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西京婦幼醫(yī)院,這已經(jīng)是蔣一墨住院的第二天,此刻陪在她身邊的是她丈夫——林東陽。蔣一墨是墨一升姑姑唯一的女兒,他姑姑年紀青青的就因一場意外車禍離世。雖說是表妹,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妹妹一般無二。
兒子平安健康,老公又陪在身邊,蔣一墨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轉(zhuǎn),見到墨一升進門,她喜笑顏開,心情愉悅的說起話來。
蔣一墨說:“哥,那天要不是花月白給我說了很多鼓勵的話,我恐怕早就嚇壞了?!?p> 墨一升意味深長地問:“是嗎?她還起到這種作用。”
林東陽接過話茬,“哥,小墨這次生產(chǎn)我恰巧出差在外,本來還想著這兩天忙完了,就專心的陪著待產(chǎn),終究計劃沒趕上變化,不過幸虧有你在,小墨才能母子平安?!?p> 墨一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東陽,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
蔣一墨繼續(xù)說:“哥,姥爺最近身體真的沒事嗎?舅母一切可都好?”
墨一升回答,“家中一切都好,你安心養(yǎng)身體就好?!?p> 自從墨東方去世后,京都墨氏的掌舵人墨豐秋的精神狀態(tài)便江河日下、一落千丈,他曾經(jīng)有一個完美的家庭,火紅的事業(yè),夫妻恩愛和諧、兒女雙全孝順。誰曾想他女兒在生下唯一的外孫女后,便遭遇變故去世,老伴也在幾年前駕鶴西去,他兒子也在不久前離他而去。
幸好還有個孫子,他孫子墨一升倒是爭氣,年紀輕輕就從耶魯畢業(yè),隨后在集團內(nèi)部從基層做起,幾年間便在Z國的商界嶄露頭腳、獨當一面。前兩年幾樁大的企業(yè)并購案,在業(yè)界更贏得一片喝彩,家族事業(yè)在其帶領(lǐng)下更是風(fēng)生水起,大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一個月后。
蔣一墨兒子的滿月宴,正式邀請了花月白,這點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為此,她特地的去問楚詞應(yīng)當準備什么禮物。在公司上班的這幾個來月,大概知曉了楚詞的背景,她父親是集團公司旗下一家物流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且跟墨家還沾親帶故。
楚詞搖晃著蔓越莓汁冷飲,“月白,其實你什么禮物都不用準備的,你去就是最好的禮物啦?!?p> 二人在午休的間隙,約在了公司附近的香舍咖啡館見面。
楚詞的話雖說的有些虛,可卻是事實,對于墨家來說,她花月白準備什么禮物都不會在乎、也不會稀罕。
花月白喝了一口王子圖案花式咖啡,“楚詞,這么大的家族,搞這個滿月宴規(guī)格應(yīng)該很隆重吧,我要是什么都不帶,只拎著十個手指頭去的話,總是很難為情?!?p> 楚詞付諸一笑,“這次的滿月宴應(yīng)該不會大操大辦,什么禮物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禮物背后的誠意?!?p> 別說厚禮就是一般送到墨家的禮物,也不是花月白這個工薪階級能承受的起地,況且對于墨家來說哪有什么厚禮,只有他們家給別人送厚禮的份。
……
西京西郊明山別墅群落,美輪美奐、金碧輝煌的墨氏宅邸內(nèi),蔣一墨正逗著奶媽懷中的小獎狀,“哥,今天你記得安排司機接送花小姐?!?p> 坐在竹藤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的墨一升,懶洋洋“嗯”了一聲。
蔣一墨嗔怪道:“哥,你怎么在感謝花小姐這件事情上不上心哪,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替我好好的謝謝人家。”
墨一升睜開眼睛,語氣中依舊帶著三分慵懶,“我們墨家什么時候欠過別人的情。”
蔣一墨莞爾一笑,“那是自然?!?p> 墨一升懶懶的把玩著腳旁那盆龜背竹的葉片,這株龜背竹的花莖早早地被剪掉了,只有葉子在茂盛的伸展著,形狀似那張飛的絡(luò)腮胡子一般張牙舞爪。
滿月宴定在周末晚上,花月白準備了一份禮物,還買了一條米色長裙,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突兀與格格不入。下午四點多,她正在收拾,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號碼是陌生的,不過卻有些熟悉。
“您好,請問哪位?”
