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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異界生活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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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異界生活遇見 鶴臣繁水 16914 2020-04-07 20:58:27

  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第一卷第二章『太遲的抵抗』

   1

  「——你是怎么了,小哥。突然一臉呆樣?!?p>  「嗄——?」

  被長相嚴(yán)厲、有著顯眼白色刀疤的男子呼喚,他忍不住發(fā)出了呆愣的聲音。

  他的反應(yīng)讓男子的刀疤扭曲得更厲害。

  「我、問、你,決定得怎么樣了?凜果,你到底買是不買?」

  「啥——?」

  「凜果啦!你想吃吧?是你自己這么說的,結(jié)果卻突然雙眼失神嚇?biāo)廊肆恕?,考慮得怎么樣?」

  肌肉結(jié)實隆起的刀疤男,手掌上放著一個小巧可愛的紅色果實,是個酷似蘋果的水果。他看看果實,又看看中年男子的臉。

  「不了,畢竟我可是天魔不滅的窮光蛋。」

  「什么??!只問不買嗎?去去去,走開走開!我這是做生意的,沒空理你的問題?!?p>  被老板揮手驅(qū)趕,他只好搖搖晃晃地穿過店旁。

  然后他——菜月昴環(huán)顧四周。

  「咦?咦?——這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向任何人詢問,他光是將疑問和困惑說出口就用盡了全力。

   2

  大馬路還是一樣人來人往,除了偶爾會通過的蜥蜴馬車外,整條路上都擠著滿滿的行人。日照還很充足明亮,氣溫也沒有很高,但一看到眼前走過身上長滿毛皮長得像狼人的人種,腦袋就浮現(xiàn)「哇啊,感覺好熱」的感想。

  「話說,現(xiàn)在不是像土包子發(fā)表無聊感想的時候吧???」

  抱頭扭腰,在原地用全身展現(xiàn)苦惱的昴,由于姿勢奇特,吸引了周圍的好奇目光。但是,現(xiàn)在沒精神去在意那個。

  「明明……剛剛還是晚上,不是嗎?」

  眼前太陽高高掛。至少在昴的認(rèn)知中,他剛剛才迎接夜晚的來臨。

  從晚上一瞬間逆轉(zhuǎn)到白天——對昴來說,只會讓他回想起剛被召喚到異世界的時候。只是這次跟那時顯而易見的不同。

  「腹部的傷……不見了。」

  他掀起上衣衣擺確認(rèn)腹部。

  自己應(yīng)該被大型利刃之類的兇器給切開,大量出血到難逃一死的地步才對。然而腹部不要說傷口了,連血跡都沒有。

  不僅如此,愛穿的運(yùn)動服上也沒有沾上絲毫塵埃和泥土。

  手中的塑膠袋好好的,褲子口袋塞著手機(jī)和錢包的狀況也沒改變。從各種意義來看,都是完整的初期狀態(tài)。

  ——我好像快瘋了。

  記憶混亂下,昴拼命回想失去意識前的事。

  沒錯,自己應(yīng)該是被砍裂腹部死了。記得當(dāng)時有女人出聲說話。

  在贓物庫發(fā)現(xiàn)尸體后,自己應(yīng)該就被制造出那具尸體的人攻了。然后在瀕死狀況下——

  「……對了,莎緹拉!」

  擔(dān)心昴而進(jìn)入贓物庫的莎緹拉,也成了兇刃的餌食。

  一思及此,昴感受到五臟六腑像被擠壓般地疼痛。那比起意識到自己被殺,更嚴(yán)厲地讓他感受到己身的罪孽。

  「莎緹拉就拜托了……我不是被帕克這樣請托了嗎?」

  他想起在消失前,看著自己這么說的帕克。

  和小貓定下的約定,絕對不是輕率隨便的話。然而昴不僅忽視了對他的再三忠告,還大意錯失了機(jī)會。

  莎緹拉吩咐過——要是有什么事就出聲,自己連這指示都忘得一干二凈。

  「我白癡嗎……不,我就是白癡?,F(xiàn)在哪來的閑工夫垂頭喪氣,總而言之,得先找到莎緹拉和帕克……」

  兩人可能已經(jīng)死了。昴用力搖頭甩去那樣的想像。

  毫無長處又幫不上忙,換句話說就是配角。連負(fù)責(zé)炒熱氣氛的自己都撿回了一命,那么會用魔法又是雞婆濫好人,講話拐彎抹角個性脾氣卻耿直得可以的美少女,還有輕飄飄又難以捉摸的奇怪精靈,怎么想都不可能會死。

  ——不對,是我不希望他們死。

  「總之,現(xiàn)在得先去贓物庫一趟……」

  既然那倘地方就是意識的終點(diǎn)站,那么應(yīng)該會有線索。

  想到就立刻行動,昴的快速果斷也在這種時候發(fā)揮效用。在原本的世界,他的決斷力都專門用在「今天就不去學(xué)校了」這類放棄的念頭上,不過對現(xiàn)在的昴來說,斬斷猶豫的心念具有莫大的意義。

  但是,這樣充滿干勁的決斷卻被——

  「喲——小哥,稍微和我們玩玩吧?!?p>  擋在面前堵住巷口的三名男子,開啟了妨礙事件。

  看向聲音來源,昴驚訝到不自覺地張大嘴巴。

  「喂喂,傻著一張臉干嘛?」

  「還搞不清楚狀況吧,要不要我們告訴你???」

  三人露出卑鄙的笑容嘲笑昴。仔細(xì)盯著他們瞧,昴的心境簡直就像在收看搞笑劇。

  找碴的男子有三人,裝扮就算講奉承話也不能說是整潔,還有著散發(fā)出教養(yǎng)和品格都很差的典型小混混臉。

  對于這一切,昂有著無可奈何的熟悉感。

  「你們……該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打到頭吧?」

  因為他們就是幾個小時前,制造出昴和莎緹拉邂逅契機(jī)的地痞流氓。

  他們沒搞錯自己的窩囊立場吧,再怎么說也很難想像是三個跟他們很像的人聯(lián)合起來做同樣的犯行。

  「還是說,是看我落單所以想報復(fù)剛剛的事……對嗎?我能理解你們想趁人之危的心情,不過搞錯時間點(diǎn)的話,夜路走多還是會遇到鬼的,你們……」

  「你在講什么啊,腦子壞掉啦?」

  男子們嘲弄想心平氣和對談的昴,那態(tài)度讓想息事寧人的他氣上心頭。因為狀況緊急所以他才想溫和解決,不過昴本來就是個沒耐心的人。

  「聽好了,小哥。乖乖聽話把身上所有東西都留下來,這樣我們就放過你?!?p>  「啊啊,好好好。身上所有東西嗎?我很急,拜托就這樣放過我吧,麻煩了?!?p>  「還要裝狗!趴在地上學(xué)狗的樣子,大喊救人喔~」

  「不要得意忘形了,混帳!」

  男子們太超過的發(fā)言,快速地將他的忍耐之線給扯斷。

  昴突如其來的發(fā)飆舉止令他們感到錯愕。在愣住的男子之中,昴首先鎖定瘦弱的男子當(dāng)目標(biāo)。方才打架的敗因,就是因為他身上帶著刀子。

  「首先是你!不知道性命重要的家伙給我去死吧!」

  朝掌心灌注渾身力量彈飛男子的下顎,接著一拳打在滯空的軀體上。男子撞上墻壁倒地不起,接著昂立刻朝下一人施以掃堂腿。

  突然的發(fā)展令人措手不及,第二個人被踢到,摔倒在地。昴趁這空檔突擊最后一人,低空擒抱住對方的身體撞向墻壁,對方背部受到撞擊發(fā)出痛苦呻吟,昴再補(bǔ)踹一腳給他致命一擊,接著回過頭,朝摔倒的男子招手挑釁。

