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8:00。
墻上掛著的電子表標注著時間,盡管鄭燎并不知道這個時間準不準確。
但他現(xiàn)在也只能以這個時間為標準了。
窗外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外面的世界靜悄悄的,從白天到夜晚都沒有變化過,那幾只電線桿上的麻雀便是唯一的活物。
現(xiàn)在,連麻雀都飛走了。
鄭燎走到衣柜前,拉開柜門,看到里面掛著幾件干凈的衣服。
鄭燎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他還是取下兩件衣服試了試。
衣服非常合身,就像為他量身定做的。
“嘖嘖嘖。”
鄭燎不禁露出一抹古怪之色,心想這里的邪主也太貼心了,不僅給了松軟舒適的環(huán)境,還在柜子里放置著合適的衣服。
接下來,會不會有香噴噴的飯菜?
鄭燎隨便換了一身干凈衣服,走到衛(wèi)生間中,打算洗衣服。
這時,真的有一股濃郁香味飄了過來。
叮鈴鈴?。。?p> 隨后,大廳里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
“晚飯時間到啦,小朋友們快來吃飯哦!”
伴隨著鈴聲,還有一個溫柔婉轉(zhuǎn)的女聲,落入耳中十分舒服,像個善良的鄰家大姐姐。
鄭燎皺了下眉,放棄洗衣服的打算,把換下來的血衣放在洗漱臺上,轉(zhuǎn)身走出衛(wèi)生間。
推開房門,來到大廳之中。
鄭燎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卓總趴在圓桌上的尸體消失不見,連一滴鮮血都沒有留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桌噴香撲鼻的美食!
紅燒鯉魚、清蒸排骨、酥油雞腿、鮮嫩肥牛……
八盤熱菜色香味俱全,四盤涼菜精致美觀,桌子中間還擺著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白米飯,邊緣放著七個空碗,以及冰涼清爽的啤酒飲料。
鄭燎在上個世界里過了好幾天吃草為生的日子。
所以,現(xiàn)在的這些飯菜對他來說,絕對是極大的誘惑!
鄭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食指大動,幾乎就要撲上去大快朵頤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食欲,趁著四下無人,默默把瞳孔變成了黑色。
再次看去,一大桌飯菜果然變了模樣。
紅燒鯉魚是一只肥大惡心的癩蛤蟆,排骨是幾塊骯臟、腐朽的木頭,啤酒飲料都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空瓶子,里面裝滿了渾濁的不明液體。
桌子上爬滿了蛆蟲、螞蟻,甚至還有幾只蟑螂爬來爬去。
只有那一鍋白米飯是正常的,裝在生銹的鍋里,上面蕩了一層黃黃的鐵銹。
鄭燎的食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砰!
這時,907的房門打開了。
陳翹楚興奮的沖了出來。
當他看到那一大桌“鮮美”的飯菜后,頓時欣喜若狂。
“我的媽呀,我餓了整整一天,已經(jīng)快要吃拖鞋了,這是哪位神仙送下來的驚喜??!”
陳翹楚看向鄭燎,激動道:“是你嗎天子?!”
“我都說了我不是天子?!?p> 鄭燎收起黑色瞳孔,轉(zhuǎn)頭看向陳翹楚,道:“如果你非要叫我的話,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p> “呃……”
陳翹楚愣了一下,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那……那不是壞了體統(tǒng)嘛?”
“總之你不要再叫我天子?!?p> 鄭燎眉頭微皺,他很不習慣這個稱呼。
“天子,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這個身份……”
“我說了,我不是?!?p> “……”
陳翹楚頓時語塞了。
他還想解釋什么,但又怕鄭燎真的生氣,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試探性問道:“那……那我暫時……喊你大哥?”
“……”
鄭燎沉默一會兒,總算點了下頭,道:“嗯?!?p> 叮鈴鈴?。?!
鈴聲再次響起。
“晚飯時間到啦,小朋友們快來吃飯哦!”
溫柔的女聲也重復了一遍,像是在催促這里的住客。
鄭燎轉(zhuǎn)身,順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發(fā)現(xiàn)白色的墻壁上掛著一個圓圓的音響。
鈴聲與溫柔女聲都是從這個小音響里傳出來的,應(yīng)該是早就錄好的,每晚九點都會定時響起。
“嘿嘿,大哥大哥!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陳翹楚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食欲了。
他餓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個不停了。
陳翹楚大步跑過去,隨手扯了把椅子坐下,端起空碗便要盛飯。
鄭燎幾步走到陳翹楚身后,一把奪了陳翹楚手中的空碗。
陳翹楚怔住,轉(zhuǎn)頭看向鄭燎,愕然道:“怎么了大哥?”
“可以吃飯,但是不能吃菜,也不能喝酒?!?p> 鄭燎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用勺子把那一層沾滿鐵銹的米飯扒到旁邊,親手為陳翹楚盛了一碗干凈的米飯,放在陳翹楚眼前,道:“我白天借了你的刀,這次算是還你的人情,如果你信我,就聽我的?!?p> 說完,鄭燎不管陳翹楚了,自己也端起空碗,盛了一碗干凈的米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陳翹楚的臉色變了幾下,驚問道:“難道菜里有毒?”
“沒毒?!?p> 鄭燎搖頭。
桌上的紅燒鯉魚、清蒸排骨、酥油雞腿……像是一桌饕餮盛宴。
它們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無時無刻不在勾引著食欲,像是鮮美待宰的羔羊,隨時等待餓狼撲上去大快朵頤。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它們的本質(zhì)竟是一些腐爛、惡心的東西。
“那為什么不能吃?”陳翹楚疑惑。
“沒什么,你想吃就吃?!?p> 鄭燎懶得解釋什么,低頭吃著自己的飯。
反正,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信不信是陳翹楚的事,與鄭燎無關(guān)。
“我不吃,我信你,大哥說的話就是圣旨!小弟不敢不信!”
陳翹楚連忙表態(tài),訕訕的笑了兩下,端起飯碗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很快就吃的滿嘴米粒。
但是自始至終,陳翹楚從未夾過一筷子菜。
砰!
這時,908的房門打開了,出來的是那個短袖胖子。
鄭燎記得他的名字,應(yīng)該叫做韋峰。
韋峰的年紀看起來和鄭燎、陳翹楚差不多大,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脖子上掛著一大串佛珠,手上戴著小葉紫檀,穿著盡是奢侈品和名牌,看起來家境不俗。
不過,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什么家境都無所謂了。
就像卓總一樣,哪怕身價過億也無濟于事。
在這里,只有想辦法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