“是我,墨一升,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嗎?”電話另一頭的他口氣不悅。
花月白滿不在乎的說道:“哦!小墨董啊,你的手機號我沒存,有什么事嗎?”
墨一升愣了兩秒,“晚上的宴會,一會兒派司機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叫了出租車?!被ㄔ掳拙芙^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再一次,墨一升被這個小丫頭片子拒絕了,從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內(nèi)心頓時升騰起一股不甘、一股欲望,一股想要征服獵物的沖動瞬間占領(lǐng)了他的身軀?;ㄔ掳着c他之間是對罵、是誤會、是拒絕;從來女人對他只是恭順、是愛慕、是迎合,如此女子對他來說像一個新鮮的獵物。
他從行政部汪漢彪主任處要了花月白地址,然后,鬼使神差的開車去接她。車子停在她家小區(qū)門口——紅星家屬院。這是一個90年代末建設(shè)的單位小區(qū),老式板樓的外墻漆皮有些卷曲,破舊不堪。
花月白淡掃蛾眉、輕點朱唇,換上還算正式的衣服收拾妥當,哼一曲“思念使愛情瘦”出門,秋風(fēng)和著夕陽,將影兒拉的細長而飄蕩。
她站在在小區(qū)門口等出租車,目光穿過人群車輛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形,站在人群中那么耀眼奪目,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那人朝自己招手示意。
花月白四處張望后,確定確實在招呼自己,便匆匆穿過人群、跨過馬路,走到他面前。
“小墨董好啊,您怎么在這兒?”
墨一升倒是直截了當,“剛巧路過,順道接你去參加宴會?!?p> 一聽這話,花月白就知道他在鬼扯,剛巧路過,這里是西京城的東南方位,離公司有十公里路程,離明山別墅群落的墨氏府邸足足有20公里遠,再說了,他墨大總裁怎么會剛巧知道自己家的住址。
花月白瞇眼一笑,面不改色地說:“是啊,是巧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p> 上車后,她望了一眼墨一升的眸子,只此一眼,瞬間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她并不是第一次見他,可卻是第一次仔細看他,更確切的說,是第一次心平氣和仔細欣賞他。墨一升有著筆直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臉,高聳如山的鼻梁,尤其是這雙細長狐貍眼,眸底散發(fā)著青海湖的幽深神秘,好似可以包容萬物,又好像黑洞旋渦般,把靠近的一切全部吸引進去。
花月白心中不自覺的打了個顫,她扭過頭去,并不想被吸入這款眸子中。她舉雙手雙腳承認自己是“花癡女”一枚,可對于坐在身旁的這個“男版狐貍精”她卻不敢有半分花癡的心,他們彼此間的距離是如此的遙遠,遠的如同隔著一條銀河,若干萬光年的距離。
許是車廂內(nèi)太過沉悶,許是思緒太過火熱,花月白按下車窗按鈕,一股子爽朗的冷冽秋風(fēng)爭先恐后的擠占了整個車廂,一個激靈,復(fù)又將車窗關(guān)上。
“這秋風(fēng)就是涼??!”
墨一升沒有接這句廢話。
她搓了搓手,又撿拾了另一句,“小墨董,您看,這是我買的禮物?!?p> 說著從一個禮品盒里拿出一對銀飾鎖,將銀鎖在他面前晃了晃,墨一升看都沒看的說道:“嗯,確實像你準備的禮物,品味有些俗套?!?p> 墨一升一本正經(jīng)地開了個玩笑,可花月白卻不這么認為。
她急急地解釋,“這可是我千挑萬選的,最主要的是這個銀鎖上面嵌刻著大大的平安二字,還有反面,反面是健康的字樣,都是我對蔣總經(jīng)理小孩的祝福?!?p> 墨一升側(cè)頭看向她,用戲謔的口吻說:“像這樣的禮物,一墨的孩子會收到一大籮筐,基本全都是祝福健康平安的?!?p> 花月白挑了挑彎刀眉,“那是自然,以你們墨家的實力,想要什么樣的禮物沒有,我準備的自然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