  「來,單挑吧!堂堂正正地攻過來?。 ?p>  「搞偷襲小手段的人還說什么堂堂正正!臭小鬼!」

  憤怒到臉紅脖子粗的男子,一把抓住腎上腺素正用力分泌、態(tài)度堅決的昴,然后想順著力道把昴推向墻壁。

  「有夠嫩的!」

  昴反握他的手腕,用凌駕對方的腕力,扯開他抓著自己肩膀的兩只手。

  看到男子臉上露出明顯的驚懼,昴眼神兇惡的臉更加扭曲。

  「不要小看我拒絕上學(xué)多出來的時間。我日復(fù)一日、毫無理由揮舞木刀鍛煉出來的握力超過了七十公斤,舉重的話八十公斤我也舉得起來,喝!」

  手腕快被捏斷的痛楚讓男子放聲吶喊。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間,昴用膝蓋踢他。小混混快昏死過去,昴迅速繞到他背后,環(huán)抱住他的腰。

  「死了可別恨我。我早就想試上一次了,地面仰背摔!」

  按照摔角的反向背摔訣竅抱起對方,然后在往后仰的途中扔出去。男子無計可施,腦袋就這樣撞上墻壁,落到地面身體抽搐。

  確認(rèn)有兩人連話都不能說,昴最后走向自己一開始攻擊的持刀男。

  相較之下所受傷害較少的男子冒著汗,想拔出懷中的刀子應(yīng)付靠近的昴。但正因為他想拔刀,昴毫不留情地踢他的臉,秒殺。

  「——呿,輕松獲勝!我絕不會讓邪惡在這世上興盛的!」

  擺出獲勝姿勢后,菜月昴一個人在現(xiàn)場慶祝勝利。

  確認(rèn)這三人都沒死,昴快速離開巷子。

  「狀況完全沒改變??傊?,得趕快去贓物庫?!?p>  看到昴毫發(fā)無傷地走出巷子,行人發(fā)出意外的感嘆聲。既然發(fā)現(xiàn)有人在打劫,是不會去通報衛(wèi)兵喔!雖然很在意他們發(fā)出的聲音,但內(nèi)心更想對他們說教。

  當(dāng)然,時間寶貴,現(xiàn)下只能小跑步逃離那里。

   3

  在巷弄內(nèi)復(fù)仇完,昴抵達(dá)貧民窟最深處——贓物庫前面時,太陽已經(jīng)西下,時間進(jìn)入傍晚。

  「終、終于找到了……費(fèi)了不少功夫,真可惡?!?p>  擦汗的同時,昴在好不容易抵達(dá)的目的地前癱坐。

  到處奔波繞來走去,在來到這里之前浪費(fèi)了將近兩小時。

  「還以為剛剛來過應(yīng)該不會迷路的……」

  看不懂路標(biāo)上的文字,對昴來說果然是很嚴(yán)重的障礙。話雖如此,貧民窟外頭也沒有標(biāo)明大大的贓物庫名字,所以他是仰賴記憶找到這里的。

  「之前來的時候不是在和莎緹拉說話,就是看她看到呆掉,所以路也記得不清不楚的?!?p>  昴滿身大汗戲謔地說。

  ——不過,無法別過眼,昴犯下最大罪過的現(xiàn)場,如今就在眼前。

  即使想用輕薄的自言自語打混過去,也無法唬弄自己的內(nèi)心。心跳聲放大,脈搏加快,昴的雙手逐漸變得沉重。唾液枯竭舌頭刺痛,劇烈的耳鳴不斷敲擊腦內(nèi)。

  這個贓物庫里頭,有昴追尋的答案。

  一瞬間,在室內(nèi)目擊過的光景于眼皮底下重新播放。老人的尸體、自己被斬開的腹部,還有因自己的過錯而被牽連的莎緹拉凄慘的身影。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啊。我是笨蛋嗎……不,我就是笨蛋,都來到這里了豈能空手而歸?!?p>  自己原本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如今的依靠就只有一個。

  下定決心后他向前邁進(jìn),在要踏出步伐時,昴才發(fā)覺膝蓋在顫抖。拍打發(fā)抖的雙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這次昴先深呼吸才繼續(xù)前進(jìn)。

  在橘色的日照下,贓物庫厚重的門仿佛無言地拒絕昴。

  「有人在嗎?」

  打消因自己的懦弱所產(chǎn)生的錯覺,昴邊敲門邊大喊。

  門板響起沉重的聲響,但卻沒人回應(yīng),只有令人無法忍耐的沉默作為回禮。害怕這靜謐的昴更加用力揮拳。

  「有沒有人……有人吧?拜托了,回答我啊……拜托?!?p>  緊抓飄渺的希望,期望有人讓他相信之前看過的光景是騙人的。

  承受不住昴的激情,門板發(fā)出呻吟,鉸鏈開始變形,然后——

  「——吵死了!不知道暗號和口令,還想拆了門嗎?」

  眼前的門用力打開,原本身體整個癱在上頭的昴飛了出去。

  飛到距離贓物庫入口約五公尺處,慘跌在地面的昴兩眼發(fā)白。抬起頭,在他驚愕的視線盡頭,站著一個紅光滿面的禿頭老人。

  骯臟破爛的衣服裹著鍛煉過的巨大身軀,光滑無毛的頭部反射出夕照的艷紅。總結(jié)一句話,一個體型巨大、禿頭卻超級有精神的老頭站在那里。

  「搞什么鬼啊你!一個生面孔想干什么呀?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怎么到這里的?誰告訴你的?」

  老頭惡狠狠地縮短距離,輕輕抓住昴的后頸。

  品嘗雙腳懸空的滋味,昴才明白自己有幾兩重。原本想說對手不怎樣的話自己不可能會輸,但沒想到對手份量十足。

  被身高超過兩公尺的老頭扛起,昴連抵抗的力氣都喪失。

  「……我的名字叫菜月昴,是忙碌不已的漂泊浪子……總而言之,先放我下來吧?」

  我想腳踏地面再說話啦。昴竭盡全力地委婉呼喚。

   4

  雖然第一次見面的印象極端惡劣,但昴平安無事地被帶進(jìn)贓物庫中。

  因為他告知老頭提供自己贓物庫情報的男子相貌。

  一進(jìn)門的柜臺旁邊,設(shè)有給客戶使用的固定座椅。由于坐起來感覺不舒服,他只好一直調(diào)整位置。接觸臀部的部分已經(jīng)年久失修到有倒刺,不時會有屁股被刺到的感覺。

  「怎樣,從剛剛就在那扭扭捏捏的?」

  「我不是在意兒子的守備位置啦。是說,不要講話題啦?!?p>  與其說是個子高,巨大這詞匯更適合這個老頭。站在柜臺里的他被擠到必須彎著腰,他從柜臺下方的架上拿出酒瓶,朝杯子里倒酒送到嘴邊。

