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伴著柔柔的晚風緩緩地溶進清冷的夜風中,烘托出幾分情調(diào),幾許詩意。
月光和月影追逐著,輕輕劃過長滿蓓蕾的樹梢,溫柔地低喃,呼喚花朵快快開放。
樹枝輕搖,莎莎作響,琴瑟和鳴間閃過孤芳不自賞的美,仿佛從世界那深邃的盡頭飄來……靜靜的、沁人心扉的溫馨之意,蕩漾天地之間。
經(jīng)過一場豪吐,玉娢嬋幾乎筋疲力盡,胃里更是空空的,此時的她跟齊辰瀟一起躺在草地上,微閉著眼,吹著春季的晚風,用心感受著這份靜謐和美好,偶爾睜開眼,細品月色帶來的別樣美。
春寒料峭,可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心情。
“齊辰瀟!”酒勁消散,頭腦愈發(fā)清晰,玉娢嬋終于說話了。
“嗯?”齊辰瀟側(cè)頭,看著她明亮的,熠熠發(fā)光的眼睛說,“可好些?”
“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帶著我飛來飛去的,我也不會吐呀!”一提這茬,玉娢嬋氣便不打一處來,從會喝酒開始,她都沒有吐過,要不是又受風吹,又受刺激的,也不至于這么丟臉呀!不過她總結(jié)出一個真理:出酒真難受呀!
“作為一個女子,酒還是不要喝太多?!饼R辰瀟并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今天是跟我們一起喝,要是些心懷不軌的人……”
“就因為是跟你們一起才喝得多了些,”玉娢嬋理所當然地說道,想到之前媽媽也曾不止一次叮囑她在外面要少喝酒,她又問道,“你現(xiàn)在什么角度說這話?”
“朋友!”齊辰瀟未加思索地說,“難道不是嗎?”
“好,既然是朋友我接受。”玉娢嬋內(nèi)心并沒有多開心,她捫心自問,朋友不是很好嗎?難道她在期待什么別的情愫?……
她扯了扯嘴角,打斷了自己的想法,繼續(xù)呢喃,“那么朋友,明日帶我走,可好?”
聲音很低,很輕,可齊辰瀟耳力非凡,聽得清清楚楚,對于她的話,他有些震驚。
她一早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要面臨怎樣的風險,搞不好,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為什么要去淌這趟渾水?
許久,他才說道:“太危險了,我不想你冒險,也不想你受牽連?!?p> “怎么會呢?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玉娢嬋急切且神色肯定地說道,“我懂醫(yī)術,而且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進步,我可以幫到你!”
“你這是希望我受傷嗎?”齊辰瀟語氣冰冷地質(zhì)問道,“你以為戰(zhàn)場是什么?你沒有自保的能力!再說,戰(zhàn)場上有軍醫(yī),都是沙場里錘煉出來的?!?p> “凡事不都有個開頭嗎?我也接受錘煉!”玉娢嬋有些激動,也顧不得躺著了,麻利地起身,站在草地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仍舊平靜躺著的齊辰瀟,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是想你受傷?我只是想幫你!你是在小看我嗎?怕我拖累你?對!我是不會功夫,可我懂戰(zhàn)場急救,我自己設計了可以自保的武器。絕不會讓你失望的,我發(fā)誓!”
看她著急的模樣,認真的表情,他一時怔住。
還戰(zhàn)場急救,設計武器,她一個弱女子懂的倒不少,他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玉娢嬋又隱沒在陰影中,只見他伸出手掌,說道:“圖紙?”
玉娢嬋一愣,隨即明白他是在要她剛才說的設計的武器的圖紙,下午一直在想這個事情,具體要怎么畫,她已經(jīng)想好了,只是還沒有畫出來呢!他是想難住她嗎?古人的思想還真是陳舊,真以為女子不如男,哼!今天就讓他刮目相看!
“等著!”撂下一句話,玉娢嬋便蹬蹬的跑遠了。
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他想:難道真的畫了圖紙?設計武器?她還有什么是不會的呢?她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讓他有些無法消化。
片刻,玉娢嬋便回來了,并沒有看到圖紙,倒是手中拉著一根長樹枝,表情怏怏。
“怎么了?”齊辰瀟不解地問道,“圖紙呢?”
她抬頭望著他,一臉的委屈,指著自己拖著的長樹枝怏怏地說:“能先幫我折一節(jié)下來嗎?筷子長就好?!?p> 看來自己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怪不得會遭人嫌棄。
本來想找一根小樹枝,用來畫圖紙,哪知顏家寨的樹木竟是如此結(jié)實!她能夠到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小樹枝,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能夠到的,便使勁地拽啊拽,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整個樹枝被扯了下來。
扯下來也罷,她在旁邊折一枝小的,可怎么折都折不下來,最后樹枝中桿斷了,可皮還連在一起,怎么都折不斷!
