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典禮正式開始
有專門主持的老師拿著話筒控場,禮堂內(nèi)慢慢安靜下來。
座位正前方十米遠是一座舞臺,舞臺正中央的電子屏上隨時可以看到在座學生們的動靜。
校長走到舞臺一側(cè)的演講臺上致了開幕詞。
雷鳴般的掌聲過后,電子屏上播放著京大的建校使,以及得了那些成就,出了什么名人,與世界上哪些頂尖學府有所交集。
隨著屏幕里的那道聲音講解,大部分同學聽的昏昏欲睡,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但新生開學典禮又不像其他課程,不是想賴就能賴的掉的。
將近四十分鐘過去,京大的歷史總算播完了,已經(jīng)有不少學生趴在桌上睡著了。
主持人拿著話筒走到舞臺中央,繼續(xù)接下來的流程,“接下來讓我們熱烈歡迎新生代表京大英語系奚禾,也是桐城今年的高考狀元,為大家發(fā)言。”
不少人聽見奚禾的名字都是一臉興奮激動,雙手使勁拍著,好像說的是他自己一樣。
奚禾在大家的掌聲中慢慢的從自己座椅上往過道上移著。
她長發(fā)未挽,在腰后一飄一蕩,格外裊裊。
直到她走到過道上同學們才看見她手里沒有演講稿,一時詫異不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你看,她都沒拿演講稿。”
“可能已經(jīng)背好了吧???”
“哼,就知道裝逼,我等著她翻車?!?p> “她是高考狀元,怎么可能翻車呢?”
“狀元怎么了,京大學霸學神多的很,哪個不比她強……”
“強也沒聽見有狀元吶?”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就是,承認別人比你強就那么難嗎?”
“哼……還不知道她這個狀元是怎么來的呢?”
“是啊是啊,一副白蓮樣?!?p> “靠上位也說不定呢?”
“切,那你倒是上位去考個狀元來看看呀……”
“到時就是你演講了……”
“對啊,那我們也說你是白蓮,靠上位,不是正好嘛!”
奚禾沒理會她們的酸言醋語,依舊淡定從容的往舞臺走去。
她的容貌與成績已經(jīng)被議論和猜忌過很多次,從開始的委屈不平到現(xiàn)在的不管不聽不理會也只是時間問題。
她要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到一個誰也無法去猜忌的高度。
“她們真是討厭吶?!鞭汕迓犞切┤藢λ妹玫脑g毀,不由得心內(nèi)一陣火起,目光瞬間冷凝下來,手指握的“咯吱”響,像隨時要沖上去打人一樣。
“誒,冷靜冷靜,別沖動,待會兒看奚禾怎么打她們的臉?!弊吭署┖透呒o見狀連忙一邊一個拉住他的胳膊。
生怕他一時沖動擾亂了典禮。
還好奚清理智還在,片刻過后就自己平靜下來,一副不和她們計較的樣子,卓允皓松了口氣坐好。
旋即又感覺到他右邊傳來一股冷意,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林珩,心中不禁哀嚎一聲。
剛剛才把妹控穩(wěn)住,好嘛,又來一個把妹控更難說話的妻控,卓允皓感覺自己心很累,甚至心力交瘁。
看著周圍不停有人看過來的探究眼神,卓允皓湊近林珩,小聲對他說。
“大佬,你不是這個人設(shè),趕緊把情緒收一收,有人看過來了。”
“關(guān)我何事?!绷昼衩鏌o表情看了他一眼,面容冷若凝霜,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聲音清冷。
“是是是,不關(guān)你的事,”卓允皓翻了個白眼,心說:不關(guān)你事關(guān)誰的事。
“可是如果讓奚清察覺到了,你不是得不償失嗎?到時候他不讓你接近他妹妹,你怎么追媳婦兒,是不是?”
大約是“媳婦兒”三個字說到了林珩的心里去,他臉色好多了,沒那么冷硬,但依舊有些不虞。
目光略過方才說奚禾白蓮、陪睡的那幾個女生,眼里閃過一絲戾氣。
待看到那個走向舞臺纖細的背影時,眸底一瞬間溢滿溫柔深情,嘴角微微上揚,面部弧度柔和下來。
卓允皓深深嘆了一口氣,情之一字真是害人害己,連林珩這種表面溫和內(nèi)心淡漠的人都深陷其中,變得但凡與奚禾有牽扯的事都要牽掛勞神,他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奚禾走到演講臺上,主持人老師說了一聲安靜,禮堂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幾千人靜靜看著站在寬大舞臺上一角的奚禾。
奚禾深吸口氣,先做了各自我介紹,輕糯溫柔的嗓音通過話筒傳開至禮堂的每個角落。
“大家好,我是奚禾,是201*屆桐城高考狀元,今京大英語系大一新生,今天作為新生代表發(fā)言?!?p> 奚禾頓下,掌聲如約響起。
她把記在腦子里背了將近兩天的英語稿子理順,隨后櫻唇輕啟。
流利的英文、正宗的美式發(fā)音一聲聲入了大家都耳朵。
前排坐著的領(lǐng)導(dǎo)老師們不乏有從國外留學回來的,聽著亦是連連點頭。
京大也算是國際學校,每年都有外國學生來留學,同學們多多少少都會說一些英文。
但說得好的不多,說成像奚禾這樣的根本寥寥無幾。
因為大多數(shù)人覺得考上京大就相當于半只腳踏進了企業(yè)公司里,國內(nèi)的企業(yè)公司都是優(yōu)先錄取國人,覺得都是國人,沒必要說英語。
就算是英語系的本系學生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根本就不會好好學。
