了多少回?別說我丁常飛多嘴,兄弟我奉勸你一句。你身上要是沒錢,就不要去大轉盤上混了。丟人?。 ?p> 我笑了笑,手里拿著他那根針管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搞不懂這是根拐杖,還是個武器。說是針管,我是絕對不會信的。那么粗的一根,拿去扎人?人家見到就怕了。
見到我一個勁地在倒騰他那根針管,那人神情緊張地說道:“看什么看,就是跟普通的拐杖而已,有什么好看的?!?p> 可惜我并沒有打算停下手里動作的意思。我一邊研究著手里的針管,一邊繼續(xù)說道:“丁常飛,我問你。剛才我見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你在找什么?”
丁常飛看了看我,他的眼部傳感器的紅光閃爍了幾下,有些喪氣地說:“我要是說了,你是不是就不把我交給黑市商會了?”
我沒搭理丁常飛。
說句實在話,遇到黑市商會的人那么多回,他們也沒有給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我還在考慮要怎么處理這個丁常飛,天黑之前要是沒把人交過去的話,很可能我們四人就只能抱頭鼠竄了。單憑我們現在的硬件設施,完全沒有和黑市商會抗衡的資本。
不一會,見我沒有打理他,丁常飛開始有點架不住了,趕忙說道:“前不久,我才逃出城外。自己的新型智能代步機發(fā)生了故障,跌入山崖。我是跟蹤代步機上微弱的信號才找到了你的船?!?p> 聽到這,我有些興趣地看了看丁常飛,然后說:“三天前,黑市商會的人就開始封城,為的就是找你。你說你都已經逃到外面,干嘛還要摸進城里來?一輛殘損廢舊的代步機,再怎么先進,我想你也不會為了這點破錢,連自己的命都愿意搭在這上面吧?!?p> 一聽到我這么問,丁常飛更是緊張地解釋道:“沒,我這人比較戀舊。如果你肯把那臺代步機歸還給我的話,我愿意付你那張告示上面相同的價錢,不,雙倍!雙倍的價錢。你看怎么樣?”
此時的我故作鎮(zhèn)定地說:“雙倍?你哪來的那么多錢。剛才將你抱到滾滾身上的時候,我就摸過你的衣服口袋,里面一個子都沒有!你拿話消遣我是吧?”
丁常飛見我不為所動,干脆直接賭氣躺倒在地上鬧騰起來,滿嘴哭腔地說道:“三倍!不能再多了。你把人家的代步機還給回來嘛,求你了。”
這時,蔥寶的聲音從我身后的控制面上傳來,“零三五三,你把你手里的針管放到控制面上,讓我看看。我剛才用微型掃描儀做了一次初步檢查。這針管上面有個短頻序列碼開關,和之前代步機上帶著的發(fā)聲設備頻段一致。”
現在蔥寶已經在三樓黃杰的房間邊上安了窩,它的主干就藏在那里,平時都是用各個房間的發(fā)生器與我們交流。
我聽到重報這么一說,趕忙將針管遞給朝我走過來的微型維修機器人手里。由它將針管安放到蔥寶認為合適的地方。
丁常飛一聽到蔥寶的聲音,立馬停下了鬧騰。他既好奇又緊張地說:“咦?這聲音怎么那么像我的智能代步機。還有,零三五三?聽起來像個機器人的編號,可你一點也不像個機器人啊?!?p> 丁常飛停頓了下,只見他的視覺傳感器閃爍個不停,然后繼續(xù)說道:“那根破拐杖有什么好看的,是我從外面垃圾堆里面撿到的。因為我的右腳上已經被G病毒感染,平日里行動不方便,所以才找來這么一根長短合適的拐杖,方便走路罷了。不然你們以為我那么著急我的代步機干什么。”
G病毒感染者?
我毫無預兆地向丁常飛撲了過去,將他死死地按在地板上。我拉開他的褲腿,這才看到他右腳上的病情——銹跡斑斑的右腿上,纏繞著某種絲狀物。這些絲狀物一見到光,立馬像活了一樣,鉆進丁常飛的體內不見了蹤影。
這是我頭一次看到傳說中的G病毒。
恰巧就是這個時候,蔥寶那邊也有了進展。被維修機器人放到控制面板的拐杖“咔”地一聲,從中間裂開,斷成了兩截。里面的東西漏了出來,撒了滿滿一地。
我定睛一看,硒幣!數量驚人,少說也有個五六千的硒幣,全都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