齊辰瀟很想笑,卻硬憋著,本以為她要去取紙筆,可她倒省事,直接找跟根樹枝代替。
他仍舊板著臉孔,語氣冷冷地說,“就這點本事?又怎么上得了戰(zhàn)場?”
“你!”玉娢嬋一氣,說不出一句話。
齊辰瀟沒再言語,手指隔空一劃,筷子長的一截樹枝便出現(xiàn)在玉娢嬋手中,其他的都掉到了地上。
“厲害,真厲害!簡直神勇無比!”玉娢嬋看他變戲法似的劃斷樹枝,又忍不住一個勁夸他。
齊辰瀟無奈,折個樹枝就神勇無比了?那是不是拔棵樹就天神下凡了?女人的思維就是奇怪。
玉娢嬋得到樹枝,像得到了寶貝一樣,緊緊地攥在手里,然后找了片空地,蹲下開始畫。
初春的地面還很硬,要畫清晰,需要使出一定的力氣,她畫得很慢,起初,那簡單的線條并不能讓齊辰瀟明白她畫得到底是什么?可越看卻越讓他震驚,她的畫功不錯,幾個方向的圖樣,讓他很清晰地看到這件武器的絕妙之處。
幾縷秀發(fā)不經(jīng)意落下,遮住她專注的眉眼,認真繪圖的她,無疑是美的。齊辰瀟看她的目光,越來越溫柔,洋溢在他嘴角的笑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庇幸环N感情的萌生就在一瞬間,說不清道不明,就那樣慢慢地滋生了……
“好了!”玉娢嬋丟掉樹枝,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來,看到齊辰瀟正望著她,便指著圖說道,“看看,這個叫……奪命梅花針!每次裝箭六支,可連續(xù)發(fā)射,箭筒徑約為一點二到一點五寸,筒內(nèi)有六個小管,中間一支,周圍五支,狀如梅花瓣。每個筒上各有一蝴蝶片控制開關,匣蓋之后有鐵圈,發(fā)射一箭之后,須將筒壁旋轉(zhuǎn)一定角度,使之連續(xù)射出?!?p> “倒是巧妙!”齊辰瀟贊到,隨機又說:“可自保還是不夠!”
“我知道這東西在你眼中就是個小玩意兒,可我不會武功,只能依靠暗器了,所以這種袖箭最適合我了?!庇駣螊日f道。
“袖劍?”齊辰瀟蹙眉,“你準備做多大?”
玉娢嬋伸出纖手,比劃了個一扎的樣子,說道:“就這么大,我可以綁在胳膊上,方便隱藏!”
“我記下了!”齊辰瀟說。
“那明天能不能帶我一起走?”玉娢嬋追問。
“不行!說了你沒法自保!”沒有絲毫猶豫地否定。
他并不是不想帶她走,可他要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么樣的,他也不清楚,而且他要做的事情注定是要在刀尖上舔血,他內(nèi)心深處并不想讓她涉險。
“你還是不信我?齊辰瀟你總得給我機會證明自己!”玉娢嬋道。
她何嘗不知道,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即使有了袖箭,在戰(zhàn)場上也是當炮灰的料。
可她可以呆在后方呀!救治傷員,既可以減少損失,又可以實現(xiàn)她的人生價值,一箭雙雕,一舉兩得,多好的事情呀!為何他偏不能如她所愿,難道口口聲聲的朋友,都是用來糊弄人的嗎?
“走吧!我送你回去。夜深了,寒氣重。”齊辰瀟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抬步率先走了,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與樹影交疊,時隱時現(xiàn)……蕭索的背影讓玉娢嬋忽然傷感起來。
對于他的事情,她知道了不少,背負著深仇大恨的他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是不是太任性?
“齊辰瀟!”玉娢嬋喊他:“我的梅花針可以做出來嗎?”對于兵器的制作,她是外行,只是憑借前世的記憶,畫了圖樣,做了解說,不知道以這個時代的制造技術到底能否實現(xiàn)。
“嗯!”他轉(zhuǎn)身望著她,肯定的回答,“我會盡快給你!”
真能做出來!真是太好了!不帶就不帶吧,看在兵器的份上就不與他計較了,一切等練好了功夫再說。
“齊辰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會和你站在同一個戰(zhàn)壕!”玉娢嬋跑到他身側(cè),很認真地說。
“我都會和你站在同一個戰(zhàn)壕!”
“同一個戰(zhàn)壕!”
……
風吹起她秀麗的長發(fā),她衣袂飄飄,猶如月光精靈……
齊辰瀟的內(nèi)心忽然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被碰觸,這種感覺很奇怪,讓人瞬間就忘掉了所有的傷痛和不快,暖暖的,甜甜的……感覺真好!
淺話長安
謝謝一直支持本書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