再加上在京大也沒有硬性要求說交流必須用英語,這就導(dǎo)致許多學生都是紙上談兵,一說口語就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清,甚至還有的口音帶方言。
在座的許多號稱是學神學霸的一聽奚禾脫口而出的英文皆是一臉驚訝,似乎是不相信她能把英文說的那么好,那么流利,沒有一絲卡頓。
有的人甚至都沒有聽懂,一臉茫然的問著身邊人“你聽懂了沒”,哪知身邊人亦搖搖頭,表示沒聽懂。
于是許多同學們面面相覷,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尷尬,摸摸鼻子,一臉羞愧的低下頭。
老師們倒是很滿意這種結(jié)果,會尷尬會羞愧就好,說明今天過后會有不少人認真對待英語這門課程。
就怕有人臉皮厚不知道自己與別人的差距在哪,依然我行我素。
之前嘲諷奚禾的那幾個女生,被身邊人不屑的目光看著,頭低的不能再低了,臉上羞的紅紅的,一副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的樣子。
不少待在角落里的同學舉著手機一臉欣賞模樣拍著奚禾演講的樣子,想著結(jié)束典禮后就發(fā)到論壇上讓他人也膜拜膜拜。
而坐在后座的奚清則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驕傲的看著自己妹妹,拉著高紀卓允皓的手臂一臉激動的說著。
“看到?jīng)]有,我妹妹這么棒,哼,叫你們說我妹妹名不副實,這下被打臉了吧!那是我妹妹,呵呵……”話落附贈一聲傻笑。
高紀兩人一臉無語的撥開奚清手,倒是沒有與他拌嘴,因為他說的是事實,雖然他的表情惡心了一些。
卓允皓想到什么,側(cè)目看向林珩,只見林珩一臉專注的看著臺上那抹嬌小玲瓏的身影,若非有鏡片擋著,只怕那眼底的深情與寵溺都要把他們周圍這些人給膩死。
卓允皓搓了搓胳膊,繼續(xù)聽奚清夸奚禾,順便擋著不讓奚清發(fā)現(xiàn)林珩現(xiàn)在的異樣。
如果被看見林珩現(xiàn)在這副樣子,就算奚清再神經(jīng)大條也能感覺到林珩對他妹妹不正常。
“嗯唔~”呂樂樂雙手捧著自己圓臉,一臉癡迷的看著站在舞臺上一角的奚禾,嘴里喃喃,“我女神就是我女神,英語說的這么好,聲音也好好聽哦,皮膚也那么白,就像一個小天使,怎么那么好看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奚禾長這樣。”劉瑜聽的認真,呂樂樂一說話就打斷了她的思緒,忍不住懟了回去。
“嗯唔……”
沒聽到回音,劉瑜望過去,見她已經(jīng)看著奚禾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額頭不由滑下三根黑線。
“向芫,你說,畢業(yè)時我能像奚禾那樣,從容不迫的站在舞臺上,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做代表發(fā)言嗎?”劉瑜羨慕的看著奚禾,心中有些不確定,忍不住趴在桌上,把下巴墊在手背上,一副憂郁模樣。
“會,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奚禾?!毕蜍旧钌畹乜戳搜坜珊?,把手拍在劉瑜肩膀,柔聲安慰她。
“我不是不相信奚禾,我是不相信我自己?!?p> 向芫聽著她缺乏自信的聲音,不由覺得一陣好笑,“你沒試過怎么知道你自己不行呢,奚禾也不是天生就會,她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努力來的,充其量就是比別人天賦高,可也離不開自信與堅持?!?p> “軍訓那些天傍晚回來我?guī)缀趺刻於寄芸匆娹珊棠弥臅粗?,帶著耳機聽著,有時嘴里念念有詞,你當時不是還佩服她一心二用嗎?”
劉瑜點點頭。
“沒個幾年時間是做不到那樣的,你要是想像奚禾一樣在舞臺上、在眾人的注視下發(fā)光發(fā)亮,就好好學習吧!還有四年呢!”
劉瑜似是被激勵了,直起身子,手握拳頭為自己打氣,神情堅毅,“嗯,我一定會做到的,一定不辜負奚禾對我的指導(dǎo)。”
“那我就期待你在畢業(yè)典禮上的發(fā)言了?!毕蜍菊{(diào)侃她。
“放心吧,等到那時,我也要霸著論壇熱帖一天,哦不,是好幾天?!眲㈣て诖南胫?p> “原來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啊……”
“啊,不是……那只是順帶的,就像奚禾今天一樣?!?p> 她話音一落,周圍瞬間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整整齊齊的,經(jīng)久不衰。
劉瑜被震的一臉懵逼,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說奚禾講完了。
于是拉著向芫以及泛花癡的呂樂樂一起站起來為奚禾鼓掌。
后面的人看見她們站起來,也跟著站起來,周圍人不明所以,都跟著站起來。
到最后,全禮堂的學生都站起來了。
只除了前排背對著學生們的老師以及主持人。
奚禾站在舞臺上看見階梯座位上的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的站了起來,白皙小臉上布滿疑惑,忍不住自戀了一回。
——難道我講的太震撼人心嗎?
殊不知幾乎有三分之二的同學聽的一知半解,站起來的原因他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