  「想說晚上小酌幾杯,結(jié)果就被你大呼小叫地打擾。如果是為了無聊的事,老朽可不饒你。」

  「太陽才剛下山你就開始喝酒,這樣會早死喔?!?p>  說著惹人厭的話,昴用手支著臉頰大略地環(huán)視_物庫內(nèi)部。

  傍晚的贓物庫——根本沒有昴先前嘗到慘劇的蛛絲馬跡。各種贓物毫無秩序地隨意放置,完全看不出是亂放還是整理過。

  察覺到昴的視線,面前的老人了然于心地瞇起眼睛。

  「喂,小子——你對贓物有興趣?」

  一句話就直接命中核心。

  大塊頭老人自稱羅姆爺,可能是因為昂先自報姓名,所以和他的交涉意外順利。

  柜臺后方的羅姆爺輕聲發(fā)笑,邊朝骯臟的酒杯里頭倒酒。

  「哼,來這兒的家伙目的就只有兩個,不是拿贓物過來,就是要找贓物。你是哪一個?」

  「……我其中一個目的確實是后者?!?p>  「其中一個?那你來這還有什么事?」

  肯定昴的附加條件,羅姆爺抬起一邊的眉毛。昴點(diǎn)頭回應(yīng)后猶豫再三,最后抱著會被人當(dāng)神經(jīng)病的覺悟發(fā)問。

  「我知道問這很蠢……老爺爺,你最近死過嗎?」

  而且是頭被劈開右手被砍斷,但昴放棄補(bǔ)充這一句話。羅姆爺暫時撐開略帶灰色的雙眼,沒多久后破口大笑。

  「嘎哈哈哈,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咧。我確實是個快死的老頭,但很遺憾還沒體驗過死亡。不過活到這把歲數(shù),一只腳也算是踩在棺材里了?!?p>  羅姆爺痛快大笑,像是聽到一個笑話?!敢葐??」說完便把杯子推向昴?!副?,」昴揮手拒絕酒精,用簡短兩個字表達(dá)歉意。

  他雖然開口道歉,但不協(xié)調(diào)感一直在心中膨脹。

  在贓物庫看到的尸體——毫無疑問就是眼前的老人。

  在黑暗中,又是第一次看到尸體,內(nèi)心的震驚根本稱不上平靜。盡管如此,老人的尸體特征明顯很難錯認(rèn),但他現(xiàn)在卻在眼前生龍活虎的。

  反過來說昴也一樣,受了致命傷的自己,現(xiàn)在也是活蹦亂跳。

  那些該不會是自己的白日夢吧?昴開始無法信任自己的腦袋。

  「那個感覺,全都只是夢嗎?如果是的話,那從哪里開始是夢,我又為什么會在這個世界?」

  宛如燒灼的痛楚,微微接觸到的少女體溫,連自責(zé)到快氣死的念頭都只是夢的殘留的話,那為什么自己會在這呢?

  如果真是如此,干脆連被召喚到異世界這件事也是夢算了。

  「羅姆爺,你有在這里看到銀發(fā)少女嗎?」

  「銀發(fā)?不,沒看過。那種不吉利的醒目特征,就算老朽的腦袋再怎么僵硬,也不會那么簡單就忘記?!?p>  嘎哈哈,羅姆爺豪氣干云地大笑。但聽了他的話,昴卻面色凝重。

  從他的態(tài)度感受到認(rèn)真,羅姆爺止住笑聲。

  「喝吧?!?p>  酒杯再次被推到昴面前。

  酒瓶朝空酒杯傾倒,琥珀色的液體被倒到快滿出來。昴默默地看著?!负劝?,」羅姆爺再度勸酒。

  「不好意思,我沒那個心情,而且我也不是喝酒后會耍狠使壞的小鬼頭?!?p>  「白癡啊,誰說小鬼頭喝酒就要耍狠使壞。大口給他干下去,燒燙肚子里頭試試,要是受不了滾燙,大不了再吐出來。來,喝吧。」

  羅姆爺?shù)谌伟丫票葡蜿摹?p>  被這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壓倒,昴端起酒杯,將琥珀色液體湊近鼻子。濃厚的酒精味劇烈地刺激鼻孔,被嗆到的昴皺起整張臉。

  然而,即使否定酒精,他依舊有照著羅姆爺?shù)脑捜プ龅臎_動。雖然借酒澆愁是差勁大人的代表作為。

  「嘿——干啦!」

  傾斜酒杯,一口氣把酒倒入喉嚨。途中,酒精通過的內(nèi)臓像燒起來一樣,昴發(fā)出大叫,氣勢十足地把酒杯用力敲在柜臺上。

  「噗哈!哇啊,好難喝!好燙!有夠難喝!啊啊,難喝死了!」

  「是要說幾次,小心遭到報應(yīng)!不懂酒個中滋味的人,人生等于白過了!」

  羅姆爺邊喝酒邊罵把涌上來的熱度吐出來的昴。他豪邁地就著瓶口喝到酒瓶倒過來。

  喝下比昴多三倍的量,老人打了一聲嗝,笑道。

  「看到?jīng)],喝酒就要像這樣痛快!有沒有稍微發(fā)淺到了?」

  「……嗯,只有一點(diǎn)!老爺爺,我要完成另一個目的?!?p>  朝著笑開懷的老人回以壞心的笑容,昴邊用袖子擦拭流出嘴巴的酒,邊指向倉庫內(nèi)部。贓物庫的深處,似乎放了很多值錢的商品。

  看到羅姆爺帶著認(rèn)真的表情,昴也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

  「我在找中間鑲著一顆寶石的徽章,想請你把它讓給我。」

  最初的目的——不是確認(rèn)莎緩拉安全與否,而是原本造訪贓物味的埋由。

  那就是莎緹拉被偷的寶石徽章。雖然沒聽說詳細(xì)經(jīng)過,但那對她來說是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拿回的重要物品。

  即使不清楚她的安危,但要是徽章確實存在,至少會是個線索。

  面對懷抱希望的昴的要求,羅姆爺一臉為難。

  「鑲有寶石的徽章……很可惜,沒人拿那樣的東西來過。」

  「……真的嗎?再仔細(xì)想想,你不會是腦袋太硬,記憶力衰退了吧?」

  「要是連喝了酒的絕佳狀態(tài)都想不起來的話,那老朽只能跟你說不知道。就這樣。」

  連最后的希望都被切斷,羅姆爺沖著昴別有含意地奸笑。

  「待會兒呢,有人約好要帶東西過來,而且事先就告知是上等貨,很有可能就是你在找的東西?!?p>  「會帶東西來的……莫非是叫菲魯特的女孩?」

  「正是……怎么,你連小偷的名字都知道???」

  昴忍不住用力握拳叫好。

  盜取徽章的少女菲魯特,她的名字在這時出現(xiàn)了,這就證明徽章被偷的少女莎緹拉是真實的存在。

  至少,那位銀發(fā)少女是昴妄想出來的女主角可能性已經(jīng)歸零。

  「想到我對銀發(fā)女角的喜好反映在想像中,忍不住就焦急起來了……」

  「在你莫名感到安心的時候打個岔。帶來的東西你買不買得起是另一回事,有鑲寶石的物品價值都很高的?!?p>  「哈!就算讓你知道弱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畢竟我可是萬夫莫敵的窮光蛋!」

