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彪這一拳若是砸在一般人身上,定會讓人不死即重傷。
這廝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可偏偏這次他遇到了硬茬,本以為這一次定能讓那幾個平時趾高氣揚的同僚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卻輸?shù)萌绱藦氐住?p> 那個男子竟然沒有出手,他就敗得一塌糊涂。
人群開始沸騰,剛剛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本想著能看到一場精彩的決斗,沒想到打斗還沒有開始就結(jié)束了。
張龍彪,在場的人沒有不認(rèn)識他的,平時就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仗著自己跟隨安平王打下安城的功勞,時常欺壓弱小,礙于安平王的面子,再大的委屈都忍了。
今天看到張龍彪被收拾,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初次與杜淳陽的部下見面,就是這樣的場景,是齊辰瀟完全沒有料到的。沒想到資料上顯示的信息與實際相差如此之多:張龍彪—俠肝義膽,義薄云天……可笑至極,對初見之人便可痛下殺手的,用義字來形容,真是侮辱了這個字。
是的,他是沒有出招,只是用勁氣逼退了他,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弱,按預(yù)計只是簡單的后退,然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實際上卻是:凌空而起,沉重落地,四仰八叉……這樣的人,這樣的實力,跟“英雄”二字相去甚遠(yuǎn)。
“張兄,你可好?”林子功看到眼前的滿目狼藉,開始有些同情這個二愣子,他那橫沖直撞的性子,吃些虧也是好的。
“我……我無事!”張龍彪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再看向齊辰瀟時,眼里全都是敬畏。他甚至都沒有搞清楚那個看起來軟弱無力的年輕人是怎么做到的?沒有任何招式就能讓他如此狼狽。
“無事便好!”林子功松了口氣,安平王的婚宴上沒出大亂子就好。
“小林兄,你可知他是誰?”林子功和林子成是雙胞胎兄弟,兩人長得極為相像,唯一可以區(qū)分他們的就是林子成右臉上,眼睛下方有一個青色的痣,為了區(qū)分他們,張龍彪時常稱哥哥林子成“林兄”,稱林子功“小林兄”。
林子成比林子功要難相處的多,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倒是整天嬉皮笑臉的林子功成了他的好友。
“不知!”林子功一臉憧憬地說,“這樣的高手要是能結(jié)識該多好啊!”
二人再次看向齊辰瀟,發(fā)現(xiàn)他仍氣定神閑地在跟自己身邊的小少年聊天,時不時抿一口茶水,仿似對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般。
高人,這才是高人!任你外界如何喧鬧,他始終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用魅力和魄力征服了在場的每個人!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過戲劇化,就像是這場喜宴的調(diào)味劑,一瞬間,便被人們自動忽略,只是那一幕卻深植于一些人的記憶中,不消不滅,直至生命的盡頭。
婚宴的重頭戲當(dāng)然還是安平王和新夫人的婚禮儀式!待賓客都到齊以后,喜婆一聲極具感染力的吶喊,讓喧鬧的大廳歸于寧靜。
“新娘,新郎拜天地嘍!”
人們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光齊齊鎖住大廳入口,期待這對新人的到來。
老夫娶少妻,在這個時代并不罕見,哪個有點權(quán)勢的人不是三妻四妾?就連平頭百姓家的男子都不甘于只娶一房。
這一對最罕見的便是:女子主動要求嫁老夫,而且女子還是整個安城的救命恩人,美得像從畫中走出的仙子。這場深受百姓期待的婚禮,受到的關(guān)注與祝福已經(jīng)超過了婚禮本身。
喜慶的樂曲響起,鮮艷的花瓣隨著樂曲,被花童一把把灑落,一場絢麗的花瓣雨紛紛灑灑,一對新人在花童的簇?fù)硐虏饺雰?nèi)廳。
兩人緊握大紅的連理花,腳步沉穩(wěn)緩慢,喜悅的心情感染著在場的每一位。
相較于新郎安平王,更多的關(guān)注被聚集在了新娘身上。
大紅衣服包裹的俏麗身姿,婀娜嫵媚,大紅的紗質(zhì)蓋頭將她的容顏全部遮住,行走間,隱隱綽綽,精致的容顏若隱若現(xiàn),烏黑的長發(fā)盤起,只留兩縷垂在胸前,隨著走動,輕輕飄散……花瓣雨一片片落在了喜服上,一走動又旋轉(zhuǎn)著飄落在紅毯鋪就的地面。
美,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更加動人心魄。
人群中傳來了各種贊美的聲音。
“新夫人真美!”、“安平王好福氣!”、“真是珠聯(lián)璧合的佳偶!”……杜淳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齊辰瀟看著眼前的場景,也同眾人一樣,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并小聲對齊安說:“看到?jīng)]?這么美的新夫人,安平王怎能不樂?”
然而還沒有等到齊安回答,一道不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哼!妖精而已!”
