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黑衣人拋出蛇的那一瞬,玉娢嬋就已經(jīng)認出了蛇的品種—尖吻蝮,在民間被稱為五步蛇。傳說被這種蛇咬后,五步之后就會斃命。
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很少見到這種蛇了,玉娢嬋也是在森林博物館中看到過。記得當時一起參觀的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醫(yī)學(xué)研究人員。大家在看到對這種蛇的描述時,便探討過如何解蛇毒的事情。
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如果不及時清理蛇毒,不及時輸入抗蛇毒血清,以及用抗生素來進行消炎的話,結(jié)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不行,千萬不能讓蛇咬到??!以目前的條件,玉娢嬋自認為沒有辦法解救一個被五步蛇咬傷的人。
怎么辦,怎么辦!要趕緊想辦法把蛇趕走??墒窃趺蹿s走呢?她沒有一點對付蛇的經(jīng)驗。
雄黃?硫磺?驅(qū)蛇粉?這些都沒有,她要怎樣才能幫到齊辰瀟?雖然不熟,可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有恩不報也不是她做人的原則。
又望了一眼被眾蛇包圍的齊辰瀟,只見他仍舊站著不動,仿佛一具雕塑。而那些毒蛇,也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隨時準備攻擊。
事情放佛陷入了僵局,齊辰瀟一動,便會受群蛇攻擊,保不準會被咬。玉娢嬋也不敢擅自行動,因為她一個不適的舉動,便會打草驚蛇,給齊辰瀟帶來不便。
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月光透過樹林,清冷無比。
齊辰瀟并不是不想盡快解決掉眼前這些畜生,而是他起初的一個不小心,讓這畜生給咬了。
感覺到不對的他,及時護住了心脈,鎖了傷口周圍的xue道。
此時他的左臂已經(jīng)開始麻木了,左手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真的是千防萬防,小人難防!從邊疆開始逃亡的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為家人鳴冤!讓天下知道他齊家并不是如當今圣上所說的如此齷蹉之徒。
可如今......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要亂想。他不會死,也不能死,還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
齊辰瀟長時間的靜止,讓玉娢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作為醫(yī)者的她,看到了齊辰瀟痛苦的表情,也看到了他僵直的左手臂,不好,真的是被毒蛇咬了,要是不及時施救,性命恐怕也難保了。
事情已經(jīng)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要想辦法把蛇引開才行。
玉娢嬋貓著腰,輕輕地靠近那充滿血腥的戰(zhàn)場。
她一手緊緊握著齊辰瀟給她的匕首,一手捏著一塊撿來的山石,衣兜里還裝著一些山石,這些石頭的邊緣異常尖銳。
月光下鋒利的匕首透著寒光,清冷的月光映襯著她冷靜、嚴肅的神情。
在靠近蛇群不遠的地方,玉娢嬋更清楚地看到了齊辰瀟的表情。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絕望、不甘、悔恨、羞憤……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不過看樣子,他的毒還并沒有開始大肆蔓延,很好,這樣的話,她還有些許救他的把握。
拿著石頭,對準一條蛇的三角頭,瞄了幾瞄,然后使出渾身的力氣將石頭狠狠地扔了出去,又快又準。
“嘭”的一聲,一擊而中。
這一切都得益于她常年練習(xí)射擊的功勞,她真的感謝她的學(xué)長。
曾經(jīng)的暗戀,讓她勵志成為他一樣的人。他酷愛射擊,她便去學(xué)射擊,一學(xué)便上了癮。每每在大型的手術(shù)之前,她都要到射擊場,來幾場,徹底的釋放自己。
受重擊的大蛇倒下去了,同時,玉娢嬋也成功地吸引了其他蛇的注意力。因為此時,它們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了頭,開始怒視著她。效果不錯,早知道這樣能行,她應(yīng)該早些出來的。
她望著齊辰瀟,他也望著她。四目相對,他看到的是自信,而她看到的是擔(dān)憂!她朝他笑,溫和美麗......
