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沒有契約精神,確實很煩。”薄安許附和一句,又緩緩道:“不過,吃一塹長一智。要弄清楚每家的脾氣,有針對性地溝通。甲方和乙方,應(yīng)該是博弈,而不是掣肘。我們身為媒體,要有媒體的態(tài)度,太容易被人拿捏,只是在消耗我們自身?!?p> “對!”好似高山流水遇知音,簡舒萬分認同,“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馮亮……”頓了頓,她嘆氣,“唉,可能是我作為后勤人員,站著說話不腰疼吧。他們談業(yè)務(wù)的也有談業(yè)務(wù)的難處,我們做得太絕,他們在甲方面前也不好交代。只是……”
簡舒向來矛盾,她善用同理心,總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替別人思考,時常與自己的信念相悖,又不夠堅定自我,就弄得很是糾結(jié)。
最后,她再次嘆息:“唉,我也不懂?!?p> 薄安許淡哂,一語道破:“你不是不懂,你是想得太多?!?p> “哦?!钡昧苏{(diào)侃,簡舒便裝作氣鼓鼓地噘嘴。
當車內(nèi)恢復安靜狀態(tài),簡舒驟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和薄安許說了太多話!
最初見到薄安許時,她明明暗下決心要同他保持上下級之間的距離感!怎么就開始進行這樣聒噪的交流了呢?
一定是月色太撩人。
一定是今天的自己太脆弱。
回想起短暫過去里自己那幼稚發(fā)言,簡舒的兩個臉頰頓時燒起來,如鍋里沸騰的水。好在,很快抵達薄安許的住所,不給她更多尷尬的機會。
拉開車門,站在路邊,隔了副駕駛,薄安許半彎腰,從門前探進頭,鄭重其事地看著簡舒:“今晚和你一起很開心,謝謝你送我回家,這一次先記著,等我過幾天買了車再補償給你?!?p> 說完,他便干脆利落地關(guān)上門。
初時不覺奇怪,等到了家門口,簡舒方才遲鈍地念叨:“薄安許的話是什么意思呢?等他過幾天買了車再補償?那是要如何補償呢??。 彼慌氖?,“他是要送我回家!”
意識到此,簡舒本該順著這個念頭往下深想,可此時是凌晨3點10分,久未眠,大腦宕機,無法運轉(zhuǎn),想到了便僅僅是想到了,然后就再無然后。
推開門,家里漆黑一片。是大家都已經(jīng)入睡的深夜,簡舒也該入睡了。
在過去的一天里,生活給她帶來了諸多痛苦,她無法抹去那些經(jīng)歷,只能寄希望于睡一覺起來,就能坦然接受。
也許,那些痛苦悲傷能夠體貼地偽裝成“命中注定”,同生命貼合,叫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桌上是媽媽為簡舒留的飯菜,一大碗紫菜湯,紅燒雞,和土豆絲,都涼了,油已經(jīng)凝固,讓人看了便沒什么食欲。
可奇怪的是,面對著這樣色香都不具備的晚飯,原本不餓的簡舒突然涌生餓意。她入了座,因過于困頓,動作似僵尸,機械地為自己盛湯。
沒一會,臥室里傳出嘻嘻索索的聲響,簡舒偏過頭去看,是簡媽媽起來了。
“剛回來???”媽媽難以置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