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譯盤著腿坐在床上,少了平日的拘束,多了幾分隨意。
她撐著腦袋,原本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她以為自己會很害怕沈琛討厭自己,可只有真的發(fā)生后,她感受到的卻是一種舒暢的解脫感。
沈琛正對著她,那雙暗若深谷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喬譯彎眉淺笑,梨窩若隱若現(xiàn),像倒?jié)M了果酒,白里透紅。
“我會武,之前沒有告訴你?!眴套g自述:“我從小是個孤兒,上學(xué)的時候常常被人欺負(fù),我要強,總是和一群比我大的學(xué)生打架。久而久之,也就練就了一副鐵打的身子?!?p> “你使的是正規(guī)招數(shù)?!鄙蜩〉?。
意思就是訓(xùn)練過的。
喬譯也沒打算瞞他,繼續(xù)道:“初中的時候,學(xué)校有位體育老師是格斗教練,機(jī)緣巧合下他看到我打架,說我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硬是要收我為徒。”
“后來我就跟他學(xué)了幾年,再后來他有事離開了,我也就沒再練過格斗?!?p> 喬譯始終都是平淡地講著,好像在述說著別人的事。
除去上次在游樂園,這是這姑娘第一次跟他講她以前發(fā)生的事。
與上次對比,這次分明少了幾分人情味,他看著這姑娘低垂的眼角,唇角微抿,少了幾分溫緩,多了些許冷淡。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喬譯才是最真實的她,以前的姑娘溫婉動人,善解人意,而他們之間卻總像是隔著座山。
沈琛揉了揉這姑娘的發(fā)頂,長臂將她帶入懷中。
他不知道喬譯的過去,也沒想過去逼問她,他能做的,就是參與她的未來。
喬譯窩在沈琛懷里,熟悉的安全感,她輕輕閉上眼,那些年的痛永遠(yuǎn)都不會消散,就算是過了那么久,她依舊不可能釋懷。
當(dāng)年那個被一群混混逼在墻頭打罵欺負(fù)的小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個只會蹲坐在巷子墻角陪著小女孩一起哭泣的小男孩,也再也不會任人欺負(fù)了。
沈琛像感知到了這姑娘的情緒,輕輕撫摸著這姑娘略帶些僵硬的后背,語氣溫緩:“喬喬,以后有我,我會一直在?!?p> 他不知這姑娘心里有哪些苦,也不知這姑娘究竟瞞了他多少事,但在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去問了,他只要她在他身邊,好好的。
沈琛的話如一陣暖風(fēng)吹入喬譯心底,趕走了刺骨的陰寒。
喬譯緩緩睜開眼睛,仰頭望向那雙長在她心坎上的眼睛,揚起笑意,眼眸中綴滿了星星。
前些年,她有三恨三悔。
一恨老天不公,她生而為孤,弱小為欺,悔自身卑微,童年慘淡。
二恨學(xué)校不公,她幼而被逐,被逼逃課,悔自小習(xí)武,青春尚無。
三恨命運不公,她學(xué)而不識,打架斗毆,悔一身本領(lǐng),良人已逝。
她本以為前兩年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她用了兩年來麻痹自己。
如今卻抵不過有人在她耳邊輕喃,告訴她以后有他,他一直在。
喬譯紅了眼眶,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可在這人面前,就是脆弱到不堪一擊。
就一句話都能讓她軟了心,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