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梟在齊王府就犒軍一事,與姜晾商議了半個時辰,他原打算來打聲招呼就直接走人,哪知道齊王異常熱情,非要留著他在府中用了晚膳,還一起欣賞了歌姬,臨走時齊王還準備送他些好東西,不過被姜承梟拒絕。
是故,當他再次出了齊王府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了下來。
姜承梟騎著馬,一只手拉著韁繩,回首看了一眼后面的牛車,車中坐著兩名姿色上乘的歌姬。晚膳時,他只是在欣賞歌姬表演時,無意中說了一句“不俗”,結(jié)果齊王就非要把這兩個人送給他。
此前宇文化及也送了兩名姿色不俗的歌姬給他,現(xiàn)在正在代王府豢養(yǎng)的歌姬院里面住著呢,這兩個的命運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
話說回來,今天的齊王實在是太熱情了,讓他有點招架不住,他以往與這位齊王可沒有半點交集。
這個態(tài)度應該不是針對他,而是為了他背后的代王府吧。
“前方閃開!”
就在姜承梟沉思之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名手握長戟的騎士縱馬而上,大有將姜承梟一行人斬落馬下的氣勢。
不過,南霽云已經(jīng)出手了,就在那騎士對著他們沖來之時,南霽云躍馬上前,手中橫刀快如閃電劈下,那騎士沒預料到南霽云會突然出手,一個不慎,直接被南霽云劈落馬下,手中長戟滾了出去。
家奴紛紛上前,擋在姜承梟前邊。對方的十幾名騎士同樣上前與其對峙,這個時候,那被南霽云劈下馬的騎士,怒喝道:“大膽,吾等是齊王府家將,你等竟敢攔住去路,還不下馬受縛!”
“哈哈?!苯袟n沒忍住笑出了聲。
領(lǐng)頭的騎士撿起長戟翻身上馬,目光灼灼的盯著姜承梟,“你這是在找死?!?p> 南霽云喝道:“我家主人乃是代王世子,奉旨來齊王府與齊王商議犒軍一事,你等安敢無禮!你們無視圣旨,這是想干嘛,造反嗎!”
對面的騎士頓時一愣,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
姜承梟雙腿微微用力,馬兒上前兩步走到前方,看著那領(lǐng)頭的騎士:“我是代王世子,你們有什么疑惑的么,還是說你要不要先派個人去齊王府稟告一下,確認我的身份?!?p> 這是,另一名騎士在領(lǐng)頭的耳邊私語幾句,領(lǐng)頭的當即一拱手,“得罪了?!?p> 說完,朝著后面一揮手,十幾名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快速駛過。
在馬車經(jīng)過姜承梟身邊時,窗簾被風掀起,他看見里面坐著一名女子,由于天色昏暗的緣故,他看不清那女子樣貌。不過那女子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姜承梟,與其短暫對視,隨后便離開。
南霽云拱手低頭,道:“主人,他們是齊王府家將,屬下不敢下重手,讓他們在主人面前無禮了?!?p> “無妨?!?p> 姜承梟露出一絲冷笑,“畢竟是齊王,咱們能不多事就不要多事。對了,剛剛那名女子你可看見了?”
“看見了?!?p> “好,你去調(diào)查一下。”
南霽云遲疑道:“主人,咱們的人手不夠?!?p> 聞言,姜承梟一頓,他倒是忘了,自己現(xiàn)在手底下還沒幾個人能用得上,看樣子有件事也要開始準備了。
姜承梟道:“胡商那邊最近盯的怎么樣了?”
“有了成效,我們掌握不少他在大晉販賣違禁品的證據(jù),隨時能拿下?!?p> “好,派兩個人將那兩個女的送回王府,我們現(xiàn)在去一趟胡閣寶那邊。”
一行人加快速度,縱馬奔向清樂坊,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抵達胡閣寶的商鋪。
大晉有宵禁,因此到了晚上清樂坊的鋪子都關(guān)了門。
一名家奴下馬,走到商鋪門前,“哐哐”捶門,“開門!”
見此,姜承梟問南霽云,“這人是誰,怎么做事這么莽撞?”
南霽云尷尬道:“主人,他叫吳山惠,是個粗人,做事不仔細,還請主人莫怪?!?p> 姜承梟微微失笑,倒也沒有怪他,只不過他不喜歡手底下人做事情毛手毛腳的,要多用點子智慧,要冷靜。
“來了來了?!遍T里邊傳來胡閣寶的聲音,他一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大隊人馬,火把燎燎,個個目光盯著他,胡閣寶一時間有些摸不清情況。
當他看見姜承梟時,心中稍稍安定,他還以為是官府的人呢。
“世子?!焙w寶趕忙走到姜承梟馬前行禮,“敢問世子來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姜承梟下了馬,微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胡閣寶一拍腦袋,陪笑道:“請請請,世子里面請?!?p> 姜承梟領(lǐng)著大批家奴進了商鋪,最后一名家奴進來時反手關(guān)了門,一眾家奴將胡閣寶圍在中間。
胡閣寶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今天這陣仗什么意思?
“世子,這是?”胡閣寶強作鎮(zhèn)定,面不改色的看著姜承梟。
姜承梟給南霽云使了個眼色,南霽云會意,看著胡閣寶道:“宏業(yè)二年六月十三,你私自與突厥人交易了一批茶葉青鹽。宏業(yè)二年六月二十一,你從西域帶回一批精鐵暗自銷贓,宏業(yè)二年七月,你對掌管商市的官員行賄,宏業(yè).....”
沒等南霽云說完,胡閣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世子恕罪,冤枉啊,我只是個做買賣的,怎敢不遵大晉律法,請世子明察。”
姜承梟拿出火折子,點燃一根蠟燭,面色平靜的看著胡閣寶,“冤枉兩個字發(fā)音很正確,只可惜,就是不知道把你送去大理寺,那兒的人會不會覺得你冤枉。”
胡閣寶面色一白,這個還用想,不論是去大理寺還是刑部亦或者長安府衙,大晉的官員怎么可能會對他一個胡商有好臉色。
姜承梟接著道:“我原以為有了我給你作保,你應該不會再做這些事情,看樣子你是不把我放在眼中。還是說,你是故意這么做,想要把我拖下水?”
明暗不定的燭光,映照著姜承梟臉上的陰晴不定。
胡閣寶連忙解釋道:“我怎么敢這么做,有世子保護,我做夢都能笑醒,我絕不敢害世子?!?p> “那你為什么還要做這些,若是被人查出來,牽連到我,你當如何?”
“額......”胡閣寶啞口無言,他心想,就是因為你是我靠山我才敢這么做的,你這么問讓我怎么回答。
不過他能在大晉混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今天東窗事發(fā),只有這位世子的人,看來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但憑世子處置。”胡閣寶一拜到地。
姜承梟道:“其實案子我都給你銷了,今天來這兒只是知會你一聲,下次可別犯了?!?p> 聞言,胡閣寶疑惑了,這世子究竟什么意思,大晚上來這兒就是為了恐嚇自己?
他一抬頭,恰好看見了姜承梟目光中帶著莫名的笑意,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