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盛夏,入夜之后水汽重的樹林卻積了露水,風呼呼從遠處的湖面吹來,有幾絲涼意。戴綿惜找了顆樹靠著,嘴里叼根野草,等顧洄。
撕壞的裙子很服帖,但還是免不了有細碎的布條硬著風飄蕩。很是不羈,但和之前的體面還是有所區(qū)別。
可想而知,當顧洄隔著幾米遠看見戴綿惜后,眉頭皺得多深。
身上的裙子不僅破了,還臟兮兮,高跟鞋丟一邊就罷了,嘴巴里還叼根狗尾巴草,一副浪蕩公子哥樣,瀟灑不羈,跟平時的樣子倒是大相庭徑。
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顧洄在心中腹誹。
戴綿惜看見他,眉尾輕揚:“來了?”
顧洄見她抱著手還在凹造型,語氣像是兩人不是上下級,而是知交好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開口諷刺:“戴小姐打算轉行當乞丐?”
狗尾巴草一扔,戴綿惜站直身體。喲,顧總居然會諷刺人?難得啊難得。赤著腳走近顧洄,戴綿惜笑:“當乞丐哪有給您當秘書掙得多?!?p> 顧洄沒理她,皺著眉問怎么回事。
戴綿惜聲情并茂解釋一通,重點突出自己的天真美麗、善良熱心,當然,還有白火火一口一個的漂亮姐姐。
敘述完來龍去脈,她還腆著臉,笑嘻嘻地問顧洄:“你覺得我有他說的那么漂亮嗎?”
漂不漂亮你心里沒點數(shù)?顧洄無語。這女人不止知道自己有多漂亮,還慣會運用自己的漂亮,知道什么樣的姿態(tài)表情最能展現(xiàn)自己。
就像此刻,眨著一雙無辜的眼,天真地提出疑問。足以魅惑人心的容顏和這樣純真的表情融合后,出奇產生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美。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顧洄對戴綿惜的脾氣有了模糊的幾分了解,根本不吃她這一套:“酒會已經開始了?!?p> “那咱們快過去。”戴綿惜扶著樹穿鞋。
顧洄剛想嘲諷她現(xiàn)在的尊榮不適合繼續(xù)參加酒會,戴綿惜已經穿好了鞋,邁步。
刺啦——布料從側邊撕開一條口子,走光走得猝不及防。
戴綿惜:……這破裙子質量也太爛了吧。
她也不想想,哪有人穿著高定去爬樹的?你讓高定設計師考慮質量?呵呵。
“呵呵,”戴綿惜捂住大腿側開出的口子,對顧洄尷尬一笑,“總裁,這……”酒會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了。
話未出口,就見顧洄的外套兜頭扔來她臉上,她手忙腳亂接住。
清冷的聲音如月下的泉淙淙流淌:“擋一擋?!鳖欎б驯尺^身,身上只剩下灰色的襯衫,月色灑在他肩頭,鍍上一層銀輝。
衣服上,全是他清冽的香氣,戴綿惜心頭一暖。老老實實用衣服圍在自己腰際,遮擋得嚴嚴實實。
“好了?!?p> 顧洄轉身,戴綿惜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耳尖有可疑的紅。但她難得得沒有調戲顧洄,眼神真誠,“謝謝?!?p> 顧洄點點頭,沒有刻意去看她,“你先回去?!彼@樣不方便再參加接下來的活動。
“那怎么行?!贝骶d惜下意識反駁,見顧洄瞪直了眼,一副‘你難道想走光’的表情,急忙解釋,“我本來就是和總裁參加酒會的,還順走了你衣服,我怎么忍心讓你再形單影只。”
見顧洄一臉拒絕,戴綿惜忙道:“放心,我不和你去,我在車上等你,結束后我們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顧洄把這四個字在舌尖嚼了又嚼,最終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