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商凜乖巧依賴的跟在后面,低垂的小腦袋則是滿是不屑,哼,就是一個跟他搶姐姐的人。
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坐在一邊,接著吹起了下一個氣球。
鹿生訕訕,這年頭,弟弟都這么傲嬌不理人的?
周陽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這不就是之前佟謠說的那個小孩嗎。
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仔細(xì)的打量了一番,沒想到他竟然還在。
商凜感覺到了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抬頭一看,又是姐姐的朋友,厭惡的瞥了過去,一點都不掩飾自己濃濃的敵意。
周陽臉上的酒窩掩了下去,一想到佟謠就是因為他才涉險的,便對他也很是不喜,頭轉(zhuǎn)過去,看也不想看這個小孩兒一眼。
幾個人動起手來,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眼看著工程進(jìn)行的差不多了,佟謠拍拍手就準(zhǔn)備把布置的任務(wù)交給周陽,“周陽,你到時候帶著阿凜和鹿生把氣球貼好,彩帶和彩燈串掛好就行了,我出去一下?!?p> 周陽從氣球中抬頭,“你干嘛去?”
商凜也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我昨天去定了蛋糕,現(xiàn)在去把它取回來呀?!?p> 想到那個小孔雀似的班花忍不住頭疼,希望今天她不在。
商凜拽著她衣角,一臉依戀的望著她,看上去可憐巴巴。
佟謠無奈,把他的手放開,帶著不容拒絕的輕聲安撫。
“阿凜你呢,就在家?guī)椭绺鐐円黄饞煅b飾,我一會兒就回來啦?!?p> “謠謠你去吧,我?guī)湍阏疹櫟艿??!甭股褮馇蚍趾妙?,對著佟謠保證。
商凜明了,姐姐是不準(zhǔn)備帶他一起的,心頭沮喪,又不想讓姐姐覺得他太粘人,便依依不舍的松下了衣角,可憐兮兮的跟到門口,站在那兒看著那個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
“小弟弟,謠謠一會兒就回來了,哥哥給你弄個好玩的?!?p> 鹿生跑到他跟前,拿著一個氣球猛的一按,沖著他傻笑。
“啪”一聲巨響。
商凜幽幽的看了眼他,像看一個沙雕一樣,轉(zhuǎn)身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默默的重新拿個氣球開始吹,沒有姐姐在,都沒有了力氣。
低頭整理彩燈串的周陽則是被嚇的一個激靈,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瞪著鹿生,“無不無聊?!?p> 鹿生摸著腦門呆愣的站在那,些許懵逼,這不好玩嘛?這哪里不好玩了?他可喜歡了,想想以前拿著氣球一個個按爆的叱咤風(fēng)云的日子,現(xiàn)在也都覺得異常舒爽,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油然而生,hai,都沒樂趣。
周陽看不下的頂了下他的胳膊,叫醒正在憶往昔、沉醉不醒的鹿生,“干嘛呀?”
“去,把彩燈串繞在樓梯扶手上,再把氣球一個挨一個系好?!?p> 想著之前保證過的話,鹿生朝著商凜邀請到:“好,小弟弟跟我一起去?”
商凜頭都不抬,低頭玩弄著手上的氣球,仿若沒有聽到人說話。
周陽瞥了商凜一眼,說:“你弄你的?!?p> “哦?!?p> 鹿生撓撓頭,看了眼坐在地上弄氣球的商凜,又看了眼正在準(zhǔn)備把“happy birthday”貼墻上的周陽,怎么覺得氣氛怪怪的,也不再說話,開始一圈一圈在樓梯上纏繞他的彩燈。
空氣凝滯了一般,除了偶爾會有氣球突然爆破的聲音,就是掛東西奚奚索索的聲音,話癆子鹿生簡直快要被受不住了。
“咔嚓”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一時間被耳朵靈敏的鹿生捕捉到了,頓時喜出望外,勾著頭往外看,終于不用憋著了。
“謠謠你終于回來了…阿…阿姨?叔叔?”