  「那你還來干嘛!」

  期望落空的羅姆爺出言怒斥。但是,昴卻朝他豎起食指左右搖晃。

  「嘖嘖嘖,我確實沒錢???、是、呢,這世上買東西的手段不是只有用金錢喲。還有以物易物這種原始手段吧?」

  羅姆爺沒有反駁,用沉默催促他繼續(xù)往下說。昴點(diǎn)頭回應(yīng),將手插進(jìn)褲子口袋翻找,后來他抽離口袋的手上握著某樣?xùn)|西。

  「……這是什么,第一次看到。」

  「我?guī)У竭@里的,是可以凍結(jié)萬物時間的魔器『手機(jī)』!」

  白色薄型手機(jī)和粉餅盒差不多大。朝著因第一次見到謎樣物體而吃驚的羅姆爺,昴快速地操作手機(jī)——接著,白色光芒劃破店內(nèi)的昏暗。

  喀擦,拍照聲響起。為連鎖發(fā)生的光芒和聲音感到震驚的羅姆爺,摔倒在柜臺后方??鋸埖臉幼幼岅陌l(fā)笑,但羅姆爺卻大發(fā)雷霆。

  「剛剛是怎樣!是想殺了老朽嗎?竟然做出詭異的舉動,不要瞧不起老人家!」

  「等等,冷靜一點(diǎn),深呼吸輕輕跳一下,然后看這個。」

  將手機(jī)螢?zāi)贿f到因酒精以外的因素紅著臉的羅姆爺面前。用可疑的眼神看過去后,老人的雙眼頓時瞪得大大的。

  「這個……不是老朽的臉嗎?這是什么把戲?」

  「我說過了吧?這是可以切割時間將之凍結(jié)的神奇道具。我剛剛就是用這個道具切割羅姆爺?shù)臅r間,然后把那瞬間關(guān)在這里頭?!?p>  邊說邊改變相機(jī)鏡頭的方向,這次昴拍攝自己,再把螢?zāi)荒媒o羅姆爺看,上頭顯示著昴比V手勢的靜止畫面。

  「切割時間的感覺就像這樣。怎么樣,很稀奇吧?」

  「雖然這個裝模作樣的臉和姿勢很沒用,不過這確實……嗯……」

  盡管對昴的動作多所批評。但羅姆爺?shù)囊暰€和興趣都牢牢釘在手機(jī)上。比預(yù)期的還要成功,昴興奮地握拳。

  「第一次看到……不過這就是傳聞中的『流星』吧。」

  「『流星』?」

  不,這只是照相手機(jī)。昴想這么回答,但羅姆爺搶先點(diǎn)頭說道:

  「嗯,即使不能像魔法師那樣開啟魔法之門,也能使用魔法的道具總稱『流星』。原本的意思好像就是從天而降的贈禮?!?p>  魔法道具的名稱「流星」。聽到這耳熟能詳?shù)膯巫?,昴點(diǎn)頭回應(yīng)。羅姆爺將手中仔細(xì)端詳過的手機(jī)擺回柜臺上。

  「這玩意的價值無法估量。老朽在贓物庫工作很久,但這還是第一次買賣『流星』……可想而知具有極高的價值?!?p>  接觸到稀有罕見的商品而想要大展身手,這點(diǎn)在贓物業(yè)界似乎也一樣。興奮到開口探討價值的羅姆爺,邊撫摸下巴邊俯視昴。

  「這樣看來,就算是鑲有寶石的徽章,但拿流星來交換單純的裝飾品,對你來說太吃虧了。用這個可以換到更高價,不,它根本就沒必要和這些贓物贗品擺在一起?!?p>  就拿贓物換取金錢的惡棍來說,這是莫名親切的忠告。

  在老人充滿魅力的忠告面前,昴露出苦笑。確實,從旁人的眼光來看,自己的行為簡直再愚蠢不過。不過,他不在意。

  「沒關(guān)系,就這樣換,我就用這個『流星』來交換菲魯特帶來的徽章?!?p>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那徽章有比這個『流星』更有價值嗎?還是你打算說那徽章的價值用金錢無法計算?」

  羅姆爺?shù)目跉獬錆M不耐。若昴是第三者,也會做出和老人相同的判斷吧。

  「唉呀,坦白說我還不曾見過那個徽章,就算換成錢,金額也不會高過這個手機(jī)吧,所以對我來說毫無疑問是莫大的損失。」

  「既然你都了解,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不用問也知道吧,因為我就是要吃虧啊?!?p>  羅姆爺?shù)谌畏籽?,昴痛快地看著他那樣?p>  是啊,這就是答案。

  「我想報恩,欠下的人情要加倍奉還。畢竟我是神經(jīng)質(zhì)的現(xiàn)代小孩,不那樣的話會良心過不去睡不好覺。所以說,就算吃大虧我也要換到徽章?!?p>  「嗯……聽你剛剛那樣講,徽章根本不是你的東西啰?」

  「是救我的銀發(fā)美少女的持有物。理由我不清楚,但那是她很重要的東西。」

  「那個恩人呢?沒跟你在一起?」

  「目前還在找。也許蒙她所救一事,還有那位美少女的存在本身,都不是我在寂寞下產(chǎn)生的妄想!」

  用力握拳道出先前否定的不安,藉此一笑置之。

  得到徽章后,一定要再見那位少女一次。好想看到她的笑容。

  「——你真是笨到極點(diǎn)了?!?p>  看到昴決心不變,羅姆爺只是愉快地笑著。

   5

  走完正式交涉的前一步,昴接下來就和羅姆爺談笑殺時間。羅姆爺對「流星」的事特別興致盤然,看來即使在異世界,高科技依舊是男人的浪漫。

  「不只服裝,你身上帶的都是稀有罕見的東西,這個也很好吃?!?p>  「很好吃吧……我說,你吃太多了!我的零嘴啊,你收斂一點(diǎn)!」

  「干嘛那么小氣,一個人獨(dú)占這么好吃的東西會下地獄喔?!?p>  「擅自把別人好吃零食吃光的老頭才會下地獄啦。對自己不利就佯裝不知情還愛抱怨,這是團(tuán)塊世代的壞習(xí)慣……別吃啦!」

  稍微佛心來著才拿出零食獻(xiàn)寶,結(jié)果卻被吃得一干二凈只能淚眼以對。他不情愿地把空空如也的零食包裝收進(jìn)便利商店的塑膠袋里。

  ——然后,贓物庫的大門被敲響。那是在太陽幾乎西沉的時候。

  靠著柜臺開始打噸的昴抬起頭,羅姆爺?shù)木薮笊碥|對敲門聲產(chǎn)生反應(yīng),身輕如燕地走向大門。老人一臉神秘,耳朵貼著門板說:

  「對付大老鼠?」

  「用毒藥?!?p>  「對付白鯨?」

  「用魚鉤。」

  「對付我等尊貴的龍?」

  「去吃屎啦?!?p>  針對羅姆爺?shù)暮喍贪l(fā)問,門外的人都能立刻回以沒品的答案。

  真獨(dú)特的暗語,那就是暗號和口令吧。羅姆爺滿意地解開門鎖??粗谋秤?,昴用干渴的喉嚨說出「該來的終于來了」。

  「——讓你久等了,羅姆爺。對方意外的難纏,花了我不少時間?!?p>  一名少女親昵地夸耀己身的戰(zhàn)果,穿過羅姆爺身邊進(jìn)入贓物庫。

  是個有著一頭金色雜亂中長發(fā)的少女。她的瞳孔像兔子一樣紅紅的,惡作劇的虎牙從嘴角探出頭來。嬌小的身軀穿著方便活動,講白一點(diǎn)就是破爛的衣服。

  昴忍不住站起身。喀噠的聲響讓少女注意到昴,笑容頓時從她的表情褪去。

  「???你是誰啊。喂,羅姆爺,我應(yīng)該有說這次是大票的,所以不要閑雜人等在場吧?」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個小子有事找你——菲魯特,所以才在這里。而且,不能說他跟你那大票的工作無關(guān)?!?p>  聽了羅姆爺?shù)幕卮穑倥启斕貞岩傻桨櫰鹈碱^。

