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石堅吐血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葫蘆谷，吳子平猜測還有幸存者的概率很小，看著石堅遠(yuǎn)去的背影，他想要開口勸說，但看著石堅的狀態(tài)，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而是跟著他的腳步，一起走向了葫蘆谷。

　　還沒走到谷口，一股刺鼻的焦尸味兒迎面而來，石堅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沖動聞走進(jìn)山谷。

　　谷內(nèi)濃煙滾滾、殘垣斷壁、被燒焦的尸體隨處可見，灰塵無法掩蓋真相，鮮血從灰塵下映照而出，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碎肉、殘肢噴濺的到處都是。

　　看著眼前的景象，石堅即憤怒又無奈，怨恨王都里的碩鼠不拿士兵當(dāng)人看，自私自利，不顧國家利益，罔顧為人臣；

　　同時又厭惡大秦帝王的心狠，如果不是他為了達(dá)到某些目的，泄露自己的身份，搞出這么一盤大棋，就不會有后續(xù)的事情。

　　真的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啊！

　　想到這里，石堅沒有忍住，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本來就憔悴的神情更加萎靡。

　　吳子平被嚇的趕緊上前，左手將水袋遞給石堅，右手拍著他的后背，急切的問道

　　“表哥，你怎么了？”

　　“表弟，都說人心是肉長的，為何有些人的心能夠這么狠、這么的殘忍。”石堅嘴角還殘留著鮮血，咬著牙憤怒的問道。

　　石堅說著，用手捂著胃部，一口鮮血又要噴濺出去，但他咬著牙強(qiáng)忍著將其咽了下去。

　　也許是此情此景給予了吳子平很大觸動，吳子平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不懂，我只知道，有些人為了名、為了利，連父母都可殺，更何況這些不相干的人?！?p>　　石堅詫異的看著吳子平，他沒想到平時看似憨厚的老實人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見解，心里又一想，也對，畢竟是宮里出來的人，就算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也聽說過。

　　石堅看著滾滾濃煙，沉思了一會繼續(xù)說道

　　“表弟，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我可能就不會死這么多人?！?p>　　吳子平被石堅的話驚嚇到了，趕緊上前抱住石堅，害怕他想不開，出現(xiàn)什么意外，同時表情焦急，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表達(dá)什么，但卻不知該如何說。

　　石堅看著吳子平可愛的表情，心理有了一些安慰，心想不管如何，至少還有人關(guān)心我。

　　石堅回身拍了拍吳子平的頭，表示自己沒事兒，然后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用盡力氣，嘶啞的大聲喊道

　　“敵軍撤退了，已經(jīng)安全了，大家快出來吧?！?p>　　見里面沒有反應(yīng)，石堅又連續(xù)喊了三遍，三遍過后，右側(cè)拐角處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虛弱的問道

　　“是，阿堅么？”

　　石堅心中一喜，這道聲音他很熟悉，是他的發(fā)小石文的身影，趕緊回復(fù)道

　　“是我，是阿文么？”

　　對方?jīng)]有回答石堅的話，而是對著身后招了招手，說道

　　“出來吧，是阿堅?！?p>　　大不多時，他的身邊又多出來十幾個人影，然后互相攙扶著，踉蹌的走了過來。

　　當(dāng)十幾人靠近后，石堅發(fā)現(xiàn)不僅石文活著，自己的其他幾個同鄉(xiāng)好友居然也活著。

　　石文率先走上前與石堅擁抱，然后虛弱的說道

　　“見到你還活著真好?！?p>　　石堅聽出來了石文話語里邊的意思，于是他就有心想要詢問一下關(guān)于大將軍楊英武的事情，但見他面色蒼白，嘴角還掛著白色的吐沫，有氣無力，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摔倒的樣子，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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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文等人看著外邊的陽光，一時間呆住了，突然有人說道“活著真好”。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口令，眾人就近抱住旁邊的人，相擁而泣。有些人哭累后，就癱坐在原地，一會哭一會笑。

　　石堅默默的注視著，心里百感交集，圣人以天地為局，以人為子，黑與白的交接，生與死的交融，自己在這大棋局中究竟占據(jù)著怎樣的位置？

　　是巋然互動的頑石，還是隨波逐流的浮萍，亦或是改變局勢那顆關(guān)鍵子。

　　自己以后又將何去何從？石堅突然有些迷茫。

　　“堅哥，有水沒？給我喝一口?！蓖蝗灰粋€聲音打斷了石堅的思緒，石堅順著聲音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陸三。

　　陸三沒有大名，是石文家里大管家的孩子，當(dāng)年參軍的時候，石文的母親害怕石文兄弟倆在部隊受苦，就將大管家的孩子派出來一起參軍。

　　“表弟，將水袋給他們，在里邊被煙熏火燎了一天，估計都渴壞了?！焙孟裢蝗幌氲搅耸裁?，然后對著吳子平繼續(xù)說道

　　“表弟，現(xiàn)在就你還有些體力，麻煩你去將他們的水袋都灌滿水?！?p>　　“表哥，弄那么多水干嘛，就這幾個人，弄一點就行了?！笨粗媲暗氖畮讉€水袋，吳子平抱怨的說道。

　　石堅用手指著山谷甬道里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的人影，說道

　　“你看，不是還有那么多人么？?！?p>　　“管他們干嘛？”

　　石堅微笑的看著吳子平，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說道“去吧?！?p>　　吳子平離開后不久，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四五十人從甬道內(nèi)走出，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哭笑聲、喊叫聲此起彼伏。

　　有的人癱軟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膛急劇的起伏才能夠表明他們還活著；有的人趴在地上，雙手錘地嚎嚎大哭；還有的人瘋了一樣仰天大笑。

　　石堅看著眼前的景象，一絲絲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下，身體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石文上前扶住石堅，關(guān)切的問道“阿堅，你怎么了？不要嚇唬哥?！?p>　　“阿文，你說人怎么可以這么無情？”石堅都不知道今天這是第幾次問出這樣的問題了，他無法接受現(xiàn)實。

　　“阿堅，不要想那么多，有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聽到這句話，石文猜測石堅可能知道了什么，但他只是一個小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看著石堅憔悴的臉色，無奈的說道。

　　“所以你就給楊大將軍當(dāng)了內(nèi)應(yīng)？出賣自己的兄弟？”石堅推開扶著自己的石文，語氣中有些悲憤。

　　本來石堅計劃與石文好好聊一聊，爭取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但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他終于沒有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