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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汲堂記事

第十四章 可疑之處

汲汲堂記事 陸潸然 3449 2020-04-18 17:51:24

  換了一個(gè)新同桌以后,我的生活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以前跟安茜一起的時(shí)候,日常就是:談八卦。各種八卦,名人的、本班的、外班的,還有老師的。生命不息,八卦不止。

  現(xiàn)在跟越疏桐一起坐,日常就是:跟他較勁。自從第一次,他很不友好地打招呼之后,我跟他就開始暗暗較勁。凡事都要爭個(gè)勝負(fù)。

  做題要比哪個(gè)人用時(shí)少,背誦要比哪個(gè)人背得快,寫作業(yè)要比誰寫得快。

  “你這道題做錯了!”我將他的作業(yè)本扔給他。

  “那又怎樣?!彼靡馔蔚芈N著二郎腿,“我比你快?!?p>  “快有個(gè)屁用!”越看他這張小人得志的樣子,我就來氣,“你看你這副作死的樣子!”

  “作死?我有你作嗎?”越疏桐冷冷一笑,“你忘了你昨天為了搶點(diǎn)吃的東西一下子撲到我身上的事嗎?”

  “你!”我雖然氣,但是幸好沒有失去理智,話題一轉(zhuǎn),“越疏桐,我當(dāng)然不會忘,你在看到蟲子的時(shí)候發(fā)出的殺豬一般的尖叫。”

  “陳也奚同學(xué),你翻舊賬的能力越來越好了?!痹绞柰嵴莆⑿?。

  我也撫掌微笑,“彼此彼此。誰讓咱倆記性都很好呢?!?p>  后面兩個(gè)人頗為驚嘆。

  安茜:“他倆怎么又吵起來了?”

  顧明之:“我也想問。”

  安茜:“做個(gè)題都能吵起來,還有什么吵不起來的。佩服佩服?!?p>  顧明之:“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p>  我在前面聽得很是郁悶,平和地說,“看來我們的第三名還是太閑了,我應(yīng)該去告訴老師,說我們第三名痛定思痛,打算好好學(xué)習(xí)。讓他把第三名的籃球比賽名額取消了?!?p>  越疏桐在我旁邊,不咸不淡地開口,“不僅是籃球比賽,足球比賽也不要參加了吧?!?p>  “不止今年,明年、后年也算了吧?!蔽覝芈暤?。

  說這話的時(shí)候,我們兩個(gè)人都沒有回頭,但聽到我們倆溫和輕柔的語氣和不乏威脅的話語就足以讓顧明之不寒而栗了。

  “我說錯話了,我該死,我掌嘴?!鳖櫭髦槐菊?jīng)地說,“這兩人并沒有做歡喜冤家的潛質(zhì)。”

  “我們第三名真是善良可愛、坦誠直率?!蔽一仡^,給顧明之投以一個(gè)贊賞的眼神。

  顧明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再一次月考,越疏桐還是第一名。與上次的區(qū)別在于,身為第二名的我在慢慢地跟他縮小差距,第三名的顧明之則跟我拉大了差距。

  月考大榜上,印刷的宋體字大大寫著:

  第一名越疏桐

  第二名陳也奚

  “其實(shí),你們倆看著挺般配的。”安茜說了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話。

  “你眼睛壞了吧。天天吵架,般配個(gè)毛線?!?p>  “你們倆雖然吵架,但是一致對外。上次顧明之說你們是歡喜冤家,你看被你倆整的,悻悻地改了口?!卑曹缯f著,指著上面的兩個(gè)名字,“你不覺得除了你們倆的名字一樣大,別的名字都很小嗎?連印學(xué)年大榜的人都覺得你們相配?!?p>  “嘖嘖嘖。”我戳她的腦袋,“你是看偶像劇看多了吧。”

  嘴上反駁著,眼睛還是下意識地瞟了那兩個(gè)名字一樣。

  陽光閃亮,透過樹葉細(xì)細(xì)碎碎地照在那兩個(gè)名字上面。

  真是只有這兩個(gè)名字一樣大啊。

  上樓的時(shí)候,透過樓梯間的玻璃窗戶,我瞥見了學(xué)年大榜前站著的越疏桐,一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在學(xué)年大榜上比著什么。