  看到她的手無意識地貼在胸膛,就能猜想到徽章八成在那。菲魯特用警戒的眼神看著昴。

  「這位小哥是什么人?我該不會是被賣掉了吧?」

  「論老朽和你的交情,怎么可能會做那種無情無義之事。是對你來說也不壞才讓他待下來的,對吧?」

  羅姆爺向昴眨眼征求同意。

  體驗到被老頭拋媚眼這種寶貴的惡心滋味,在蒙蔽緊張感的意義下,昴進(jìn)入有點(diǎn)作嘔的小劇場,然后在羅姆爺令人倒胃口的視線中重新面向少女。

  「表情不要這么恐怖。來到這邊辛苦了,先喝杯牛奶如何?」

  「渾身都是空隙的傻愣臉……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管,但我個人只對錢有興趣。好了,進(jìn)入主題吧?!?p>  菲魯特反應(yīng)冷淡。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就這么惡劣,昴聳肩說道。

  「我拜托老爺爺,請他硬是安插時間給我……總之,我找你是要你懷里的寶石徽章?!?p>  少女嚇了一跳,眉毛上揚(yáng)。知道偷竊事實和贓物詳情,使她升高對昴的警戒等級。不過,昴舉起雙手松弛她的戒心。

  「我既不出手也不出腳,會出的就只有一張嘴。也就是說,來交涉吧?!?p>  高舉的雙手手指,指向柜臺旁邊的小桌子。

  「這對我和你都沒有損失,我的目標(biāo)是讓彼此雙贏?!?p>  期望對話的態(tài)度,讓菲魯特迅速點(diǎn)頭,走向指定的座位與他相對而坐。識趣的羅姆爺在杯子里倒入牛奶,放在兩人面前。

  「我提供場所和牛奶,但交涉本身要由你自己來,老朽可不管?!?p>  「我是抱著被痛宰一頓的心態(tài)來交涉的,就看著我怎么被人敲竹杠吧。」

  昴摩拳擦掌、自信滿滿地說著不值得自豪的話,羅姆爺對此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坐在對面的菲魯特喝了口牛奶,然后皺起眉頭。

  「喂,羅姆爺。這杯牛奶水摻太多稀到?jīng)]味道,難喝死了?!?p>  「怎么不管是你還是他,都說老朽好意端出來的飲料難喝……」

  被講得狼狽不堪的羅姆爺,用大手掌撫摸說話毫不客氣的菲魯特的頭。

  她的頭被用力摸到像要掉下來,但看到羅姆爺那慵懶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加害的意圖,菲魯特也很習(xí)慣地承受。

  「你們比老朽預(yù)期得還要合得來呢,被冷落在一旁很寂寞耶?!?p>  「羅姆爺長得一臉要找碴干架的兇惡臉,就別說那么女孩子氣的話了?!?p>  「你從進(jìn)門就一直挑老爺爺?shù)拿?,不過你應(yīng)該不是要我跟他干架吧!?」

  菲魯特的話讓昴感到驚愕。他抬頭仰望禿頭老人,然后失去斗志。

  雖說自己因為眼神比較兇惡而容易被人誤會,但那根本無法和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巨大老爺爺相提并論。

  「啊——我剛剛說得太過頭了。抱歉啦,小哥。」

  「雖然我很想視小哥這個可愛稱呼為和談成立,但這邊請先饒了我。今后無心之言傷到人的話……你怎么了,羅姆爺?」

  「你們兩個不會是結(jié)伙想惹老朽生氣吧?」

  羅姆爺雖然面露笑容但額頭卻浮現(xiàn)青筋。昴和菲魯特看看彼此然后聳肩,這么合得來的模樣令羅姆爺深深嘆息。

  「唉呀呀呀……想想也是,跟菲魯特同個世代的熟人,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的人?!?p>  「……羅姆爺,算我拜托你,你那種莫名丟人現(xiàn)眼的顧慮就別說了好不好?!?p>  「還同個世代咧……這也難怪,在老爺爺看來大家都一樣大吧?!?p>  瞥了菲魯特一眼,重新觀察,她那發(fā)育貧乏的身材看起來才十二、三歲,就算放寬標(biāo)準(zhǔn)頂多也才十四歲。

  要和她當(dāng)朋友或熟人,年齡差距足以令人不自在。

  絲毫不理踩昴的分析,滿臉執(zhí)拗的菲魯特和羅姆爺繼續(xù)斗嘴。

  「要是因為在意那種事而裝作獨(dú)來獨(dú)往的一匹狼還得了。老朽哪天身體不行了,沒辦法再好好支援你,到時候你一個人要怎么辦?」

  「這些話你幾年前就在講啦。除了同樣的話說很多遍的腦袋以外,其他地方才不會那么快就不行咧。在變那樣之前……」

  「變那樣之前?」

  昴捕捉到囂張氣焰消失的語尾,激怒了菲魯特。她用力抬起頭。

  感受到那是不該聽到也不被歡迎的氣氛,昴咳嗽清嗓。差不多也該把偏離主題的部分稍微修正回來了。

  「那么,重新開始交涉吧。那個,菲魯特,徽章你有帶在身上吧?!?p>  「……嗯,有?!?p>  面對直接進(jìn)入主題的昴,菲魯特簡短干脆地回應(yīng)。

  她探手入懷,拿出一樣物品輕輕放在桌上。

  ——昴一直在找的徽章,是以龍為圖案,意象非凡的胸章。

  大小剛好可以放在掌心上,材質(zhì)無法判斷,但以翼龍為象征的圖形相當(dāng)繁復(fù),獨(dú)特之處在于龍張開的嘴巴銜著一顆紅色的寶石。

  徽章正中心的紅色寶石散發(fā)著朦朧的光芒,昴不禁看呆了。

  「好啦——」

  菲魯特的呼喚將昴陷入默然的意識喚回。像在對回過神的昂炫耀,她按住桌上的徽章一端。

  「這次輪到你亮出王牌了?;照率沁@么高級的玩意,而且還是我千辛萬苦才弄到手的。要底牌相當(dāng),才會皆大歡喜喔?」

  「用惡劣的笑容測試我,這點(diǎn)很不可取。不過我拿得出的王牌只有一件,畢竟我可是榮枯盛衰的窮光蛋!」

  挺胸自豪的昴換來菲魯特的苦瓜臉。

  還是一樣,只要聽到「窮光蛋」所有人都會擺出嫌棄的表情呢。昴心想。

  心中的情感暫且擱置一旁,昴按照宣言亮出他唯一也是最強(qiáng)的王牌。

  看著被用力放在桌上的手機(jī),菲魯特的表情如預(yù)期一樣困惑。對這反應(yīng)感到滿意的同時,昴起動手機(jī)的相機(jī)功能。

  「看招!一秒九連拍!」

  「哇哇哇哇哇哇哇!喂,這是什么聲音,很刺眼耶!」

  白光閃燦,機(jī)械快門聲快速地連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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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反禮儀的拍照方式讓菲魯特一臉想抱怨的樣子,但昴在她張開嘴巴前把手機(jī)螢?zāi)贿f到她面前。看到螢?zāi)簧系淖约?,她瞪大眼睛?p>  「這個是……」