“來吧!大蛇們!姐姐陪你們玩一會!”悅耳的聲音在林中響起,齊辰瀟看到她擠眉弄眼的表情,不由笑了:這丫頭!遇到她,或許是他的幸運。
他抬起銀槍,想速速將這些毒蝮解決掉,玉娢嬋及時制止了他,“別動!否則毒會發(fā)作的很快,靜坐靜坐!”為了讓他明白,她做了個下坐的姿勢,很滑稽。尤其是還受著傷,頭上的白色繃帶,讓她看起來又滑稽,又讓人心疼。
他按她說的做了,也看到了蛇群扭動著身子,吐著信子,朝她游去了。
她能對付得了嗎?正想著,只聽“嘭”的一聲,又一條蛇倒下了,緊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小丫頭有兩下子。
玉娢嬋也正得意于自己的表現(xiàn),看來這些年飛碟沒有白打呀!只是她的力氣太小了,要是像齊辰瀟一樣有內(nèi)力,跟槍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數(shù)了一下,還有六條,她邊跑邊摸衣兜。
不好,石頭不夠了!兜里只剩下兩塊石頭了,她用最快的速度用掉了兩塊石頭,同時解決掉兩條大蛇。
還剩下四條,要怎么處理呢!眼看著蛇就要追上她了,她腳下一絆,狠狠地摔了一個跟頭。
屋漏偏逢連陰雨,禍不單行。這些詞都是用來描述她的吧!彈藥用光了不說,這一摔,足以讓她頭昏眼花。
齊辰瀟在她摔倒的那一刻,飛速運氣,解決了剩余的四條蛇,然后便噴出了一口血,他感到毒素蔓延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已經(jīng)是他無法再抑制的了的了,七經(jīng)八脈迅速流竄。
迅速將清心訣走了幾遍,方才得到稍許緩和。
他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玉娢嬋已經(jīng)趕到了他身邊,只見她,舉起匕首,將他左臂的衣袖割破撕掉,露出了整條手臂。
玉娢嬋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傷口,整個傷口已經(jīng)開始惡化,周邊的肌膚也已經(jīng)變成青黑色,要趕緊處理,盡快把毒吸出來,否則齊辰瀟性命難保。
醫(yī)者父母心,讓如此年輕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她做不到。
“沒有麻藥!我要給你處理傷口……”她看著他,他的額角已經(jīng)滲出了汗珠,嘴唇也沒有之前紅潤了,“會很疼!”
“不礙事!”他道。雖不知道麻藥是何物,但是這點傷痛對于他來說算不上什么,上戰(zhàn)場的人誰沒受過幾次傷。
“好!”玉娢嬋知道這個男人是有血性的。
她不再猶豫,迅速跑到疾風(fēng)旁邊,疾風(fēng)也受了傷,此時正臥在地上,玉娢嬋撫了撫它的頭,取走了綁在馬背上的水袋。
“沒有酒精,只能用水清洗了!”她說著半跪在他身邊,用水袋中的水,緩緩清洗他的傷口,有些沖不掉的血污,她用手輕輕抹掉了。
玉娢嬋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可是齊辰瀟卻從臉紅到了脖子。
“對了!有沒有火?”她沒有注意到他的窘迫,只在乎病情。
“有!”
“等著,我去取柴!”說完又蹬蹬蹬地跑了。
過了一小會兒,只見她抱著一捆柴,回到了原地,齊辰瀟幫她把火點著,她將匕首在火上烤好,緊握在手中,深呼吸幾次,說:“我沒有解過蛇毒,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嗯!”齊辰瀟是信她的。因為她的眼中透出的盡是真誠。
雖然討厭他的惜字如金,可這么配合的病人,讓她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振作精神,匕首在傷口上割出一排“十”字,黑色的血液,順著刀口流出,頃刻,血便不留了。
玉娢嬋急了,扔掉匕首。抱著他的胳膊,櫻唇準準地對著傷口,吸出毒液!她很緊張,既要幫他吸出毒液,又要避免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將毒液吞下。幾次反復(fù),她將一口口黑色的毒血吐到地上......
樹林中,一男一女,男的靜坐,女的,半跪在他旁邊,一次次低頭,吮吸,吐掉.....他們的周圍是幾具尸體,和殘缺的,完整的蛇尸。
遠處一匹栗色的駿馬低匐著,用舌舔舐傷口,吐息嗚咽。
場面慘烈,卻也有溫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