齊辰瀟跟齊安共同回頭,只見一個瘦高的男子一臉不屑地看著徐徐而來的兩位新人,嘴里罵罵咧咧:“還真以為進(jìn)了安平王府就能當(dāng)家做主,不要臉的小妖精!”男子并不顧慮齊辰瀟與齊安看來的眼神,繼續(xù)說道。
細(xì)觀男子眉眼,竟與杜淳陽有幾分相似,難怪如此氣憤,想必是杜淳陽先夫人留下的子嗣。
齊辰瀟心里想到:此子雖一心想捍衛(wèi)母親的地位,卻是有勇無謀,口出惡言,不是真漢子,大丈夫!齊辰瀟搖搖頭,杜淳陽自己優(yōu)秀,教育孩子的水平卻讓人不敢恭維!“子不教父之過!”,他的過大了!
“三哥為何嘆氣?”齊安看到齊辰瀟的無比惋惜的表情,忍不住問。
“嘆世間可嘆之人!”齊辰瀟則如往常般打了個太極,看破而不說破。
他的這種做法大多像了他的師傅,玉清真人。老道士,滿口的道德倫常,潛移默化間,他已開始像他。
也有幾年沒有見到師傅他老人家了,今年若是時間允許,定要回趟清靈山,拜見一下師傅。
“知也知也!”齊安也照著他的樣子,高深莫測的應(yīng)道。臭小子,學(xué)的倒挺快!
“新娘,新郎就位,賓客就位!”喜娘的標(biāo)志性聲音再次響起。
主持安平王婚禮的喜娘殷四娘是安城最有名的喜娘,長相討喜,巧舌如簧。
安城幾乎所有的大型婚禮都是她主持的,凡是經(jīng)她手的婚禮都是幸福美滿的。她的聲音一響起,就表示幸福的到來!很多人家都以請到殷四娘主持婚禮而為榮。
在聲聲祝福聲中,新人到達(dá)指定位置,賓客圍了過來,一切都無比順利地進(jìn)行著。
“新娘新郎一拜天地!”殷四娘的聲音是神圣的,隨著她話語,新娘新郎同時跪地,向著大廳入口的方向虔誠地一拜。
杜淳陽緊緊握著玉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心全是汗,甚至在輕微的顫抖,看來是緊張所致。輕輕地捏了捏,仿似要給她力量,她回握他,讓他放心。他們之間的互動,沒有人知道,但顯露在外的默契和恩愛讓人樂道。
“新娘新郎二拜高堂!”杜淳陽的父母早已仙逝,所拜的是長生牌。
烏黑的牌位,雖已用紅色的綢緞包裹裝飾,仍發(fā)出森森寒光,與現(xiàn)場的氛圍大相徑庭,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玉容顫抖的更厲害了,內(nèi)心極度惶恐不安,今天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卻事事不順,早上穿喜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原本走線精致的衣服,不知什么時候竄出一條亂線,丑陋的在喜服上爬行蔓延……好好的衣服就那樣廢了。
還好,之前有備用的,雖不及那件華麗,卻也靈動有余,草草穿上,不至于讓婚禮無法進(jìn)行。
拜堂之前又收到了恐嚇的信件,威脅她要是進(jìn)了安平王府,定讓她生不如死。
真是可笑至極,這么點困難就會嚇到她?而此時,又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藏在衣袖中的粉拳緊握,骨節(jié)泛白,是哪個不長眼的在搗亂,內(nèi)心一股莫名的火氣上躥,若不是時機(jī)不對,她可能早就爆發(fā)了,此時的她還需要維持賢妻的溫婉形象。
第二拜也安然無恙地過去,玉容稍稍舒了口氣。
正準(zhǔn)備起身,她不想發(fā)生的事情發(fā)生了!在她起身的瞬間,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劍,蹭著耳邊“咻”地飛過,死死地釘在了身后的雕花木柱上,嗡嗡作響。她的薄紗蓋頭,被短劍帶走,墜在劍刃上,順著劍與木柱的撞擊力,左右飄動。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眾人反應(yīng)了片刻,大廳沸騰起來。
與此同時,一聲嬌喝,帶著強(qiáng)勁的內(nèi)力穿透空間,飄入每個人的耳朵:“妖女!拿命來!”,青色的身影,翻騰而過,幾個漂亮的旋轉(zhuǎn),蜻蜓點水般地落地,再看時,一柄明晃晃的長劍直指玉容咽喉,人們倒吸了一口氣,如此行云流水般地劍法難見,如此英氣逼人的女子更為罕見……可她與新夫人有什么仇怨,竟在婚禮之上搗亂……
“大膽賊女,竟敢私闖王府!意欲行刺夫人,真是膽大包天!”杜淳陽反應(yīng)過來便怒氣沖沖地吼道,“放下劍,否則定讓你后悔!”
玉容眼中淚意綿綿,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仿似在說:“王爺救我!”,杜淳陽內(nèi)心有根弦被拉緊,隨意撥動,就是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