  「沒錯,你被復(fù)制了!這就是能夠切割時間并留下形體的『流星』。我打算用這個『流星』,和你交換那枚徽章?!?p>  開頭就亮出最大底牌,趁著氣勢讓自己在交涉中占有優(yōu)勢。

  交涉的基本,就是配合情況讓對方順勢決定非此不可的強(qiáng)硬手段。

  當(dāng)然,這個方法和一開始就向?qū)κ中鏇]有比這更強(qiáng)力的王牌是一樣的,實質(zhì)上昴都是用口頭來實踐。

  「原來如此,不賴嘛。羅姆爺,這個『流星』可以賣多少?」

  看著螢?zāi)徊蛔↑c(diǎn)頭的菲魯特反應(yīng)極為平淡,昴對此大吃一驚。

  不但沒有眼神發(fā)光,甚至沒有伸手拿手機(jī)。她的興趣不在于手機(jī)的功能和稀有價值,徹頭徹尾就只著重于能換多少錢。

  「對高科技的浪漫,連在異世界也僅限用于男性嗎?太寂寞了!」

  「吵死了,少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就我來說這個沒看過的東西……『流星』?要是能賣得比這個徽章還要多就萬萬歲了。這一方面,我信任羅姆爺?!?p>  「嗯,正確金額我也不清楚,但就結(jié)論來說兩者根本不能比。雖然我也覺得那個徽章可以換不少錢……但還是輸給了『流星』??傊闲嗟慕Y(jié)論是,這個交涉對菲魯特來說是撿到便宜了?!?p>  「是嗎是嗎?這樣不錯耶——」

  羅姆爺?shù)谋WC讓菲魯特心情大好。

  雖然反應(yīng)和預(yù)期有些不同,但目的快要達(dá)成讓昴也很心滿意足。

  但是,就在昂快速伸手要拿徽章的時候,菲魯特制止了他的動作。

  「慢著,互亮王牌到此結(jié)束。但是,我的抬價還沒結(jié)束喲?」

  「……自己宣告要哄抬價格,這可不值得贊賞啊。是說,就算你想把價格拉高也沒用,畢竟我可是天下無雙的窮光蛋?!?p>  「人家才沒壞心眼到那種地步呢。羅姆爺都那么說了,我也認(rèn)同你的『流星』價值比這個徽章高,可是你說只有這張王牌是騙人的吧?」

  菲魯特站起來,俯視坐在椅子上的昴。

  一雙紅色瞳眸閃閃發(fā)光像在估價??此菢?,冷汗滑過昴的背部。

  作為交涉王牌,具備最大威力的手機(jī)已經(jīng)亮相。但是,昴手邊還有好幾樣在這個世界應(yīng)該也具有價值的東西。原本打算交涉不利的時候可以拿這幾樣來當(dāng)備案,沒想到——

  「放心,我說過了吧?我并不打算再從你身上狠撈一筆。只要那玩意可以換錢,我就很滿足了?!?p>  嘲笑焦慮的昴,菲魯特輕輕拍手。她的反應(yīng)令人窒息,昴在深呼吸的同時別開眼,不讓她察覺自己的動搖。

  「那么,你說的抬價是什么意思?」

  「嗯?喔,很簡單,我的交涉對象不是只有小哥你一個?!?p>  昴的頭上浮現(xiàn)問號,菲魯特豎起食指解答他的疑問。

  「原本呢,我會偷這個徽章就是受人之托,對方說愿意拿圣金幣十枚來換這枚徽章?!?p>  「你接了別人的偷竊委托嗎?所以這值十枚金幣?我是不懂行情啦……」

  瞥了羅姆爺一眼。察覺到昴的意圖,他點(diǎn)頭回答:

  「這枚徽章,老朽可以賣個四、五枚金幣,被殺價的話,有可能用三枚成交?!?p>  「既然如此,就單純是翻倍收購啰?」

  「不,她剛才說的是圣金幣喔。和市面上流通的金幣不同,圣金幣是以稀少的素材圣金制成,因此十枚圣金幣價值大約是二十枚金幣?!?p>  「用四倍收購???」

  「驚訝什么,你帶來的『流星』最低價也要圣金幣二十枚。視情況,可能會有愿意出更高價的收藏家。不過那得另當(dāng)別論?!?p>  這世界的物價叫人難以理解,本來以為金幣已經(jīng)是最高等級的貨幣了,沒想到又跳出一個圣金幣,而且叫人驚訝的是手機(jī)竟然值二十枚。

  「既然『流星』的價值這么高,就跟委托人說聲抱歉拒絕掉吧?!?p>  「所以我才說要抬價了吧?!?p>  菲魯特狂妄的表情,扭曲成更壞心的笑容。

  「小哥都愿意用貴得這么離譜的東西來換了,若真的想要,對方不就可能會追加相對應(yīng)的報酬嗎?」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愿意出高于圣金幣二十枚的價碼……」

  「小哥若不對我亮出剩下的牌組,勝負(fù)就不用比啰。」

  菲魯特颯爽地斷言。重新訂正,她的表情不是壞心,而是惡劣到極點(diǎn)。

  交涉走到這個地步,不穩(wěn)定的發(fā)展使昴的臉色開始罩上烏云。

  「那么,那個委托人在哪?有約好什么時候交貨嗎?可以請對方一起上談判桌嗎?」

  「當(dāng)然,只不過對小哥很不利,我的賺頭也有可能減少。還有,交涉場所就不用擔(dān)心了,就在這里?!?p>  手指拍打桌緣,菲魯特靠著椅背仰望羅姆爺。

  「羅姆爺在的話,大部分的對象都會取消使用暴力的選項。畢竟要和有這種外表的老爺爺干架,光想就提不起勁了?!?p>  菲魯特征求同意,昴也瞥了羅姆爺一眼回以肯定的答覆。

  另一方面,羅姆爺似乎不在意兩人對他的這種評價。

  「老朽不在就啥都做不成,真是的,可悲至極。要不要再來一杯牛奶?會稍微甜一點(diǎn)喔?!?p>  羅姆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寵溺孫兒的笨蛋爺爺。

  心情大好的羅姆爺為菲魯特倒牛奶。昴看著她流露出厭煩的嘆息。

  「不過,既然你一開始就將委托人叫來這里,就代表即使沒有我你也荷包賺滿滿嘛?!?p>  「正是如此。你以為我花了多少苦心才偷到這個?而且像我這么纖弱的女生單獨(dú)赴約,要是被賴帳了怎么辦,很沒面子耶?!?p>  「纖弱嗎……」

  就菲魯特瘦弱嬌小的外型來說,這樣的形容絕對沒錯。但像剛剛那樣品嘗到她精神上的頑強(qiáng)和厚臉皮后,對于她「纖弱」的形容就產(chǎn)生了反抗。再深入回想,她辛苦偷竊這枚徽章的過程中,曾經(jīng)對陷入生死交關(guān)的昴見死不救。

  一想到就生氣,至少要抱怨個一句。

  「話說回來,你完全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在哪見過?不過,如果不是充滿沖擊性的見面方式,我是沒空去記住的喲。原本小哥你外表就很平凡不起眼,只有發(fā)色和服裝引人注目而已?!?p>  菲魯特嘻嘻哈哈地說。

  她的態(tài)度不像在說謊,包括外表平庸被瞧不起這點(diǎn),都讓昴驚愕不已。

  在異世界里,人情這字眼可能完全被廢除了。目擊強(qiáng)盜殺人(未遂)現(xiàn)場還能忘得一干二凈的精神力就是證據(jù)。

  另一方面,也有在得不到好處的狀況下幫助昴的莎緹拉,和言行舉止跟惡棍一樣,卻沒辦法憎恨他的羅姆爺,所以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人情味。