幾人的動作頓時停滯了下來,看向門口。
許夢的心里則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開門一看屋子里掛滿了氣球,彩帶,還有一閃一閃的彩燈,有些歡喜又有些苦澀。
朝著周陽和鹿生打了個招呼,便伸手招了招坐在地上的孩子,含笑著凝視了一會兒,帶著滿滿的不舍。
“阿凜過來?!?p> 佟巖在一旁攬著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商凜看著門口兩人的神情,像是感覺到了什么,莫名的有種不好的感覺。
心像是被豁了口子,呼呼透風(fēng),有些喘不過來氣,抗拒的望著,不想動彈。
“小少爺,我終于找到您了?!?p> 一個熟悉的激動不已的聲音,立馬讓他背脊僵住了。
張管家迫不及待的進(jìn)了來,疲憊的雙眸閃爍著光彩,緊緊鎖住眼前的小孩,不禁眼眶發(fā)熱。
比之前瘦了,黑了些,更安靜了,張管家心里刺刺的疼,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命運卻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太讓人揪心了。
“阿凜,你的家人來找你了。”許夢打破了平靜。
許夢也沒想到會這么突然,他們正在外面約會,趙洋警官打來了電話,說是商家過來接人了。
回來的整個路上都是有著懵的,都已經(jīng)想好了要把他當(dāng)自己孩子養(yǎng)了,結(jié)果他的家人找來了。
直到西裝革履的張管家出現(xiàn),她才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事實。
商凜墨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沒有表情,攥著氣球的指尖發(fā)白。
許夢也有些不舍,小孩兒每天都乖乖的跟在謠謠身邊,讓謠謠都變得穩(wěn)重了些,她看著也很是歡喜的,可是別人家的孩子總不能不讓他回家。
張管家期待的望著:“小少爺我們回家吧,老爺子在等著你呢。”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地上坐著的小孩兒的身上,等著小孩兒的回應(yīng)。
小孩兒眼眸下垂,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緩緩的站了起來,找出他的紙筆,寫到:“張叔,可以等會兒嗎?”
張管家猶豫,走到商凜跟前低聲說:“小少爺,少爺和夫人沒了,老爺還在醫(yī)院等著您呢?!?p> 商凜手下的筆重重的一頓,劃了很長的痕跡,“什么時候?”
“就在您失蹤不久,少爺您節(jié)哀?!?p> 試圖去想清給予他生命的兩人的模樣,原本就模糊的印象,再怎么也想不清晰,商凜內(nèi)心苦笑:他的血也許是冷的吧。
“爺爺怎么樣了?”
“老爺他,他前不久才醒來,但身子骨終究是大不如從前了。”
商凜不再猶豫,也許這段日子也就只是他的黃粱一夢,清醒了,自然要離開了。
“我收拾下,馬上走。”
“哎,我知道您跟佟家相處的很好,以后您有時間了可以再來看他們?!?p> 商凜微乎其微的點了下頭,轉(zhuǎn)身上了樓。
落寞的背影愈發(fā)孤寂,整個人都籠罩在哀傷之中。
房間比他剛來的時候多了許多東西,姐姐的公仔,布偶,書,好多好多……
他前七年的回憶都沒有這一個月的回憶多,可是這終究不是他的,終將要離開了。
商凜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只小熊,它臉上的微笑一如當(dāng)時姐姐送他那般美好,而他與當(dāng)時是天差萬別。
心怎么那么疼,商凜捂著胸口,把小熊捂在上面,眼眶的溫?zé)岵煌T诜瓭L,試圖奪眶而出。
商凜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一步一頓的環(huán)視著周圍,
玻璃缸里的小紅和阿呆卻躺在他們鋪的鵝卵石上曬太陽,他嫉妒的發(fā)狂,可他卻要走了,他也想和姐姐一起,一直在一起。
商凜走到缸前,把小紅撈起來,裝進(jìn)一個袋子里。
這樣他們就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