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馬車上,玉娢嬋與崔伽一人靠著車廂的一邊,安靜無語。
氣氛有些尷尬,崔伽本是個能言善語之人,然而面對眼前釋放冷氣的女子,想言卻無從可言,只見她正在閉目養(yǎng)神,長長的睫毛卷翹著,朱唇微抿,因剛才的打斗,發(fā)絲有些凌亂,卻別有一番風(fēng)韻。
靜靜凝望著脂粉未施的她,惶惶然輕語:“咳咳~姑娘也是去金都嗎?”
“恩!”玉娢嬋應(yīng)道,再無過多的言語。
“到金都可否容在下好好宴請姑娘,以表謝意?!贝拶げ]有因?yàn)橛駣螊鹊睦涞艞壯垺?p> “如此也好!”玉娢嬋抬眼向崔伽望去,見他目光誠摯,不摻雜一絲雜念,便爽快應(yīng)道,畢竟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況且觀其衣著教養(yǎng),并非普通人。
“謝姑娘賞臉?!?p> 當(dāng)玉娢嬋隨崔伽進(jìn)入金都城后,才知道原來古代的城池也可以如此富麗堂皇。
時值清晨,初升的陽光柔柔的灑在這座歷史之城,玉娢嬋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了這座城池的悠久與厚重,感受到這皇城的繁華,那高聳入云的城墻,大氣磅礴,震懾得玉娢嬋心馳搖蕩。
這座由碧二世親自改建的大城,氣勢獨(dú)霸古今。從此處俯瞰著碧璽國的中心位置,東部乃至幅員千里,蒼茫遼闊的中原大地。
八水環(huán)繞,以綿延的蒼云山為脊,以波濤洶涌的金水河為須,居于此處,不禁有一種將整個世界收入囊中的襟懷與氣勢。
這就是金都,歷代帝王建都之地,人才云集,商賈遍地,碧璽國政治、文化最核心的位置。
這座經(jīng)過碧二世血洗變革的皇城,并無絲毫的異樣,街市依舊熱鬧,人口依舊繁多,達(dá)官顯貴的生活依舊是歌舞生平。
夜間生意最火的也莫過于歌舞坊和青樓,男人都喜歡流連在這種風(fēng)花雪月之地,而在封建男權(quán)社會,這種現(xiàn)象卻更為嚴(yán)重。
加之碧二世本身的好色,對青樓歌坊的管制寬泛至極。于是金都在私下又得了另外一個名字“溫柔鄉(xiāng)”,這等稱號多少與都城的內(nèi)涵相沖突,所以并未有人明目張膽地傳教。
然而每提到“溫柔鄉(xiāng)”,個中之人均心照不宣,當(dāng)然,這一切,玉娢嬋是并不知曉的。
三人并排走在寬敞的青石板大道上,神情各異。一個感慨能平安回來,一個沉迷都城的壯闊,一個體味歷史的醇厚。
在繁華的街道穿行,耳邊是早市小販的叫賣聲,各種早餐的香味充斥著鼻息。
不禁覺得饑餓難耐,昨日并沒有吃什么,加之那場激烈的戰(zhàn)斗,胃里面早就空空如也,是該好好犒勞一下了。
“二位姑娘可否賞臉共進(jìn)早飯,請?jiān)试S崔某略盡地主之誼?!弊叩揭患已b修清雅的飯店面前,崔伽出言道。
“太好了,真的好餓呀!”品春開心的說道,心里想著金都的美食肯定味道上佳。
玉娢嬋看她開心的樣子,笑著點(diǎn)頭,“好!你想吃什么我們就吃什么!”而后對崔伽說:“有勞崔公子了!”笑靨如花般絢爛,崔伽也被這份歡悅感染。
一頓飯下來,三人開始熟稔起來。崔伽的見多識廣,讓玉娢嬋心底產(chǎn)生了幾分敬佩,崔伽對眼前的兩位卻是愈加欣賞。初到金都,玉娢嬋決定先找客棧住下,休息一宿,明日再去尋找上官明月的下落。
路過一家名叫“煙雨”的歌舞坊時,崔伽停下了,看著那進(jìn)進(jìn)出出的、表情各異的男人,崔伽臉上浮起了笑意,他不在的這段日子,煙雨把這的生意打理得不錯嘛!
玉娢嬋看崔伽一臉向往之色,不禁也細(xì)細(xì)觀察起了面前的煙雨歌舞坊,非常有氣勢的兩層閣樓建筑,在當(dāng)時的建筑中,風(fēng)格很前衛(wèi),整個屋頂像是一塊用手從中心提起的紅蓋頭,屋檐下是掛成串的大燈籠,遠(yuǎn)看就像是女人發(fā)冠上垂下的珠簾,羞而不怯。
那塊鑲著金邊的大招牌,金線繞成的煙雨二字,在燭光的照應(yīng)下熠熠發(fā)光,雖然很俗,但卻是權(quán)利與富貴的象征,這煙雨樓該是金都最紅的歌舞坊了吧?從那源源不斷的人流,從人們的衣著打扮便可推斷一二。
“兩位初到金都,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崔伽目光溫暖地看著玉娢嬋,說道,“想不想見識一下這煙雨樓的頭牌到底長什么樣子啊?”
頭牌?玉娢嬋只在電視上聽過、看過,卻沒有真正的見過。看看也好,也不枉來古代游歷一回哦!
