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則初想到這,仿佛知道了什么驚天的秘密,他快馬加鞭奔去大白閣,去找隋朝和關(guān)平。
隋朝日日都在理賬,關(guān)平倒是游手好閑,前幾日在街上遇到剿匪統(tǒng)領(lǐng),好容易將人甩掉了,這許多天并不敢出門去。
趙則初大步流星,一把推開門,隋朝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抬眼輕看了他一下,便繼續(xù)打算盤,趙則初大馬金刀坐到隋朝對面,將那封信拍到桌上,用食指關(guān)節(jié)急促的叩著桌子道:“你們打算要蒙我多久,都說成玉兄去了塞外,這封信是怎么回事,這可是打?qū)m中送出來的,這字跡,成玉兄無疑??!”
隋朝聽了,放下手中筆墨,隔壁的關(guān)平聞聲過來了,挑著濃密的劍眉,雙目圓睜充滿疑惑,一手拿著咬了一大口的大白閣特色驢肉燒餅,嘴里還不忘香噴噴的吃著。
隋朝淡定自若,并不打算認賬,他拿過書信展開,面目平靜,不見波瀾,心中卻是波濤洶涌:“宋歸啊宋歸,說瞞著他的是你,如今露餡的也是你,這證據(jù)都拿捏在手了,要我隋朝怎么圓回去。”
趙則初百思不得其解,仿佛鉆進了死胡同,接著他壓低了嗓子,靠近隋朝小心翼翼問道:“成玉兄,他一男兒身,如何入宮的?。俊壁w則初將緊緊皺著眉宇,兩條鋒利秀氣的眉毛擰著,一雙深邃的眼此刻充滿了疑惑,緊緊盯著隋朝平靜的面孔,接著吐出糾結(jié)了許久的那句話,道:“成玉兄,自宮了嗎?他……他倒底要做什么,要付出這么多!”
隋朝淡定自若,毫無波瀾的臉仿若春風吹皺,投石入湖般,一瞬間碧波蕩漾,一旁的關(guān)平聽了這話不禁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被燒餅噎得,還是被趙則初驚得,他習武之人過于簡單的頭腦條件反射以為趙則初頭腦簡單,孺子不可教,故而他在隋朝沒來得及攔著的情況下,張口對趙則初道:“宋歸怎么就不能是女的!”
趙則初詫異了,他轉(zhuǎn)過頭,盯著關(guān)平,點了點頭,隋朝怒視關(guān)平,將呵斥生生憋了回去,打著圓場道:“皇孫要相信我們東家神通廣大,自有他的辦法,這不一定非要自宮才能進宮。”
趙則初這時已經(jīng)明白了大半,他起身修長秀麗的手指來回指著隋朝與關(guān)平道:“爾等,誠欺我也!”言罷,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大步流星的下樓,關(guān)平此時又咬了一口燒餅,他探出窗外,看著趙則初遠走的背影,卻被街上一束目光盯得頭皮發(fā)麻,他忙抽身回來對隋朝道:“剿匪統(tǒng)領(lǐng),他看見我了?!?p> 隋朝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冷靜道:“不能讓他知道你長居大白閣,這樣,他定會在樓下蹲守,確定了你的身份方敢動手,過一柱香,你便下樓,去城西,那處是民坊,人多嘈雜,也好甩掉他,讓他大海撈針一番?!?p> 昭德殿
盛武帝揉著額頭,對一旁的張大監(jiān)道:“今日鎮(zhèn)國公之言,你以為如何?”
“老奴以為,鎮(zhèn)國公之言,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這唐千俞的底細,也是要好好查查的,陛下圣明決斷,想必早已有了解決之法?!?p> “唐千俞之人,卻是文思敏捷,見解獨到,這許多年,自彭省之后,朕再未見如此有才之人。這中間該有取舍,鎮(zhèn)國公無疑早已是枚棄子,而唐千俞卻是枚新棋,只是這顆棋,到底能不能為朕所用?!笔⑽涞劬従彽?p> “陛下這許多年的苦心,老奴是知道的,先前彭大人,如今唐千俞,陛下是惜才愛才的圣明君主?!睆埓蟊O(jiān)笑容滿面的,奉上一盞香茶。
盛武帝側(cè)頭,難得的笑起來,對張大監(jiān)道:“老潑皮!”
其實他自己心中最清楚,什么惜才愛才,不過是看重彭省與唐千俞背后無宗族勢力,在朝中只可做自己的孤臣,他盡可保他們在波云詭譎的朝堂中平步青云,他們也只能忠心耿耿于自己,又毫無威脅。畢竟天朝宗族根深蒂固,不是能一日拔出的。
次日朝堂
盛武帝威嚴坐在龍椅之上,下首大臣們噤若寒蟬,御史臺諫道:“陛下,臣有事啟奏,近幾日京中謠言四起,無非是為陛下壽辰萬國朝賀,不開未央宮之事。臣懇請陛下開宮,以平流言?!毖粤T,幾個諫官也跟著跪出來。此起彼伏的附議。
盛武帝額頭得青筋都快崩起了,他忍著怒氣道:“謠言起于何!”
“這幾年天朝與邊塞互通有無,常有犬戎商人入京,不止犬戎,還有高句麗,樓蘭,安南,東瀛等國的商客門,是在查無可查。”御史臺諫低首道。
盛武帝深知如若自己深究,便就是欲蓋彌彰,他咬牙思慮一番,隨后廣袖一揮道:“流言狂妄,朕天朝皇帝,有何忌憚?傳朕旨意,重修未央宮,以迎萬國朝賀!”
前朝氣悶,盛武帝下了朝臉上陰云密布,去了小霓妃處排解,彼時趙彥方下書塾,正由小霓妃陪著,在園中放著紙鳶,盛武帝去了看著春和景明,嬌妻幼子和樂悠然,頓時抑郁之氣排解了大半,他眼瞧著趙彥在小霓妃的養(yǎng)育下開朗了起來,他走上前去,小霓妃見他來了,腳步輕快的領(lǐng)著趙彥迎上去,婀娜多姿的行了禮,嗓音柔軟道:“陛下來了,快陪著彥兒放紙鳶解解乏,待這紙鳶飛得高了,一刀剪去,帶走一歲疾苦,保著陛下與彥兒喜樂康健?!?p> 盛武帝不禁笑皺了臉,道:“霓兒總能在朕苦悶時,給朕排解,這紙鳶也得帶走霓兒的疾苦,好讓霓兒長長久久伴著朕?!?p> 胡貴妃倒是被冷落了許久,鐘粹宮濃情蜜意,朝陽宮卻是孤寂了許多,太子進宮給胡貴妃請安,正吃茶,胡貴妃難得見兒子,此刻顧不得陛下冷落的苦澀,滿臉的笑容,命小廚房端了各種新奇精致的吃食來,她坐在一旁,嬌美明艷的臉上笑意盈盈,言笑晏晏間,光華四溢。
“母親在宮中要保重自己,父皇雖是寵愛霓妃,可她終究比不得母親,母親有兒子,有依靠,而霓妃膝下惟那一幼子,又不是親生,母親只管保重好自己,自有兒子給母親爭氣?!碧与p目熱切,勸慰道,他自知母親在宮中的苦悶不易。
胡貴妃不禁笑紅了眼,道:“母親知道,想你也長大了,母親該給你好好尋一門親事,母親覺著戶部尚書家的嫡女,知書達禮,出身高貴,倒是做妻子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