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進洞瑩蛇便一直示意他往一處山壁凸起的地方走。待走近查看卻又一無所獲,他想離開時瑩蛇卻拼命往山壁上爬。
白曜近前將凸壁細細打量了一番,突然手中凝力往上面一拍。洞中礁石紛紛松動碎落,凸壁表面的石塊也跟著散裂,露出本來的面目。
“瑩螺之母?”齊瑩驚訝道。
山壁上露著半只巨大的海螺殼,尾部顯然已經和海石融為一體了。
姬羅湊上前看了看,似乎是因為年歲久遠,原本光彩奪目的瑩螺殼失去了光澤,看著與旁邊晦暗的礁石無異,“這就是瑩螺之母?怎么躲到這了?”
齊瑩摸著瑩螺的巨殼,黯然道,“我記得母親曾說過,數(shù)萬年前瑩螺之母突然失蹤,岱輿上下遍尋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里?!?p> “她死了之后瑩螺就滅絕了嗎?”姬羅想起白曜說過瑩螺已經滅絕數(shù)萬年了。
齊瑩點頭,瑩螺之母不在了,島上的小瑩螺便慢慢的都死了。
白曜卻突然抬起放在螺殼上的手,“她還沒有死?!?p> 沒死?
旁觀的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灰撲撲的石化螺殼。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死,螺殼內發(fā)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呻吟。
齊瑩欣喜萬分,擁著瑩螺之母的巨殼低聲吟喃數(shù)語。小瑩蛇也沿著螺殼上的紋路蜿蜒爬行。
瑩螺之母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石化的螺殼慢慢震動,石殼內部也傳出刺啦的爬行聲。
姬羅跟白澤都有些好奇,微低著頭盯著石螺。
刺啦聲越來越響,幾聲的叮咚聲后螺壁突然掉了一塊,里面爬出一個蒼老干枯的女人。
齊瑩立刻將老人攬進懷中,又拿出岱輿圣石放在她胸口療傷。圣石靈光大盛,瑩螺之母被亮紅色的靈光包圍浸潤,慢慢恢復了些活力,顯得不那么枯槁。
姬羅這才看清老婦的下身已經化為萎縮干癟的肉柱與螺壁緊緊相連。心中好奇瑩螺之母怎么落得這幅凄慘下場?
顯然白曜也很奇怪,因為他直接問出了口,“是誰把你鎖在這里的?”
瑩螺之母慢慢睜開眼睛,紫紅色的眸子里滿是憤怒,“他,是他!”
白曜輕輕皺眉。他?
“我不該相信你!我不該相信你這個騙子!騙子!”螺母愈發(fā)激動,喊出幾句嘶啞高亢的悔恨后立刻又暈了過去。
齊瑩湊到她耳邊不斷低唱一只奇怪的曲子,手中岱輿圣石光芒更盛。扮了半天乖巧的瑩蛇又原形畢露,沖著他們三人呲牙吐信。
姬羅抱胸靠在洞壁上,閑閑道,“這瑩螺之母必是上了哪個男人甜言蜜語的當!”
白澤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那些凡界女子便是這樣撕心裂肺的咒罵男人是負心薄幸的騙子?!奔Я_語重心長的跟小童解釋,“不然以她一族之母的能耐,怎的那么輕易就被人截走了?!?p> 必然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啊!
白曜卻看著螺母肉化的身體陷入沉思。
在齊瑩堅持不懈的救助下,螺母又慢慢的醒了過來。
許是先前發(fā)泄了自己積累數(shù)萬年的怨憤,這次蘇醒看上去平靜了很多,紫眸靜靜的看著齊瑩,沙啞問道,“你是?”
“我是齊瑩。芙玉是我的母親?!?p> “芙玉?芙玉?芙玉……”螺母將名字噙在嘴邊緩緩念著,好熟悉的名字,“芙玉,岱輿?岱輿!”她突然睜大雙眼,她知道芙玉,也知道岱輿。她便是來自岱輿!
齊瑩眼中濕熱,連忙說道,“對!岱輿,我們都來自岱輿!”
螺母眼角流下一滴清淚,吃力的抬起手摸上齊瑩的臉畔,“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岱輿!”
齊瑩以為她說的是瑩螺滅絕之事,只搖著頭輕聲勸慰她,“那些都不要緊。我來救你出去?!?p> “救?不,不,不!”螺母突然用力推他,慌亂道,“你快走,你們快走!她生氣了,你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走!”
“你說誰生氣了?”白曜突然出聲問她。
姬羅從墻上直起身,警惕四顧,那個騙她的男人還在這里?
螺母只顧著瘋狂推拒齊瑩叫他快逃,并沒有回答。
白曜迅速出手,長指點其眉心靈光一閃,螺母慢慢平靜了下來?!澳銊倓傉f‘他’生氣了,‘他’到底是誰?為何要生氣?”
螺母似乎認真想了想,突然臉上驚恐萬分,顫抖著說道,“她生氣了,因為我們偷了她的東西,她生氣了!她要毀了岱輿!她要毀了所有仙島!快走,你們快走!”
姬羅理了理,她跟那個男人來偷東西,然后被抓住了,男人將她丟下跑了,然后東西的主人發(fā)怒了要懲罰與他們相關的一切人事。
“那‘他’到底是誰?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們?”
螺母慢慢將目光轉向她,貌美傾城的紅衣少女眼中帶著些戲謔探究。這眼神,好熟悉的眼神,似乎有人也曾這么看著她問話,問她?問她?問她……
“那歸墟之地當真這般神奇?”
螺母圓眼大睜,手指劇烈顫動著指向姬羅,“你,你……”
這是老眼昏花神志不清了吧。姬羅忍不住哼氣,“我怎么?我害的你么?”
螺母猶自指著她,眼中爆出吃人兇光。瑩蛇也沖出來對著她血口暴張,嘶嘶吐信。
齊瑩不知二者為何突然對姬羅敵視憤恨,只能一邊分神控制瑩蛇,一邊努力跟螺母解釋,“姬羅仙子是我的大恩人,并非當年誆騙你的無恥小人?!?p> 白曜又向她眉心送了一指靈力,冷冷開口,“你們偷了什么東西?”
螺母遲鈍的搖頭,“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有偷到,她就來了。然后,他就跑了,騙子!騙子!”
螺母說到那負心漢又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咒罵,眼見著要喘不上氣,白曜只好將她點暈。
齊瑩此時才知道了岱輿方壺的覆滅原因,心中憤恨不平,磨牙吮血道,“就是因為當年他們沒有成功的偷盜之舉,便要毀了我方外五島。何其惡毒!”
姬羅卻是不信螺母所言,若真的沒有偷走,別人何故要毀了所有仙島。
白曜在石化的巨殼旁輕輕踱步,突然想到什么,長指迅速探向螺母眉心。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