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安靜思考,吳長峰自然不愿插嘴打擾。
可史泰隆的暴脾氣卻不允許他繼續(xù)沉默。
“既然知道是將軍通敵,那老子立刻帶兵,將那些王八羔子通通抓來審訊?!?p> “史將軍,你覺得把哪些人抓來合適?宇文老將軍?還是所有將軍都抓起來?”
史泰隆泄了氣。
自從看到那份書信,李從心心里就有股說不出的憋屈。
他不過就想安安靜靜的遠離陰謀,好好活下去而已,怎么別人總不給他機會。
吳濤居然拿到了只有將軍們才能了解的軍事計劃,那可是今天早上才公布出來的機密。
如此詳盡的計劃描述,李從心都懷疑對方是不是躲在衙堂角落做筆記。
好在今天刺殺事件,讓吳濤露了馬腳,要不然等明天出了城,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旻國人包圍,連第四次逃亡計劃都來不及實施,那可就冤死了。
念及于此,李從心望向吳長峰,這個總是借自己名義的男人,或許會有一些有用的建議。
“吳參軍,你怎么看?!?p> 吳長峰憤歸憤,可對大帥的敬仰,那必然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雖然他早就察覺軍隊有奸細,可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高層通敵。
大帥每每料敵于先,還有什么是對方做不到的呢。
“吳濤被抓,正處于出城送信的時刻。
故,學(xué)生以為,那幕后主使必然對短時間消失的吳濤,不會有任何疑慮。
這個時間差內(nèi),我們必須盡快撬開吳濤的口,以順藤摸瓜,將軍中奸細連根拔起。
若是拖到了明天,旻軍沒有因為這封信而做出戰(zhàn)術(shù)上的改變,一定會打草驚蛇,讓那主使把證據(jù)全部銷毀。
那時在想找到出對方,就會非常困難?!?p> 這是要連夜審訊吳濤的意思吧。
可誰會審訊呢。
自己只是個老實巴交的大學(xué)生,唬人都不會,還審訊?
史泰隆就更不用說了,估計還沒問話就能一巴掌拍死對方。
“大帥既然問起學(xué)生看法,想必是知道學(xué)生曾出任過大理寺少卿。”
吳長峰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此事,就交由學(xué)生為大帥分憂吧。”
咦?
大理寺少卿,那不是正四品大官么?
這吳長峰是怎么連降八級,混成從八品參軍的?
李從心驚呆了。
徵國歷,盛元三年,六月初十。
冬季早已過去,可早晚依舊冷的讓人有些縮手縮腳。
位于徵國腹地的安來縣,此時更顯冷清凍人。
因為這已是座空城。
城內(nèi)眼下只剩校尉王剛一營千人在城墻上巡邏,裝作防守嚴密的樣子。
傷病營前一天晚上就提前出城,走的很是隱蔽。為了防止被旻軍探馬發(fā)現(xiàn),他們一路都未舉火,就這么悄悄的帶著糧草輜重向東營行進。
剩下八千出頭的士卒則在天剛亮的時候出城,大張旗鼓塵土漫天,甚至為了劇情需要,還特地加快行軍速度往西營馳援。
一切都如同吳長峰的預(yù)料。
當(dāng)徵國軍隊還在趕路之時,西營派來的士卒便跪在大帥面前稟告。
旻軍大部隊在兩個時辰前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后后方也傳來了安來縣遇襲的消息。
整整四萬旻軍瘋子一樣往城墻上進攻。
計劃很順利。
見時機成熟,吳長峰立刻安排數(shù)名傳令兵,快馬加鞭向東西二營下達大帥的命令。
甕成!
八千士卒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全力向著安來縣沖去。
一個時辰后,安來縣內(nèi)傳出數(shù)道濃煙。
城內(nèi)留守的王剛,已經(jīng)完成封城門的使命,撤出縣城。
與此同時。
八千士卒及時趕到,將想要退出縣城的旻軍堵了回去。
拒馬路障早已備好,也被堆放在了安來縣此時唯一的出口,北門外。
緊接著東西二營執(zhí)行軍令,帶著近四千守軍,也加入了圍城行列。
至此原本不可一世的旻軍,徹底淪為困守孤城的青蛙。
就等著徵國人用慢火,一點一點將其煮熟。
“大帥英明神武,神機妙算,勝利唾手可得?!?p> 安來縣外臨時設(shè)置的中軍營帳中,滿滿都是馬屁聲。
這一仗打的實在漂亮,大帥幾次出手,就扭轉(zhuǎn)乾坤,讓曾經(jīng)壓的徵國喘不過來氣的旻軍,變成了籠子里的沒牙虎。
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計謀,當(dāng)真讓眾將佩服至極。
一直看李從心不順眼的宇文銘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奇謀方面,不如對方。
全軍都沉浸在即將到來勝利的激動中。
只有李從心一人思緒不寧。
馬上就能離開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
現(xiàn)在就差個可以名正言順脫離軍隊的理由了。
見李從心面上并無勝利前應(yīng)該有的神色,眾將漸漸不安起來。
果不其然,吳長峰從大帥身后站出。
“眾位將軍是否以為,我軍眼下已是必勝,再無任何威脅?”
將軍們相互對望,神情疑惑。
旻軍現(xiàn)在還是威脅么,都化為金閃閃的軍功了。
誰威脅誰。
除非是大帥突然抽風(fēng),下令全軍北上,誓要把淪陷的疆土全部拿回來。
要不然哪里來的威脅。
“周大猷,將人帶上來?!?p> 不多時,一名身著徵國副尉軍服的男人,被幾名繃帶護衛(wèi)拖進營帳。
眾將不解,但大多都認識這位副尉。
曾經(jīng)狠狠得罪過大帥的家伙。
吳濤。
難道大帥所謂的威脅,就是之前得罪過他的人?
眾將一時間惶惶,心思各異。
“想必將軍們都知道這個吳濤,有些人還曾經(jīng)是吳濤的上官。”
吳長峰的話,立刻使?fàn)I帳內(nèi)好幾位將軍,面色難看起來。
這是要連坐么?
仗還沒打完,就要清算舊賬了?
大帥心胸狹窄啊。
以為打幾次勝仗,就能在軍隊里只手遮天?
真當(dāng)他們不敢反抗不成。
吳長峰看的清楚,這些將軍想歪了。
“昨夜,大帥將此人抓獲,并從他的身上搜出一份書信。
請眾位將軍看看?!?p> 吳長峰命周大猷將書信呈給了宇文霸。
書信在宇文霸手中并未捂熱,他便將其轉(zhuǎn)交給了兒子。
只是那渾濁的眸子里隱隱有寒光乍現(xiàn)。
信到了宇文銘手中,對方則是面色一黑,盯著吳濤的眼神盡是殺意。
等到信件在將軍們手中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吳長峰手上后。
整個營帳都炸裂了。
一共十三名五品以上的將軍,都是徵國實打?qū)嵻姍?quán)大佬。
為官數(shù)十載的將油子,此時也控制不住憤怒,爭先恐后請大帥活剮了那個通敵賣國的賊子。
將某人表情盡收眼底,吳長峰露出了嗤笑。
裝,接著裝,看你能裝到幾時。
吳長峰示意將軍們稍安勿躁,同時拿出一份長長的名單,大聲念起來。
十三位將軍每聽到一個名字,神色便下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