  即使在異世界也有個人差異。只看壞的一面就下評論,實在很不妥。

  「算了,就不跟菲魯特叫人遺憾的記憶力計較了。那你等的買家何時會來?」

  「那種叫人火大的說法是怎樣。因為我說會在日落前完成工作,所以就約日落后在這里碰面……太陽也下山了,差不多該到了吧?」

  這段對話或許就是觸發(fā)事件的引信。

  門板突然響起尖銳的敲門聲,三人互看彼此。

  「不講暗號?」

  「啊,我沒告訴對方。八成是我的客人,我去看看。」

  菲魯特伸出舌頭回覆羅姆爺?shù)囊蓡?,然后幾乎是用跳的站起來,走向倉庫入口。她的舉止給人的感覺就是把別人家當(dāng)自己家。

  「可以嗎?任她這樣隨便來?!?p>  「沒差,又不是陌生人。我們的交情也不短……更何況她還要靠我居中調(diào)解?!?p>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很高興被麻煩的老爺爺從倉庫深處拿出棍棒。

  棍棒的長度跟竹刀差不多,材質(zhì)大概是木材,然而,前端卻有許多突出的硬刺。從外觀看,是個只要被打到就會受到致命傷的絕佳武器。

  「要說是狼牙棒還是什么,果然就算在異世界,棍棒也是標(biāo)準(zhǔn)裝備啊……」

  超過兩公尺高的健壯老爺爺,他的武器一如我期待的威武。這樣就算是穿著呈現(xiàn)**狀態(tài)的破布上衣和腰巾也很完美。

  「無法視為文明人的姿態(tài),就算是昴先生我也只能苦笑。」

  「隨便說那什么話,你以為交涉能發(fā)展到這種地步是托誰的福?」

  「真讓人感嘆啊,」羅姆爺搖著頭說。昴因老人的態(tài)度而垂下視線。

  「不,其實我很感謝你。雖然交涉還不算完成,但可以進(jìn)展到這個程度,毫無疑問是托老爺爺?shù)母?,謝謝你?!?p>  「……突然變那么老實,你是瘋了不成?」

  面對昴的感謝,羅姆爺用手指搔搔自己的禿頭,然后大聲吐氣。

  「你是自己找到這,用自己的東西作為交涉籌碼,根本沒什么好感謝老朽的?!?p>  「沒那回事吧?因為羅姆爺原本就知道菲魯特預(yù)計在這里進(jìn)行徽章交易吧?既然如此,一開始的時候你大可不甩我,直接把我扔出去的?!?p>  「…………」

  「給予我談話機(jī)會的人,確實是老爺爺你,不過之后拿物品換取機(jī)會是我自己的功勞。是我,自己的,功勞喔!」

  因為很重要,所以昴又重復(fù)說了一遍。

  面對昴用拇指比著自己夸耀。羅姆爺滿臉不高興地沉默不語。結(jié)果惹人厭了啊,昴后悔自己方才輕浮的發(fā)言。

  「感謝嗎……這邊有點(diǎn)不對,要道謝的人是老朽才對?!?p>  羅姆爺突然對面露反省之意的昴低聲說道。

  老人擠壓滿是皺紋的老臉笑了,這加深了他面部的皺紋。

  「身上帶著『流星』,服裝和內(nèi)心都很干凈……其實你是很有身分地位的人吧?」

  「不,沒那回事……」

  「不用隱瞞?;照卤环启斕赝底哌@件事,是不能公諸于世的事情吧?光是你試圖息事寧人這點(diǎn),就讓老朽很感激?!?p>  對于看不出底細(xì)的昴,羅姆爺擅自把他想像成一位大人物。在老人的腦袋里,昴似乎是個機(jī)靈的紳士。

  「老朽和菲魯特的交情,是在她還沒懂事的時候就有了?!?p>  「喔,聽你們的對話就有那種感覺了。你們一直住在這里嗎?」

  昴抬了一下下巴,言外之意指的是貧民窟。羅姆爺點(diǎn)頭。

  「住在這個地方,不管是誰都是拼死努力活下去。兒童為了存活,和境遇相似的孩子們成群結(jié)黨也是家常便飯……不過菲魯特不適合團(tuán)體?!?p>  「如果對誰都用那種態(tài)度的話,那我也能理解為什么了?!?p>  要說頑強(qiáng)也可以,但自我本位才是菲魯特自始自終的態(tài)度。

  昴心想,假若是以利害相連的關(guān)系,那就不能視為是光彩的生活方式。

  「不過既然如此,那羅姆爺對待她的方式不也有問題嗎?講出口有點(diǎn)那個,不過我認(rèn)為正因為有寵溺她的羅姆爺,她那種個性才會沒法收斂?!?p>  「……我無話可說,因為老朽確實是很偏心那孩子?!?p>  羅姆爺撫摸禿頭平靜地說??粗先说痛寡酆煹膫?cè)臉,昴感受到羅姆爺對菲魯特抱持著近似親人的情感。兩人之間應(yīng)該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至少對羅姆爺來說那是個羈絆。

  「只要不是單相思就好。」

  「即使那樣我也不在意……不,那樣比較好?!?p>  聽了昴沒有主語的低語,羅姆爺輕聲回應(yīng)。

  羅姆爺?shù)膽B(tài)度讓昴想再發(fā)表其他的話,但偏偏時間到了。

  「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要小聲地在那邊咬耳朵啦,惡心死了。」

  回來的菲魯特看到正在對話的兩人后口出惡言。而在笨拙諂笑的菲魯特后方,站著其他人。

  「果然是我的客人,坐這邊可以嗎?」

  用手勢驅(qū)趕昴后,菲魯特親切接待身后的對象。下一個交涉對象來了。昴緊張地抬起視線,在看到對方之后感到有點(diǎn)吃驚。

  因為菲魯特帶來的人物,是位外表美麗的女性。

  身材高挑,身高和昴差不多,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前半。

  眼角下垂、氣質(zhì)雍容華貴的美人,白到像生病的肌膚即使在昏暗的倉庫中也格外搶眼。雖然披著黑色大衣,但因為前方敞開,緊貼在身上的黑色裝扮叫人離不開眼。雖然體型纖細(xì),但該凸的地方都有凸,簡言之就是魔鬼身材。

  而且她和昴一樣,有著在這個世界被視為罕見的黑發(fā)。越背及腰的長發(fā)綁成辮子,現(xiàn)下她正用手指玩弄發(fā)尾。

  不知從何而來的妖艷成熟大姊,對在原本的世界毫無女人緣的昴來說是個極度未知的存在,因此他的心跳無法不快拍滿點(diǎn)。

  昴失去精神上的優(yōu)勢,老實讓座。菲魯特坐在空著的座位,左邊站著手持棍棒的羅姆爺,右邊站著藏不住緊張的昴。

  面對如此盛大的迎接,女子卻沒有絲毫不悅,側(cè)著頭說。

  「我覺得局外人很多呢。」

  「要是被賴帳我會很傷腦筋,這是我們?nèi)跽叩闹腔?。還有,小哥是負(fù)責(zé)倒飲料的?!?p>  無法反駁比手勢使喚自己的菲魯特,昴從架上選了比較干凈的杯子拿出來,倒進(jìn)牛奶端到兩人面前。

  「謝謝?!古映?wù)生昴道謝,接著像在打量似地說:

