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到處是四溢的荷爾蒙,所有人扯去了人前的矜持與穩(wěn)重,肆意發(fā)泄著情緒,釋放著內(nèi)心的壓力。
有人拿著整瓶的冰啤酒就往腦上倒,更多的人大喊大叫,估計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嚷些什么。
群魔亂舞。混亂卻又有極大的感染力,讓人不顧一切地撕扯掉外衣,露出真實的、疲憊的、瘋狂的、桀驁的一面。
韓試也有些蠢蠢欲動,在胸腔莫名地激蕩下,拿起桌上的玻璃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瀟灑又帥氣,然而嗆的滿臉通紅。
這與他預(yù)想的壓根兒不一樣。說好的痛快淋漓,豪氣干云呢?
除了嗓子痛,咳嗽完就只剩下了舌尖一點淡淡的苦味。
現(xiàn)實告訴他,在病床上學(xué)到的看到的,如果總信以為真的話,冷不丁就會迎來當(dāng)頭一棒。
八爺?shù)牡谝皇赘枰呀?jīng)唱完,他雞冠頭下的汗水亮晶晶的,喘著粗氣調(diào)侃道:“你們是痛快了,我是半條命都快沒了?!?p> “給八爺開一支香檳!”
“給八爺一杯威士忌,或者白蘭地,八爺?shù)膽?zhàn)斗力才會杠杠的?!?p> “雄起啊,八爺,戰(zhàn)斗到天亮!”
臺下的人紛紛起哄,不少人給臺上的人點酒,強(qiáng)烈要求他們繼續(xù)。
八爺先擺了擺手:“謝謝各位新老朋友捧場?!?p> 接著對叫的最歡的幾名顧客笑道:“每次你們都讓我唱《信仰的痛苦》,這個費勁又費嗓,就不能給弄點輕松的活嗎?”
“本來今天想多唱一首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行了,大家要怪就怪這幾個?。 卑藸敳蹇拼蛘煹卣f了一會,最后道,“好了,開場表演就此結(jié)束,接下來歡迎我們的駐唱歌手李野?!?p> “朋友們,燥起來!”
八爺高呼了一聲,帶著隊員們干凈利落地跳下了臺,觀眾們顯然習(xí)以為常,并沒有再鼓噪了。
穿過人群,八爺拍了下韓試的肩膀,眉飛色舞道:“咋樣,哥這舞臺,炸不炸?”
韓試點頭:“確實厲害?!?p> 八爺?shù)膶I(yè)唱功其實不算很好,但這調(diào)動現(xiàn)場的能力,絕對經(jīng)驗豐富至極,一看就是經(jīng)常演出的老手。
“沒想到你是一支樂隊的主唱,還是唱搖滾的?!表n試忍了忍,還是贊嘆道。
“早說帶你來見識下,你就是不肯來。不是我跟你吹,太平街上太平間,說起我八爺,來這條酒吧街的誰人不識?”
阿西阿陽幾個坐下,剛喝下一口酒就差點噴出來。
痛苦嗤笑道:“得,幾斤幾兩在哥幾個面前,你就別吹噓了?!?p> 黑鴨面無表情道:“也就這太平間老板是個搖滾愛好者,不然你去別家試試,看誰要你?!?p> 八爺嚷道:“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啊,當(dāng)著我弟的面拆我的臺。還有,別忘了,我可是主唱,你們少了我還真不行,哈哈?!?p> 八爺湊到韓試邊上坐著,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黑鴨他們,對韓試賤笑道:“知道為什么我是主唱嗎?因為之前的主唱走了后,就只有我能扛大旗了。他們一個比一個唱的差,阿西阿陽簡直五音不全?!?p> 阿西撇撇嘴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唄。”
看得出來幾人關(guān)系真的是好,八爺故作小人得志的樣子,黑鴨無視,痛苦不屑,都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韓試半天才插上話:“主唱走了?”
黑鴨道:“其實我們都算不上一個正式的樂隊,就是五個人挺合得來的,又都喜歡搖滾,經(jīng)常湊一塊玩玩。”
痛苦接道:“之前就是在臺上當(dāng)樂手,伴奏的。去年來了個駐唱的小屁孩,跟我們也算合拍,就整了個樂隊玩,在這酒吧演出了半年左右?!?p> 阿西繼續(xù):“剛剛小有名氣,主唱走了,被經(jīng)紀(jì)公司給看中了。我們不太甘心解散,就重新選個主唱,就是八爺,湊合著用唄?!?p> 阿陽道:“效果還行,雖然比樂隊最受歡迎的時候差了很遠(yuǎn),但好歹能在這呆下去,順便混個溫飽吧。”
八爺翻了個白眼:“也沒差太多吧,你看每晚的老顧客,不都是來給我們幾個捧場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韓試:“說起來他還跟你參加了同一個節(jié)目,就叫蘇燃。”
韓試一愣,還真是出乎意料。
阿陽悶聲道:“提他干什么,掃興?!?p> 黑鴨平靜地道:“人各有志,我們也怪不到人家頭上?!?p> 阿西憤憤道:“老大,那小子要是還在的話,我們樂隊怎么可能是現(xiàn)在這樣子,混吃等死似的,指不定哪天就玩不下去了?!?p> “還有,老板不是說他可以弄到幾天后迷笛音樂節(jié)的邀請函嗎?迷笛啊,搖滾的殿堂,在上面演出一次,我感覺這一輩子都值了!可現(xiàn)在我們這水平,捫心自問,我是不敢去的?!?p> 八爺沉默了片刻,才情緒低沉道:“是我拖累……”
阿陽用力打了他胳膊一下,道:“我們本來就只是樂手,你也是趕鴨子上架才當(dāng)了主唱,有什么好抱歉的。”
阿西也覺察到了他話里面的歧義,馬上笑道:“八爺,我就是隨口一提。主要是蘇燃那玩意,還有你們對登上迷笛的舞臺同樣夢寐以求吧?”
痛苦嚴(yán)肅道:“阿西,大家是都很想去,但你的想法不對。蘇燃本來就是來應(yīng)聘酒吧駐唱而已,是找工作來的。他沒有必須一直留在這的義務(wù),更別說放棄大好前途和我們綁在一起。你這簡直屬于胡亂撒氣?!?p> 黑鴨也點頭道:“說到底,是我們有野心,對自己的演奏實力很自信,而且不甘心就這樣泯然眾人,老老實實過日子。但是沒有好的主唱,那有什么辦法,沒必要怨天尤人的?!?p> 幾人都不愿意就這件事多說了。八爺笑著舒緩氣氛道:“是現(xiàn)在搖滾也沒落了,要擱十多年前,就我們這水平,都足夠風(fēng)靡這條街了好嗎?”
“出息!就一條街?再說十多年前,你會搖嗎,只會打滾吧還?!卑㈥柫⒖坛靶Φ?。
黑鴨嘆息道:“搖滾的盛世早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不僅小眾,還大多是地下。出頭了的也不過是向流行樂妥協(xié)了,現(xiàn)在好像稱之為流行搖滾?!?p> 他的神情有點黯然。曾經(jīng)有無數(shù)人為之沉迷瘋狂的搖滾樂,里面有整整一代人的青春。
二陸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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