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先皇,武元帝初立大統(tǒng),北方旻國與宣國,便是懸在我大徵頭頂上的兩柄利劍。
尤其是旻國皇帝,甄章浩,更是一直對南方虎視眈眈?!?p> 旻國軍事實力的強大,衙堂上的將軍都體會頗深。
旻軍主力常設(shè)三支。
虎賁、虎威、虎驤。
虎賁為禁軍,守護大都。
虎威為東軍,駐防旻國東北。
虎驤為南軍,駐防旻國西南。
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虎驤,設(shè)中軍一萬,前后左右四大營各八千,更有驍勇善戰(zhàn)的先鋒營八千。
共計五萬人馬。
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輔兵,虎驤擁兵至少十萬之眾。
如此力量盤踞于沅江北岸,始終是徵國心腹大患。
徵國不得不常年保持五萬邊軍,并委強將宇文霸統(tǒng)御,以緩和北方壓力。
然邊軍卻在僅僅一年的時間里,丟了二十一座城池,千里疆土,還隕了整整四萬名將士的生命。
將軍們不是不想打勝仗。
可不知為何,總是屢戰(zhàn)屢敗,任憑他們?nèi)绾谓g盡腦汁的部署謀劃,都無濟于事。
就在這國家危難之際,如同極陽星一樣橫空出世的李大帥,閃瞎所有人的眼睛,用一把沖天火,驅(qū)散了所有黑暗。
或許這天地間,注定有那么一種天才,要在這個時代發(fā)光發(fā)亮吧。
“可今時不同往日。
曾經(jīng)威震天下的虎驤軍,皆是我軍階下囚,戰(zhàn)無不勝的大將軍、旻國三皇女,更在大帥神謀之下,毫無反抗之力?!?p> 吳長峰說到這里,不由扯起嘴角,而眾將也一并露出「我懂」的表情。
只有李從心,垮在帥椅上,陰郁之氣更添幾分。
“大帥,此刻正是我軍收復(fù)疆土的大好時機啊?!?p> 眾將紛紛諫言起來,他們迫切希望,能將這一年來的窩囊氣出掉,若是能再搏點功勞就更好了。
再不濟,也要把丟城失地的罪過填平。
吳長峰見大帥正在思考,便主動將之前和大帥商量的計劃向?qū)④妭兺谐觥?p> “旻軍新敗,主力盡失,銳氣不在。
旻帝甄章浩若想要重新集結(jié)兵力彌補空缺,必然只能從虎威,虎賁兩軍抽調(diào)。
然虎威要時刻防備宣國,距離沅江又路途遙遠(yuǎn),故調(diào)動的可能性不大。
大帥和下官認(rèn)為,禁衛(wèi)軍,虎賁將是我軍未來將要面對的主要敵人。
所以待到攝政王的援軍到達,我軍便可揮師北上。
將軍們且看?!?p> 吳長峰指著衙堂上掛著的地圖。
只不過自從見識過大帥妙筆下的國之重器后,這張原本代表徵國最高杰作的地圖,在他眼里徒然變得垃圾起來。
看看這山,完全就是兩筆潦草墨點,畫的什么玩意。
再看看這湖,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個葫蘆呢,泗水湖是這個樣子么。
吳長峰忍著撕碎這地圖的心,耐心解釋起徵國未來的軍事計劃。
“首先,援軍一到,我們便拿下這里?!?p> 吳長峰指了指安來縣西北四百里的一座大城。
潼陽郡郡府,潼陽城。
將軍們滿臉的躍躍欲試。
在那座城上,他們用最有利的條件,打了一場最難堪的戰(zhàn)爭。
坐守堅城的徵軍,不但沒給旻軍造成傷害,自己反而損失了一萬軍卒。
丟臉丟到家啊,打了一輩子仗,十幾位將軍還從沒這么窩囊過。
都是那個旻國三皇女……將軍們想到這,突然什么氣都沒了。
有大帥治對方,真是爽快啊。
“潼陽城,大徵北方最重要的郡府,也是我軍控制南北通道以及沅江的唯一要地。
潼陽以北,沅江渡口,是我軍的國防天險。
潼陽以南,群山疊巒,是我國礦物木材的重要產(chǎn)出地。
潼陽以北,平原坦蕩,是我軍唯一的馬場。
重要程度,相信將軍們比下官要清楚的多?!?p> 眾將深以為然。
吳長峰接著又指到潼陽,東和東北千里之遙的兩個地方。
“長平郡,是我們拿下潼陽以后得目標(biāo)。
而這澎郡,則是最后一個?!?p> 吳長峰突然收起侃談的表情,氣勢忽然如利劍般鋒芒。
“只不過我們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拿不下丟掉的三郡,二十一城,那虎賁必可安然渡江,再次對大徵百姓起兵戈。
這一次將是全軍用命的任務(wù),任何完不成大帥要求的人,上至將軍,下至兵卒,都將軍法處置。
不知將軍們對大帥的計劃,有何意見?”
眾將面面相覷。
讓他們拼命沒問題,可時間是不是太緊了,他們稍稍估算了下路程。
三個月,除去攻城野戰(zhàn),他們至少要跑上三千里地。
兵貴神速是不假,可疲兵多敗也不是開玩笑的啊。
見將軍們遲疑,吳長峰嗤笑了一聲,大聲質(zhì)問起來。
“眾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難道連戰(zhàn)勝少許輔兵殘兵的信心,都沒有么?”
望著一眾三四品大員,被一個八品小官的氣勢壓制,作壁上觀的李從心很是好笑,突然記憶里某個畫面,沒由來的跳出。
畢竟他不懂政治,也不懂軍事。
當(dāng)然就不會知道,吳長峰能壓制眾將,是因為對方代表的是他李從心。
也不會知道,三個月跑三千多里地是何等困難。
總之就是在無知者無畏的精神下,李從心不自覺的從口中蹦出一句霸氣超漏的話來。
“誰贊成,誰反對?!?p> ?。。。?p> 衙堂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歪靠在帥椅上的大帥,終于發(fā)話了。
還是如此的讓人不寒而栗的話。
以至于十名大將心跳加速,齊齊吞咽了口水。
好可怕的威壓。
之前吳長峰帶來的壓力和大帥比起來,完全就是水塘與汪洋的區(qū)別。
那低迷到如同隨口征求意見的六個字,聽起來仿佛毫無陷阱,可將軍們總是有一種,選錯了選項,就會狠狠挨一巴掌的錯覺。
絕對是錯覺,大帥是那樣英武,必干不出有損威嚴(yán)的事來。
猜測歸猜測,將軍們依然身體快于腦袋的速度,喊出「我贊同」的口號來。
最為激動的史泰隆,甚至直接沖到李從心面前,向他請命,要求現(xiàn)在就帶麾下出發(fā),爭取明天拿下潼陽郡。
在場人抽著嘴角,都想吐糟一句。
是誰膽子那么大,帶這人才從軍的。
當(dāng)軍議定下未來戰(zhàn)略計劃后,繼續(xù)的必然條件也就不再成立。
可就在李從心認(rèn)為該是結(jié)束的時候,一名身穿嶄新軍服,腳踏三層鞋墊的傳令兵,匆匆闖進衙堂。
呲……
巨大的前沖作用力,讓這人哪怕已經(jīng)單膝跪地,也依然向前滑動數(shù)尺,堪堪停在李從心面前。
老傳令兵了。
“大帥,洛京來人,說是讓您準(zhǔn)備接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