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們,你們要乖哦,把碗里的飯飯吃完,然后乖乖回房間休息?!?p> 女人用一雙纖細的、白嫩的玉手,撫摸著粗獷大叔的頭。
看似很溫柔,但緩緩地,她的手扶向了粗獷大叔的臉頰。
粗獷大叔一臉享受,輕輕閉著眼睛。
女人的手指,漸漸放在了粗獷大叔的眼睛上。
隨后,狠狠一摳!
“?。。?!”
粗獷大叔頓時慘叫起來,頂著兩個血淋淋的眼眶,一把推開女子,瘋了似的亂轉(zhuǎn)。
砰!砰!
很快,粗獷大叔撞倒了一大片座椅,有不少人都被粗獷大叔撞翻在地,然后爬起來,繼續(xù)麻木不仁的吃著碗里的飯菜。
“咯咯咯……”
女人用沾滿鮮血的,纖長的手指,捂著嘴詭笑不止。
她睜著一雙幽深的、狹長的眸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粗獷大叔,眼神中充滿了諷刺與戲謔,就像貓戲老鼠一樣,看著粗獷大叔跌來撞去,最后“噗通”一頭栽倒在地。
“啊……啊……”
粗獷大叔痛苦的慘叫著,他崴了腳,摔在地上爬不起來,鮮血順著眼眶流下來,“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很快就匯成了一條小河。
“呼……”
鄭燎長出一口氣,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不想再回憶這段情景了,太過血腥,也太過無助。
最重要的是,鄭燎自己,也是記憶深處的那三十個人其中之一,他沒有任何特殊之地,泯然于眾,和所有人一起圍坐在圓桌旁,一口又一口的吃著那些惡心的“飯菜”。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女人應(yīng)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邪主。
可是……鄭燎融合了鬼龍魔淵的帝王之軀都被那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甚至連記憶都被抹除了無數(shù)次,鄭燎又該如何殺死她,如何把她埋在詭門之下?
鄭燎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他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善惡村和這個世界根本不是一個層次,這個世界遠比善惡村兇險的多。
通俗來講,善惡村就像一個游戲中的“新手村”,周凡雖然難纏,但說到底也只是個被惡念驅(qū)使的孤魂野鬼罷了。
而這個世界的女人則不同,她沒有被惡念控制,她本身就是“惡”。
起碼從目前來看,女人就擁有迷惑人心,制造循環(huán),消除記憶等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這已經(jīng)超出了鄭燎對“鬼怪”的理解范疇。
“好疼好疼,疼死俺了!”
這時,陳翹楚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他捂著屁股,左看看又看看,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沒受什么傷,這才長出一口氣,抹了把頭上莫須有的汗,喃喃道:“沒想到我無形之中竟然練就了一身銅頭鐵臂、鋼筋鐵骨,竟然從九樓跳下來都沒事?!?p> 話音未落,陳翹楚微微扭頭,頓時看到站在旁邊的鄭燎。
剎那間,大量回憶涌上心頭。
“拜見真龍?zhí)熳?!?p> “御前侍衛(wèi)陳翹楚,拜見真龍?zhí)熳?!?p> “難道你是真龍?zhí)熳??!?p> ……
一聲又一聲的吶喊在耳邊響起,陳翹楚怔了很久很久。
他已經(jīng)數(shù)不清自己歷經(jīng)了多少循環(huán),但是每一個循環(huán)之中,鄭燎都會陰差陽錯的拔出銀閃刀,然后順理成章的成為陳翹楚心目中的真龍?zhí)熳印?p> “咕咚?!?p> 陳翹楚呆呆的咽了口唾沫,邁開腳步,走到鄭燎身邊,帶著一絲試探,小心翼翼道:“大……大哥,是你嗎?”
“嗯,是我?!?p> 鄭燎睜開眼,看到陳翹楚的一瞬間,眼神終于柔和了下來。
他與鬼龍魔淵融合之后,雖然漸漸變得冷漠,但不是毫無人性。
循環(huán)了多少次,陳翹楚就追隨了他多少次,每次都忠心耿耿的,無論遇到什么,從未背叛過他。
一幕幕回憶,終究還是觸動了鄭燎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鄭燎緩緩走過來,拍了拍陳翹楚的肩膀,道:“委屈你了,我的御前侍衛(wèi)?!?p> “大哥你肯收我了??。 ?p> 陳翹楚頓時把眼睛瞪得閃閃發(fā)光,身體在顫抖,顯然無比激動。
“嗯?!?p> 鄭燎笑著打量陳翹楚一番,問道:“沒受傷吧?”
“沒有!”
陳翹楚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他現(xiàn)在的情緒很亢奮,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淡定不下來了。
“嗯,那就好,我也沒受傷,應(yīng)該不是什么銅頭鐵臂,而是因為……”
話說一半,鄭燎突然頓住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因為什么?”陳翹楚疑惑。
“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跳樓。”鄭燎喃喃道。
“沒有跳樓?!”
陳翹楚慌忙回頭,只見身后聳立著一動暗紅色的九層高樓,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幾根光禿禿的電線桿了,滿世界都飄散著荒涼的氣息。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棟樓只有九樓……沒有樓梯、沒有電梯,甚至連走廊都沒有?!?p> 鄭燎抬頭看向九層高樓,道:“而且,除了九樓之外,所有樓層的窗戶都是模糊的……就像……就像夢里的畫面一樣。”
“夢里的畫面?!”陳翹楚愕然。
“沒錯??!你在夢里的時候,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么?不……夢里的世界都是模糊的,但是,你的潛意識會自動忽略掉細節(jié),只留下那些清晰的,讓你記憶深刻的地方。”
“譬如,你夢到你處于一團紅色的空間中,你面前擺著一個精致的玻璃杯,你的潛意識就會告訴你,你站在鋪著紅毯的殿堂之中,正看著那個精致的酒杯……”
“實際上,你身邊只是一團模糊的紅色罷了,但你不會在意,因為你的意識是單一的,眼中只能看到那個酒杯。”
“而當(dāng)你醒來之后,也只會記得那個酒杯,甚至……如果酒杯不夠清晰的話,你連酒杯都會忘掉!”
鄭燎猛地抬起手,指向最清晰的,透過窗戶玻璃都能看到房間布置的九層,道:“我們站在這里,只能看清楚九樓,其他八層全都是模糊的、灰暗的……”
“而我們跳樓之前,一直生活在九樓之中,總會莫名的失去記憶,醒轉(zhuǎn),再失去記憶……”
“會不會……我們一直都活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