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一直猶豫著。
阮綿綿看對方拿不定主意說:“這樣吧,我們這邊先準備起來,要不要財產保全您這邊在考慮一下,只要在對方收到法院傳票前就可以。”
順便又給周總科普了一下:“在收到傳票前保全的目的就是防止對方財產轉移,如果你決定要起訴了,我到時還要查查能證明簽收人和公司之間的關系,也需要時間?!?p> “起訴是肯定的。”
“那我們之間也要辦一下手續(xù),鐘律師應該跟您說過,法律顧問的收費是針對非訴訟,訴訟的話代理費和法院的費用要您這邊出?!?p> “律師費可以讓對方出嗎?”
“原則上誰請律師誰出,您可以提,但一般法院很少支持,倒是利息我可以給您算上,到時一起寫在訴求里,這個法院都支持?!?p> “我們小公司,法律顧問已經(jīng)付過錢了,這個就不能不付嗎?”
阮綿綿現(xiàn)在能體諒鐘益陽的不容易了,讓這么精明的老板一下子掏了十萬,還在看不見任何服務的情況下。
“我可以給您打折,剛算了一下您看您的標的大概在這個區(qū)間,按百分比算大概是百分之四,因為是顧問單位我給您打五折,百分之二。”
阮綿綿拿出《律師案件代理收費標準》指著其中一檔,仔細的給周總解釋著。
“這什么都沒干,就又要拿錢了?”
“周總活在后頭,后面我們沒錢收,但得干活??!”
“服務不好呢?”
“我們做顧問也不是做一錘子買賣,還是希望長期合作,明年繼續(xù)續(xù)簽的?!?p> “收費再便宜點。我們小公司。”
周總一直強調著自己是小公司,各種討價還價。
“周總,您公司不小了,我剛進廠房就感覺到了它的氣勢,何況您光一家代理商就欠款上百萬呢!”
真憑實據(jù)擺那,周總無話可說,但是還是不甘心就那么掏錢了。
阮綿綿見雙方僵在了那里,這也不是個辦法,總得給點小恩小惠的讓對方感覺得了便宜。
自己這一車的泥漿總不能白跑,何況是到嘴的鴨子。
上百萬的欠款能欠,但是幾萬塊的代理費就心疼,只要還是沒看見錢,先掏錢,這讓很多老板心里不平衡,這一點阮綿綿還是能理解。
“這樣吧,周總,代理費肯定不能便宜了,已經(jīng)是半價了,不過初次合作,表示我的誠意,一審二審都只收您這一次代理費,這個案子我就給您負責到底,直到您拿到錢,包括交通費我都不另外收了,對方公司在外省,要是需要出差,餐旅費外都不另外收了,您看怎么樣。”
當然作為阮綿綿她清楚的評估過這個案子,基本沒有什么風險,出現(xiàn)二審的可能性不大,至于餐旅費,管轄在本地,根本不用去外地何來出差一說。
看周總回味之時,及時的把《授權委托書》拿了出來,遞上筆說:“您先在這上面簽一下字,這樣您只管忙生意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讓我來操心?!?p> 看著周總畫上了大名,遞上要簽的合同、材料等。
拿到財務開的支票時,才算是松了口氣。
雖道阻且長,但未來可期。
拿著支票的心感覺要飛了起來,這個月的收入算是盆滿缽滿。
前段日子還哭著鼻子,郁結難舒。
這才那么幾天終于收得云開見月明。
看著臟兮兮的小白,也不再那么嫌棄它了,拍拍引擎蓋,“幸虧有你,這犄角旮旯的,打個車都沒的打,為娘回去就給你洗白白?!?p> 小心的拉動車門,真不知道這泥漿是何方妖孽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濺的整個車門沒一個好下手的地方。
雙指捏著門把手僅有的一塊干凈的位置,打開后,把裙子往腿前方攏了攏。
要是今天知道這種情況怎么都不會選擇穿白色的長裙。
一腳跨進車門,確認著裙子沒有碰到門上的泥巴,才將另一只腳跨了進去。
關上車門,深噓了口氣。
一切就妥,該是報喜了。
雖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己,但前提還是師傅幫著領進了門。
馬上給鐘益陽打了個電話,對方的聲音含糊不清。
“叔,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有事快說,沒事就掛。”
“代理合同簽了?!?p> “哦,那我掛了?!?p> 阮綿綿想邀功的心瞬間被打擊的七零八碎。
沒想過被表揚,但是想讓對方肯定自己的想法還是有的。
看著黑屏的手機,這些在他們大律師面前不算什么,但是她阮綿綿在乎啊,每一個單案子的簽定都代表著她進一步的成長,也給了她多一次的實踐機會。
只有在遇見不同的人,不同的案子和不同的處理方式才能讓她一步步的成長。
開著已被泥漿洗禮過的小白返程,阮綿綿不在小心翼翼
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里暗黑了一把,反正已經(jīng)臟了,無所謂再臟一點,幾十塊的洗車費還能感覺更值點。
開完那段人生無可戀的泥漿路,就近找了一家洗車店。
當高壓水槍沖擊著車身上的淤泥,黃色的泥巴混著水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條黃黃的小溪,白皙的車身在陽光下恢復著她本來該有的優(yōu)雅。
阮綿綿在鐘益陽那被敷衍的失落心理瞬間被治愈。
看看自己一身白色飄逸的長裙,怎么看都覺得今天穿對了。
開著洗的干干凈凈的車,整個人神情氣爽,打開廣播,調到交通電臺,正在播放《Lemon Tree》,歡快的節(jié)奏,阮綿綿跟著節(jié)奏哼了起來。
正哼得起勁的時候,前面一個清瘦而挺直的背影,背著個黑色雙肩包,穿著件短袖的白襯衫和黑色的長褲,耳朵里還塞著耳機,在大太陽底下徒步著。
看氣質,發(fā)型,甚至背影都很像蘇盛。
阮綿綿調低音量,將車開到里車道,放慢速度,經(jīng)過蘇盛旁邊的時候,確定了一下,怕自己看錯,特地在放光鏡里確認了一下,還真是他。
今天這打扮終于不再是外面小哥了,倒像是鄰家的小哥哥,清純而治愈。
阮綿綿將車開到前面的公交車站,停了下來,打起雙跳,等著蘇盛過來。
看蘇盛快到了,打來車窗問道:“喂,去哪里。”
蘇盛沒理她。
“走路還聽耳機,就不怕發(fā)生意外?!?p> 自語完后整個人傾斜到副駕駛室,按了喇叭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