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來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對于薇薇來說沒有什么比呆在學校更好了,但是這個幾乎對于所有人來說最基本的條件對薇薇來說卻是莫大的奢侈。這種奢侈終于在高二快結束的時候被徹底消滅。難得的月假,薇薇背著書包趕著早上最早的公交回家,薇薇的家離市里有些遠,公交車都要走上一個多小時,下了公交還有半小時的路程,好早出門早,回家也不過九點鐘的樣子。還沒到家門,薇薇就看到自己的小姑提著一袋子水果往家里去,薇薇趕上小姑,很疑惑地問“姑姑,你怎么一早就過來了”,姑姑臉色有些難看,好似在遮掩些什么,但看著薇薇滿臉疑惑,最后還是跟薇薇說了事情?!昂⒆幽氵€不知道吧,你爸生病了,有差不多一個月了,家里事多,我過來幫忙”。
“我爸生病了,生什么???嚴不嚴重?”不等姑姑回答,薇薇邊拔腿往家里跑。薇薇知道父親的身體自她上高中以來就不太好,為了送她跟哥哥上學,一直都特別辛苦,她知道父親肯定不舒服,但不知道這么嚴重。她有些害怕,慌慌張張往家里跑。
還沒進門,薇薇就聞到了一股中藥味,路上也是倒?jié)M了中藥渣,這樣的場景給薇薇嚇到了,她很怕父親生了什么大病,她從小沒有爺爺奶奶,家里最親的無非就是爸爸媽媽和哥哥,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如果生了什么大病家里會怎么樣,她會怎么樣。
“爸爸爸爸.......”薇薇帶著哭腔邊喊邊往屋里走,進門后薇薇終于看到了這個辛苦勞作的父親,才一個月不見父親瘦得已經(jīng)脫了像,才50出頭的年紀竟跟70多歲的老頭似的。薇薇只是覺得心被人揪了一樣的疼。
“薇薇,你回來了啊,吃飯了沒有”爸爸關心地問道。
“爸,我吃過了,你怎么樣啊,要不要緊,你哪里難受?”
“我沒啥大事,休息下就好了,你別擔心”
“嗯”薇薇點著頭,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掉。媽媽看到薇薇這樣,默默地把薇薇拉出門去,姑姑也趕了過來,三個人默默坐在客廳,誰都不說話,但都在抹眼淚。
“薇薇,你爸身體的狀況不是很好,需要去做個手術,手術的成功率不是很高,你要有個思想準備”姑姑不忍心但也別無選擇地告訴了薇薇。
“我爸到底是什么病”薇薇望著姑姑追問道,姑姑低頭抽泣?!皨?,你說你告訴我爸得了什么病”薇薇帶著哭腔問道。
“是尿毒癥”媽媽說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但擔心房里爸爸聽到,媽媽隱忍者??粗鴭寢屇菑堛俱擦瞬恢蓝嗌俚哪槪鞭毙奶蹮o奈,抱著媽媽無聲地哭了起來。
薇薇知道自己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捉弄,雖然她很小就知道不是所有想做的事情都能做的。但現(xiàn)實到來的那天薇薇終究難以接受。她恨命運的不公但卻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三個月后,薇薇成了沒有父親的孩子。沒有了父親薇薇卻不能哭,因為一哭媽媽會哭的更傷心。哥哥大學還沒畢業(yè),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干太多農(nóng)活,家里還有父親治病欠下的十幾萬塊錢,這一切都不允許薇薇脆弱逃避。
“媽,我過幾天去找表姐吧,我跟表姐去打工”終于薇薇開了口。
“嗚嗚.......”媽媽聽到薇薇的話什么都沒說只是抱著薇薇哭了起來,“薇薇啊,你別怪媽媽也別恨媽媽”
“媽,我不怪你,你和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我長大了,你不用擔心”
“可你成績那么好啊,一定可以考個很好的大學的,你不該走打工還債的路啊”
“媽,沒有什么應該不應該,打工也不丟臉,我不上大學一樣可以混的很好的”
這一夜薇薇沒有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薇薇一直在做夢,夢里的薇薇變成了六七歲的小孩,她一直坐在文曄身后的座位,跟著文曄念相同的詩,重復做著一樣的游戲,稚嫩的笑臉一直問薇薇“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好”薇薇答應了,醒來眼淚打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