  表情是異樣地詭異。既興奮激動,又隱隱地有些憂傷。

  “你在看什么?”安茜看到了我瞟向別處的目光。

  “沒有什么?!蔽覔u搖頭,跟著她上了樓。

  *

  放學(xué)的時(shí)候,越疏桐一如往常地跟我一起走。

  剛跟我成為同桌的時(shí)候,越疏桐聽說我向來一個(gè)人回家,就主動請纓要跟我一起回家。

  鬧騰歸鬧騰,看不慣歸看不慣,有個(gè)人陪我一起,比一個(gè)人當(dāng)然要好得多。

  我低頭踢著腳邊的石頭,“越疏桐?!?p>  “嗯?”他發(fā)這個(gè)音的時(shí)候不同于往日的嘲諷,而是帶著些許溫柔。

  “你家真的住在這邊嗎?”我對越疏桐跟我說的他家住在這附近很是懷疑,“我媽從來沒聽說過這里有誰家姓越?!?p>  “你媽又不是把每一家人都見過。”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媽的人緣那真是杠杠的?!蔽铱桃庹f得很夸張,“我們家附近就沒有她沒見過的人、沒聽過的事。”

  “我跟我表姐住。”他說,“她姓元?!?p>  我摸摸眉毛,“好像是有家姓元的姐姐。原來你是她家的弟弟。不過,你為什么要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來。你學(xué)習(xí)成績這么好,何苦來我們這種小地方?!?p>  “我喜歡?!痹绞柰]有多說,語焉不詳?shù)鼗卮稹?p>  “哦?!蔽矣樣樀卣f。

  別人如果不想說實(shí)話的話,我是沒有辦法的。畢竟人家也沒有必要什么都告訴我。

  就這樣一路尬聊著走了回去。我們在十字路口分別,我停留在原地,望著他緩緩?fù)白叩谋秤?,眼前閃過他今天站在學(xué)年大榜前那副詭異的表情,疑問已經(jīng)掛在了嘴邊。

  “越疏桐。”

  他轉(zhuǎn)身,不明所以地看我。

  “…”話到嘴邊,我卻問不出來,到底還是說了句,“再見?!?p>  越疏桐的睫毛上下扇動,明明白白地?cái)[出一副“你是智障嗎”的表情,“…再見。”

  說完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問了也不會說,還不如不問。

  我瞧著他的背影想。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是非問不可。

  *

  “你們聽說了嗎?劉家的孩子,鬼上身了?!蔽覌屧陲堊郎汐I(xiàn)寶似的跟我們說。

  “食不言?!蔽野謱ξ覌屃牡母鞣N八卦并不感興趣。

  我實(shí)在是太想給我爸鼓掌了,因?yàn)槭稚夏弥曜樱椴怀鍪?,只能拼命地點(diǎn)頭。

  我媽瞪了我爸一眼,看向我。

  “…”我收到了我媽威脅的目光,“其實(shí)聽聽也無妨?!?p>  我媽滿意地點(diǎn)頭。

  “哪個(gè)劉家?”我配合著提問。

  我媽的牙咬著筷子,“就是你常常去買豆腐的那家。”

  “劉叔家的?”我詫異地說。

  我爸也同樣來了興致,“老劉家的?”

  對于我和我爸的響應(yīng),我媽很是愉悅,繼續(xù)說,“他們有人說,昨天半夜,劉家的孩子,半夜出去,站在外頭,嘴里念念有詞?!?p>  “那是夢游吧?”我說。

  “不是。”我媽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測,“我也以為是夢游。但是他們跟我講,那個(gè)孩子像是在跟他媽媽講話,而且在孩子的身邊,有一串腳印。”

  我后背發(fā)涼,眼睛不由得睜大了,“我沒記錯的話,劉叔的媳婦她不是得癌癥去世了嗎?”

