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葉千落心神不寧,孤自一人拿著長棍摸索前路去祭奠剎離,是剎離成就了葉千落,也是她自己成就了自己,好多年過去了,她的師父,音容猶在,后來,就是她與那個少年的相依為命。
“師父,千落回來了?!比~千落跪在布滿野草的墓碑前,殘陽紅衣,葉千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喜歡紅衣,好像她也只有紅色的衣衫。
“師父,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護阿羽了?!鄙倥捻?,清淚從紅紗流下,“師父你說的對,那些殺戮都是我的罪過......清河的那幾十年,我們像尋常百姓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師父,那是我最懷念的日子。”
江湖人人追殺的葉千落使著和當年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剎離一樣的素絲奪命劍,有人懷疑剎離就是葉千落,不知剎離早已黃土白骨。
“師父,你若活著我就不必如此孤單了。”風吹草動,墓中魂仿佛聽見了少女的哀嘆。
“師父,你的那位故人之子已經(jīng)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了?!比~千落從懷中摸出玉佩,埋在碑前,“這是你的玉佩,如今物歸原主?!?p> 葉千落起身,用手撫摸墓碑上的字,“恩師夜離之墓?!?p> 剎離原名夜離,江湖人只知道剎離,不知道夜離。
紅衣女子,紅紗遮眼,手里拿著長木棍子站在墓前,一身孤靜,“師父,千落就在清河,等著我的親生父母,守著你?!?p> 鬼魅殺手葉千落重現(xiàn)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盡整個江湖,那些被葉千落得罪的幫派重金懸賞,買葉千落的消息,都希望找到葉千落復仇。
數(shù)日后清晨,布在屋外的暗鈴突然響動,葉千落纏在手腕的素絲劍對著閉緊的木門,一把高速旋轉(zhuǎn)的素扇打開木門,出袖的劍絲瞬間把扇子撕碎成殘片。
“你果真回來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扇子?!卑滓律倌晷ξ麖拈T口進來。
“剎羽,怎么是你?”葉千落素絲回袖,聽到熟悉的聲音便猜出了來人,一臉驚恐,又因為動了真氣,氣血亂竄,體力不支,倒在椅子上。
“是不是他有事了?”葉千落著急得抓住剎羽的衣袖。
“沒有,我從千暮城而來?!眲x羽扶著清還坐在桌子邊,拍著背給她順氣,看到她眼睛上蒙著的紅紗,“你的眼睛這是怎么了?!?p> 葉千落沒有回答他的話,略帶怒氣道,“當年,我說過,若非他有事情,否則你我終身不見,形同陌路?!?p> “葉千落?!眲x羽有些不愉快,埋怨道,“你真如此不待見我。”
“我不想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免得他知道這兩年里我做的事。”葉千落也是無奈。
“他知道你回了清河,也知道了你葉千落的身份?!?p> “你告訴他一切了?!比~千落抬頭,愁緒滿容,若易歡知道所有的事,她難道又要逃走嗎,她連命都舍得的人,卻獨獨怕見他,怕再見后舍不得離開他。
“他是易歡,你的人,你以為能瞞住他一輩子。”少年半蹲,托著葉千落的胳膊,“他最終總會知道你為他所做的一切?!?p> 葉千落拍拍剎羽放在她胳膊下的手,忍不住張口,“阿羽,無論怎樣,你和他現(xiàn)在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遲早會來見你的?!眲x羽頓了頓,“你是葉千落的消息遲早也會江湖人人盡皆知,你不愿意去千暮城,可隨我去花谷?!?p> “我就在清河,那里也不去?!痹搧淼慕K是要來的,她也要死在清河。
“你永遠這般執(zhí)拗?!眲x羽知道拗不過她,便轉(zhuǎn)移話題,“陪我去看看我母親吧。”
“嗯。”葉千落摸索到桌旁的棍子,敲著前行,“阿羽,走吧?!?p> 剎羽被雷劈中一般,立在原地,腦袋里嗡嗡的響,她失明了,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眼睛怎么會這樣子?”剎羽拉住葉千落的衣服問道。
“先去祭拜師父吧!”
剎羽跪在墓碑前,葉千落遠遠站在一邊,歷歷往事猶如昨日發(fā)生。
“娘,我來看你了,西雍城派人來請我回去,可笑啊,當初是他讓我在花谷自生自滅,連南宮姓都不愿給我,如今又要將我接回,我可不是簡簡單單就愿意回去的人......”
剎羽在墓前說了許多,葉千落能清楚聽到他到底在說什么,敲著棍子到剎羽身邊。
剎羽起身,腿跪的發(fā)麻,斜倒靠著葉千落,女子的清香沁入鼻中,一時間他慌了心神,他明白自己對葉千落的感情,從他喚她阿姐的那刻,她就懸在他的心里,只是他有意,她確實無情,他真是有些嫉妒易歡,若他不來清河,是不是她就會愛上自己,他的情不可說,只可默默深藏于心。
“阿姐,跟我回花谷吧,你眼下這般樣子,我實在不放心?!眲x羽扶著葉千落下山,邀請她去花谷。
“我已經(jīng)習慣了,我不會離開清河的?!?p> 剎羽心里發(fā)酸,糾結(jié)了半會道,“你不愿離開清河,是在等他,你怕他回來見不到你,對嗎?”
葉千落一愣,沒有回答,她是怕他來清河見她,可是又怕他來了見不到她,人的感情就是這般的矛盾,其實她留在清河的理由太多了,一個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一命嗚呼的人,避開所有的人,找個安心地,死也不覺得虧欠。
......
最終剎羽還是一個人離開了清河,回了花谷,走時不放心的瞅著葉千落,又勸了一遍,葉千落還是拒絕去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