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陰深的密道里,靜的只聽得到二人的呼吸聲。
這密道的機關似乎也只是剛剛開頭的那一批箭羽,許是為了嚇一嚇那些無意間發(fā)現(xiàn)密道的人吧。
黑山點燃了一個火折子,給這黑暗的密道帶來了一絲光亮。林毓秀細細打量著這個密道,四周除了石壁就還是石壁,許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密道里很是干燥。鶯歌兒應該是個喜愛美的女子,一個密道而已,居然又是刻花又是打磨的,只是無論這些石壁多么精美,被安置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也不過是暴殄天物罷了。
這密道似乎沒有盡頭,永遠都是走在筆直幽長的甬道里。
“黑山,我們走了多久了?怎么一直在這里?”
林毓秀先前在一塊雪白的石壁上用發(fā)簪刻下了一個記號,如今轉了一大圈了又回到了這里。
“恐怕,我們是被機關困住了?!?p> “那我們要不先回去?”林毓秀轉身,只見身后漆黑一片,那通往密道的石門不知何時已然關上了。
“看來,我們只有解了這個機關才能出去了,但是我想應該不會太難?!焙谏剿奶幥屏饲?,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一旁刻著精美圖案的石壁上。
“林姑娘,你看這些畫,像是被人可以打亂了順序一般?!?p> 林毓秀原先只是驚嘆于這些壁畫的精美,現(xiàn)如今經黑山一點撥,放眼望去,從整體來看,這些壁畫雜亂無章,似是被人故意打亂。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將這些壁畫恢復到原先正確的順序,我們就有可能解開機關,離開這個密道?”
“嗯,有可能,不如我們試試吧,林姑娘。”
“好。”
林毓秀伸手試探性地轉動一塊石板,果不其然石板被轉動了。
“哎,黑山,居然真的能動哎!”林毓秀興奮地叫起來。
黑山看著她的笑臉,只覺得似曾相識。他搖了搖頭,將腦中的想法甩出去,林毓秀與蘇婉柔長得一模一樣,他當然覺得似曾相識了。
這石壁上的畫有千百來副,等兩人全部將順序歸回原位時,早已累的氣喘吁吁。
林毓秀與黑山兩人都癱倒在密道內,看著石壁上被恢復了順序的畫。
是一個沒有臉的紅衣女子懷里抱著一個死去的男子跪在地上,聲聲泣血,身邊圍著數十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士兵拿著刀將他們團團圍住。
好熟悉的畫面,林毓秀皺著眉。這時,只聽“嘩啦啦”一聲,那石壁緩緩向兩邊移開。
“門開了!”黑山拉起林毓秀,“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些。”小心翼翼地踏入石壁后面的屋子。
那屋子似乎是個書房,擺滿了書墻上的話卻不由讓二人都呼吸一窒。
墻上掛著的畫里,無一不描繪著各種表情、神態(tài)的付守秦,一筆一劃,細細勾勒,認真描摹。林毓秀是見過付守秦,見了這畫自然知道畫的到底有多像有多逼真。
可見畫此畫的人究竟有多愛付守秦,不然何至于連他一絲絲不同的細小的表情變化都能勾勒出來。
“想不到這個鶯歌兒還是個癡情女子。”黑山緩緩走到畫前,同樣都是癡情的人,他不禁有些感嘆若這鶯歌兒不是個風塵女子,和這付公子,看起來倒也般配。
“是啊,她雖出身風月場所,卻是這般的情深義重,我看那付守秦的所作所為倒也不像那些冷情冷心之人,不然也不必為了一個妓女,大動干戈要捉我了?!?p> 林毓秀走到黑山身邊,見他看畫似有所感,不禁好奇,出言相問:“瞧你這樣,難道也是有個愛而不得的人嗎?”
“林姑娘說笑了,黑山心中并沒有這樣的人?!?p> “不想說就不說吧,我歲數可比你大了不少,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我會看不出來?”林毓秀狀似不在意地拍拍黑山的肩膀,內心卻有些悶悶的。
奇怪,真是奇怪,這種感覺不應該是對著黑山的。
林毓秀沒有再細想這種感覺,她的目光被擺在書桌上的一株紅色的草所吸引。
“這是什么?好像在哪里見過?”林毓秀拿起那盆草,剛想伸手去觸碰,卻被黑山制止了。
“林姑娘,別碰!”
黑山一把奪下她手中的花盆,又將它放回了原處。
“這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叫我不要碰,是不是知道它是什么?”
黑山苦笑了一下,“看來林姑娘你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呢。這是紅血草,是用來修煉不死之術的。一般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它身上有細小的紅色粉末,常人吸入會陷入短暫的癲狂。如果是一位年紀較大的不慎攝入,則會讓他短暫地變年輕?!?p> 黑山這樣一說,林毓秀終于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種紅血草了,實在羅運城的地獄溫泉下面。
“難怪,難怪會這樣?!?p> “林姑娘,你在說什么?”
“哦,我是說難怪我聽人說鶯歌兒吃了什么返老還童丸,變年輕了,想必就是這株紅血草的緣故,只是···”
“只是什么?”黑山將目光移向林毓秀,她的臉在燭火下忽明忽暗,變得有些不真切起來,仿佛隨時都要消失一般,沒由來地他感到一陣心慌。
“只是她又是從哪里得到這株紅血草的,又是怎么建成這一個密室的?一個妓女就算是再受歡迎,恩客再大方,也無法有如此多地錢財來修建這么一座密室?!?p> “林姑娘,你說得很對。一個妓女愛上恩客不奇怪,描摹恩客畫像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如何得到紅血草,如何建造密室?!?p> 黑山沉思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書桌下一只通體雪白的玉簪。
他撿起那根簪子,那是他最熟悉不過的人頭上常帶的。
這一剎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竟然是你?”黑山的臉色陰沉地可怕,竟讓站在一旁的林毓秀有些心驚。
“讓我瞧瞧這根發(fā)簪,你是與這根發(fā)簪的主人相識嗎?臉色這么難看?!焙谏讲⒉谎哉Z,只是將簪子遞給了林毓秀。
林毓秀接過簪子,那簪子內有乾坤,里面似有紅色血絲在緩緩游動一般,最后形成了三個字:蘇婉柔。
“怎么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