  “是。這才是詭異之處。”我媽刻意壓低了聲音說。

  “腳印是什么樣子的?”我爸一反常態(tài),追問到底。

  “昨天晚上是你劉叔老婆的忌日。你劉叔不知道聽誰說的,要把面粉撒在門口,結(jié)果,面粉上留下了一串腳印。正好就到了那孩子昨天晚上站的地方就沒了?!?p>  我媽不愧是消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媽,那他跟他媽說話,說了些什么?”

  “這誰能知道?只能聽到那孩子在哭,邊哭邊喊,媽媽?!蔽覌屝醯貑栁?,“你說,這詭異不?”

  “太詭異了。”我點(diǎn)頭。

  如此詭異的事,不分享給詭異的人,那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我就去了汲汲堂。

  聽我說完這一切,知未姐的眉毛微微蹙起,“阿姨的話可信嗎?”

  “可信啊。為了確定,我剛出門,還問了巷口賣煎餅的王阿姨。她說整個(gè)鎮(zhèn)子都傳瘋了,越傳越邪門?!?p>  “果然很有趣。這個(gè)事,我明天去看看?!敝唇沭堄信d趣地說。

  “嗷嗚?!?p>  有只未知生物又在嚎叫,蹲在旁邊一個(gè)椅子上,分外慵懶。

  貓與狐貍結(jié)合的外形,狗一樣茂密的白毛,再加上現(xiàn)在狼一般的嚎叫。

  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一只什么生物。

  不過我知道,讓這種生物瞬間蔫掉的方法。

  “媚娘啊?!蔽覌陕晢镜馈?p>  果不其然,被叫做“媚娘”的動物瞬間沮喪了下去,頭垂到了椅子上。

  知未姐好笑地說,“你起的名字真是絕了?!?p>  “知未姐,你到底查到了沒有,這到底是個(gè)什么動物?!蔽蚁訔壍仄乘谎?,“整一個(gè)四不像。”

  “我記得,有一本古書上,記載過這樣一種動物,就是名字我忘了?!敝唇阄⑿χf,說到最后稍稍有點(diǎn)不好意思。

  “是嗎?”我端詳著知未姐的表情,心里升起些異樣的感覺,十分懷疑地問,“你確定這種鬼東西,古代就有了?”

  雪媚娘呲著牙瞪我,我也呲著牙瞪它。

  一人一動物,就這樣對峙許久。

  “你們倆好了?!敝唇闳滩蛔⌒Φ?,“多大人了,還這么幼稚?!?p>  后面這一句話,應(yīng)該是專門對我說的。為了顯得不幼稚,我識趣地收回了目光,收起了牙齒。

  *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劉叔家的事情,覺得很不同尋常。

  劉叔家的事情隱約也有聽我媽講過。劉叔的媳婦是在兩年前得癌癥去世的,也就是兩年前的昨天。劉叔的孩子叫劉保越,比我小了七八歲的樣子,才上小學(xué)。他們家本來在大城市住著,因?yàn)閯⑹逑眿D的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后來,病沒治好,劉叔的媳婦去世了。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劉叔攜家?guī)Э诘匕峄亓死霞?,在?zhèn)子上開了一家豆腐店。

  他們搬回來有個(gè)一年多了,突然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我摸著下巴,琢磨著知未姐的話??此囊馑迹@件事她很有興趣,想要管一管??墒撬炔皇蔷?,也不是法師,管這個(gè)干什么。且不說有沒有能力,就是有能力,一般人誰想招惹這種邪門的事情。

  我再次想起,那天我問她的話:“你不會是當(dāng)年的永寧公主吧?”

  怎么可能,離永寧公主死去已經(jīng)過去了幾百年。如果她是永寧公主,那她估計(jì)已經(jīng)成了妖精;如果不是,手指上的每一個(gè)缺口怎么解釋,又是什么指引她要去管這些不知真假、不明原因的詭異事件呢?只是興趣嗎?

  冀知未這個(gè)人太可疑了,可疑到她身上的每一條疑點(diǎn)都沒有辦法用正常的推論去解釋。

  這個(gè)人,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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