“好吧!不過,我們這個裝扮能進(jìn)去嗎?”玉娢嬋看了看自己以及品春身上略顯臟亂的衣物,明顯與此地的檔次不符,滿臉問號。
何況在她的印象中,那種地方似乎只有男人可以去吧,女的去,一般就是扮個男裝。
“崔公子,我們真的能進(jìn)去嗎?”品春也是一臉興奮。
“當(dāng)然,那里只是聽曲賞舞之地?!贝拶ばχf,“但是衣服還是要換一套的?!闭f完,便示意玉娢嬋跟品春向歌舞坊旁邊的裁縫店走去。
“劉伯!給這兩位姑娘取兩套衣服。”剛進(jìn)店門,崔伽便熟絡(luò)的跟店內(nèi)的老伙計(jì)說道,“拿我上次訂做的那兩套?!?p> “崔公子,您稍等!”劉伯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點(diǎn)頭哈腰地進(jìn)了里屋。
“這怎么好意思呢?我們行李里面還有衣物?!庇駣螊融s忙出言說道,同時打量著這古代的服裝店,其實(shí)就是個裁縫部,店里盡是一匹匹質(zhì)量不等的料子,各種顏色、各種花紋,陪襯著古色古香的房屋陳設(shè),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姑娘不必客氣,入鄉(xiāng)隨俗。姑娘且把這當(dāng)做是診金吧!”金都城女子的服裝與其他城池女子服飾款式上沒有多大的區(qū)別,關(guān)鍵是用料做工考究,且以繡功為主,即便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會在衣物上繡上各式各樣的花紋。
何況他崔伽不是個忘恩負(fù)義之人,豈能讓自己的救命恩人寒酸呢!這并不是大言不慚,上至達(dá)官顯宦,下至商販老板,崔伽幾乎都能搭得上話。
有錢能使鬼推磨,崔伽多的是錢,錢能省下他很多口水唾沫。
如此說來,玉娢嬋也不好推辭,看來只能卻之不恭了。
“崔公子,您要的衣服來了!”劉伯笑瞇瞇的說,“這衣服肯定很合這位姑娘的身?!闭f完,把衣服交到崔伽手中。
玉娢嬋看那衣服也是頗費(fèi)心思,是一套白紫相間的女士裙裝,裙子的下擺是用金線秀成的大朵牡丹,金光閃閃。
再看劉伯交給品春的那套衣裙,也是精致絕倫,淺綠的輕紗,袖口和裙擺都有金線秀成的桃花圖案,靈活生動。
“好漂亮的衣服!”品春感嘆道,其華麗程度雖不及琉璃國貴族的衣物,可勝在巧妙的做工,精細(xì)的走線。
“崔公子的這份禮真夠重的哦~”玉娢嬋看著崔伽手中的衣物遲遲沒有接手。臉上洋溢著崔伽從未見過的表情。
“區(qū)區(qū)小禮,跟崔某性命比起來真的是不足掛齒?!贝拶ばχf。
盛情難卻,玉娢嬋跟品春在內(nèi)間換了衣服。
玉娢嬋所穿的是一條緊身長裙,裙腰高系,一般都在腰部以上,腋下,以一條絲帶系扎,裙子是純白色的,質(zhì)量上乘,裙子的胸口部位同樣是用金線秀成的牡丹,一朵朵開得正艷。
很顯身材的衣服?。∮駣螊鹊谝淮握J(rèn)真審視她靈魂寄居的軀體,肌膚潔白細(xì)嫩,身材高挑豐滿,尤其是在這套衣服的襯托下更加秀色可餐。真的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膚若美瓷,唇若櫻花,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亭亭玉立,楊柳細(xì)腰”,美麗不可方物。
“姐姐,你好美??!”玉娢嬋衣物一向以素色為主,見慣了清雅秀麗的她,如此高貴典雅,氣場十足的裝束,足讓人感到震懾。
玉娢嬋看向品春,這段時間以來,品春長了不少,新衣襯托下的她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許柔情。
“春兒也美得很!”玉娢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著說,“宇宙無敵青春美少女!”
“姐姐!”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宇宙無敵超級美少女,還是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咚咚咚!”此刻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們。
“二位姑娘是否裝束完畢?”門外傳來劉伯的聲音。
“老伯,我們好了!”
崔伽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還是不由得呆了。
實(shí)在是太美了!微風(fēng)一吹,玉娢嬋飄散的長發(fā),輕輕飛舞,似琴弦撥動,動人異常,飄飄然似仙人下凡。
驚艷歸驚艷,崔伽還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幾人休息飲茶片刻,便朝煙雨歌舞坊而去。
還沒有到歌舞坊便聽到一陣悠揚(yáng)的琴聲響起,動聽婉轉(zhuǎn),似林間的百靈,整段旋律不卑不吭,氣勢飛鴻。
玉娢嬋聽著琴音,漸漸沉醉,這古色古香的音律她是第一次聽到。
震驚!記得當(dāng)時在學(xué)《琵琶行》時,被白居易描述的琵琶聲讓人沉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庇駣螊认虢柽@段描寫來夸贊彈琴人琴藝的高超,想必也是個絕世高人吧。
從那琴音中,玉娢嬋感受到了“一種琴音撫人生,一段相逢醉天涯”的情緒。
“這琴是煙雨樓頭牌顧又晴撫的?!贝拶さ?,“還是那樣攝人心魄啊!”
“這顧又晴定是個蘭心蕙質(zhì)的女子?!庇駣螊揉驼Z,只有才氣超人的女子才能撫出這樣美妙的琴音吧!
“一會不就見了么?何必急著猜測?”崔伽笑盈盈地說。
燈火通明的煙雨樓,華麗的舞臺上,一位窈窕的女子,蒙著面紗,纖細(xì)的雙手在面前的古琴上靈巧地?fù)軇?。臺下是一張張各種表情的臉。
為什么要蒙著面紗?玉娢嬋不解??梢磺卸紒聿患岸嘞耄季w便被那優(yōu)美的琴音吸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