  「那邊那位老人家我知道,但這邊的小哥呢?」

  她是從行為舉止和氣質(zhì),感受到昴的格格不入吧。

  不是警戒而是單純的疑問。菲魯特做出壞心的表情。

  「這位小哥是你的勁敵,也是我另一位交涉對象。」

  一如她的宣言,抬價開始。

   6

  「原來如此,事情我大致了解了?!?p>  女子傾斜杯子喝牛奶,然后用舌頭舔去薄唇上的白色痕跡。

  自稱艾爾莎的女子,一舉一動都艷麗無比,連在菲魯特說明狀況的期間,也屢次波光流轉(zhuǎn)瞥向昴,使得他心頭小鹿亂撞。

  「就是這樣,這是場抬高價碼的交涉。對我來說徽章賣給誰都無所謂,反正就是賣給出最高價的人。」

  「這種個性不錯,我不討厭。那么,那邊的小哥付多少?」

  圣金幣十枚,那是艾爾莎先前所承諾的金額。

  能夠與之較勁的話,對方當(dāng)然也會認(rèn)為昴出了更高的金額。

  觀望的態(tài)度沒有好處,下定決心的昴第三次發(fā)動手機(jī)的照相功能。燃燒的快門切割倉庫,將艾爾莎的身影擷取至熒幕中。

  他的突然之舉令艾爾莎蹙眉,昂把手機(jī)螢?zāi)唤o她看。

  「我出的是這個『流星』,全世界大概就只有一個這樣的稀有道具。根據(jù)那邊的肌肉老爺爺所說,價格至少有圣金幣二十枚。」

  「『流星』……」

  望著螢?zāi)恢械淖约?,艾爾莎點(diǎn)頭表示了解。

  昴的手段是以物易物,而且不是故弄玄虛。艾爾莎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皮囊,里頭八成是裝著約定好的報酬——圣金幣。

  皮囊被放在桌上。金屬摩擦撞擊,帶有厚重感的聲音穿過皮囊,傳入眾人耳里。

  菲魯特的瞳孔像貓咪一樣瞇起來,羅姆爺對此出言告誡。艾爾莎白皙的手指在桌上交握。

  「其實我也是受人之托。委托人要我多帶一些錢,如果受托人猶豫,金額就報高一點(diǎn)?!?p>  「委托人……所以艾爾莎小姐也只是被人委托收購徽章啰?」

  「就是那樣。想要東西的是委托人,莫非你是同行?」

  「跟我同行的話,那就是無業(yè)游民啰!」

  「那么,這位無業(yè)游民小哥開了天價,你的飼主金額上限是多少?」

  在菲魯特挑釁的口吻下,艾爾莎默默地打開皮囊。

  倒過來的皮囊吐出來的,是綻放耀眼銀白光輝的圣金幣。

  重疊的金屬聲讓菲魯特兩眼發(fā)光,連羅姆爺?shù)暮韲刀嘉⑽⒌毓距阶黜?。相較之下,昴在意的不是光輝而是數(shù)量。如果數(shù)量無誤的話——

  「剛好二十枚?!?p>  「這就是我雇主交給我的所有圣金幣了。上限似乎就跟小哥開的價格相同……是不是有點(diǎn)麻煩?。俊?p>  問話轉(zhuǎn)向站在菲魯特身旁的羅姆爺。

  羅姆爺數(shù)過圣金幣的數(shù)量后,俯視一臉不安的昴笑著說。

  「別露出那種膽小的表情,男人怎么能那么沒出息。二十枚圣金幣確實是超出原先的報酬,可是老朽應(yīng)該說過,圣金幣二十枚只是小兒科?!?p>  寬大厚實的手掌粗魯?shù)刈ド﹃牡暮诙贪l(fā)。

  「在老朽看來,這場交涉的優(yōu)勢偏向你。雖然對不起你和你的雇主,但你可以把金幣放回袋子回去了?!?p>  厚實的手掌把圣金幣推回去,羅姆爺?shù)脑捵岅臍g喜地仿佛吃下定心丸。

  菲魯特高舉雙手沒有意見,艾爾莎聳聳肩,看起來并沒有很沮喪。昴忍不住擺出勝利姿勢,但那反應(yīng)卻引來周圍的側(cè)目。

  「干、干嘛啦,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很高興?。【湍撤N意義來說,這是我頭一次達(dá)成目的,擺一下勝利姿勢又怎樣???」

  「我什么也沒說啊。你很高興呢,我只要能大賺一筆就OK了。」

  「我的雇主也沒必要把徽章留在手上,所以不需要死咬著不放?!?p>  相對于開心到臉泛紅光的昴,菲魯特和艾爾莎的態(tài)度都很平淡。

  雖然自己并沒有性格惡劣到期待交涉敗北的艾爾莎說出什么喪氣話,但她明明沒能完成任務(wù)卻絲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實在叫人在意。

  「啊,抱歉,艾爾莎小姐,可能會害你被罵?!?p>  「沒辦法啰,如果是我的失誤就算了,但這種情況是雇主以為只要付一點(diǎn)錢就能拿到才會這樣。」

  「二十枚圣金幣不算少了,面子會有點(diǎn)掛不住呢?!?p>  「唉呀,是我的運(yùn)氣超級贊啦!這下子我的時代終于到了?」

  和同情艾爾莎的男性陣營相反,菲魯特簡直不看氣氛,態(tài)度傲慢至極。

  反正昴達(dá)成了來這里的目的之一,這樣一來,報答莎緹拉恩情的希望之芽就能茁壯了。原本應(yīng)該要跟莎緹拉報告有人委托菲魯特偷徽章這件事,不過昴可沒有將他們關(guān)進(jìn)拘留所的強(qiáng)韌精神。

  機(jī)會主義,在這里發(fā)揮到極致。

  「那么,交涉的結(jié)果很遺憾,不過我要告辭了?!?p>  站起來的艾爾莎喝光剩下的牛奶,再次用情色的舌頭舔去牛奶漬后,她突然看向昴。

  ——黑色的瞳孔緊纏著昴,像是要捆綁他。

  「——話說回來,你拿到那枚徽章后打算怎么辦?」

  感覺低沉、凍結(jié)情感的問話。

  那聲音甜蜜地脅迫昴的耳膜,給予禁止說謊的錯覺。

  「……喔,要找到原本的持有人然后歸還。」

  說完,昴察覺自已很明顯地失言了。

  自己居然在偷徽章的少女以及委托偷竊的人面前宣告要還給持有人。

  「——什么啊,原來是相關(guān)人士?!?p>  昴說出的話——具備足夠的意義,讓艾爾莎冰冷的殺意付諸實行。

  「嗚——???」

  旁邊突然受到撞擊。

  擊中腰部的威力使身體朝一旁滑出,昴來不及防護(hù)自己就跌落地面,在痛楚與沖擊及旋轉(zhuǎn)的視野里瞬間撞擊地面。抬起頭,菲魯特正抱著自己的腰。

  「你干嘛啦!」

  「白癡啊都不閃,想死嗎???」

  「你干嘛啦」的罵聲,被凌駕其上的怒吼給消除。

  昴驚愕不已。從低處往上看的視野中,看見了面朝自己的艾爾莎。

  「唉呀,被閃過了呢?!?p>  艾爾莎歪著頭,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

  她的手上握著跟身形不相稱的兇器,而且散發(fā)著暗沉的光輝。

  ——庫克力彎刀。在昴所擁有的知識中,浮現(xiàn)那把兇器的名稱。刀刃長將近三十公分,刀身彎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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