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忙你的,就那么點路,沒那么嬌氣?!比罹d綿甩開秦升的手,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此時的工作區(qū)域又恢復了靜謐,只有幾盞泛著微落白光的筒燈為加班的人照亮著路。
秦升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看著瘦小的身影背著大大的包,在昏暗的燈光下,穿過長長的走廊,邊上上空曠的辦公區(qū)域,蹣跚的往前走著。
阮綿綿想到了什么似的,往回走了幾步,站住了,顯然不想走了,加大嗓門說:“錢到時還你?!?p> 秦升對著她默默地頜首,做了個讓她趕緊走的手勢。
等阮綿綿走遠,回到辦公室的秦升重新坐回辦公室,準備看阮綿綿給他留著的合同,眼角瞥見被她揉著一團的紙團。
拿過來,慢慢展開,熟悉的字體,有些只有七分像,看來是剛開始寫的,后來慢慢的越來越像.
單獨的那張,初看一眼來,連他都分不出這四字到底是出自誰的手。
天分?真的有人能有臨摹幾遍就到達以假亂真的水平嗎?那么那些練習了幾年幾十年的大師是不是要自慚形穢了。
指尖滑過褶皺的紙,慢慢的撫平,將單獨的那張拼回缺失的地方,找了個大小一樣的本子將它夾了進去。
翻開阮綿綿給她的資料,卻怎么都集中不了心智,腦海里滿是那倔強的背影……
這個合同他一定要簽,卻想不好怎么簽,心煩意亂的秦升走到落地窗前,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此時的她路上還好嗎?受傷的腳會不會影響開車。
后悔自己沒有留她一起吃飯,但想到她疲憊的樣子,也許讓她早點回家休息是對她最好的照顧。
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她工作的寫字樓移動,她辦公的位置不知道能不能看見自己這扇窗戶,只是看著很近,卻又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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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腳上的痛和散架的身體急沖沖的往家趕,此時只想美美的洗個熱水澡。
眼看小區(qū)就在眼前,仿佛看到希望的阮綿綿不由得加大油門,腦子里卻閃過“天道酬勤”這四個字,在這體力透支到極限的此刻,這四個字倒自帶激勵效果,只是這四個字太魔幻,像極了某人的風格。
一陣強烈的喇叭聲和大燈的閃動,阮綿綿條件反射的踩下了緊急剎車,一陣劇痛從腳趾傳來,無暇顧忌自己的感受,一看車距,差點和對車撞上。
剛想和對車道歉,這才看清是湯元白的車,道歉就免了,直接轉(zhuǎn)彎進小區(qū),湯元白黑色的車就在她后面緩緩的跟著。
直到兩人的車并排的停下,打開車門,用車鑰匙敲擊著他的車窗:“喂,你們IT行業(yè)不是沒日沒夜的嗎?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湯元白一邊下車,一邊說:“幸好今天遇見我,知道你開車的脾氣,早早的做了預防,要是別人的說不定就發(fā)生了流血事件。”
“要是你不開過來,我直接進小區(qū)了,哪來的流血事件?!?p> 腳下傳來的痛感,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看來流血事件還是產(chǎn)生了,手扶在湯元白的車上,抬起腳看了看,外面倒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
“沒什么?!比罹d綿努力的擠出一絲笑。
“吃飯了嗎?要不一起?”
“不了,我想回家休息,改天吧?!彪[隱的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雖然肚子很餓,但是現(xiàn)在沒有比洗澡換衣服讓她更渴望的。
說著,往前走去,一踩就深痛,站在阮綿綿身后的湯元白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連忙趕上前來。
“腳扭了?”說著就要去扶她。
“估計是磨起泡了,沒事,幾步就到家了。”阮綿綿拒絕了湯元白的好意,咬著牙,忍著痛,努力的走著,心里給自己暗示著:“希望就在眼前,就沒幾步了?!?p> 走到樓道口,和湯元白道了聲別就管自己進了電梯,太痛了,也太累了,實在沒有太多的心情去敷衍湯元白。
進門的第一時間就是脫下鞋,破了很大的一塊,而且好幾處都起泡了,只是腳趾的位置破的最嚴重,以至于忽略了其他的。
赤腳走到冰箱前,無心做吃的,拿了罐牛奶出來,頭一仰就一罐下去了。
看著鏡子的自己,曬傷的臉,臟兮兮的衣服,受傷的腳,聞聞有味道的頭發(fā),自己這一身形象都快趕上路邊的乞丐了。
卻還有勇氣去見秦升,也算是服了自己,更關(guān)鍵的人家還是自己未來能合作的企業(yè)。
阮綿綿撓撓剛剛解開皮筋的長發(fā),這樣子簡直糟透了。
打開淋浴噴頭,忍著腳上的痛,讓溫暖的水洗去一身的疲憊和尷尬。
水順著烏黑而直順的頭發(fā)順流而下,流過光滑而白嫩的肌膚,帶著所有不好的情緒和狼狽慢慢的流進了下水道。
小心的擦干泡水的傷口,套上新買的真絲睡衣,沒有職業(yè)寸衫的束縛,這才感覺到渾身的舒暢,寬大的睡衣柔順的垂掛在身上,想到了那句廣告詞“縱享絲滑”,輕輕拂過涼而不冰。
剛穿上拖鞋就感覺傷口的地方深痛。
“咚、咚、咚”門被敲響。
毫不猶豫的直接打赤腳,好在磨損的傷口都是在腳的外圍,只要不接觸也就沒那么難受。
一開門就看見湯元白在外面。
“你怎么來了?”
“剛看你腳受傷了,怕你家里沒有醫(yī)療用品,給你買了點?!闭f著從撐開袋子介紹著:“如果扭傷沒傷口你就用這兩瓶云南白藥噴劑,也可以用這鎮(zhèn)痛膏貼著,要是破皮了,我給你買了消毒酒精和創(chuàng)可貼。不知道你傷的怎么樣,所以我都買了點?!?p> 阮綿綿接過袋子,潮濕的頭發(fā)蹭的睡衣濕了一片,為難的說:“謝謝你,你看我剛洗完澡穿這樣也不適合接待你。”
湯元白連忙搖搖手,拘謹?shù)卣f:“沒事,沒事,我就不進來了,你自己能不能搞定?”說著將視線轉(zhuǎn)到阮綿綿的腳上,白皙的腳趾上好幾處紅櫻櫻的,看著就疼。
“就腳上,很方便。”阮綿綿客套的笑了笑,露出嘴角兩個小小的梨渦。
“哦~那個~那我走了,你記得處理傷口,你有什么需要就打我電話?!?p> “好的,謝謝?!?p> 湯元白一走,電話響起,阮綿綿將袋子一扔,跑向手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