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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二十二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

何以酒歌兩相和 李二雕 3761 2020-04-26 18:00:00

  回城路經(jīng)南閘附近城隍爺,必然是要去拜一下。

  “我今日收獲頗豐”,凌若將懷里滿載的葉包擺在地上攤開嬉笑著,“不過只有一條是我釣的,剩下幾條都是教漁先生的戰(zhàn)果,他果然很厲害是不是?”

  走到附近又尋了一片較大的綠葉,將自己戳上來的那條小魚擺在上面。

  “可是他太小氣了,都不肯教我厲害方法。喏,這幾條魚全送您啦!”

  “吾不喜生食。”

  驀然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

  凌若狐疑的掃視一圈,南閘郊外荒涼偏僻,除了自己再無他人。

  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又出現(xiàn)幻聽。

  海寧縣近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不錯,百姓過得富足。非饑荒戰(zhàn)亂,糧價平穩(wěn),無需囤糧。

  既如此,偷盜糧店之人無非兩種,其一倒賣換錢,其二家貧無糧維生。無論如何,先去糧店問問。

  不經(jīng)意間,凌若已經(jīng)走到石橋廣場,熱鬧依然,叫賣聲不斷。

  “新開的茉莉,清新?lián)浔恰O壬?,給您身邊的小姐買一支吧?!?p>  “賣冰糖葫蘆咯,糖葫蘆好吃酸又甜,客官你買一個吧,吃過一次保準(zhǔn)下次還想吃!”

  原本打算明日再去細(xì)探,可是經(jīng)過河道時看到糧店里還有亮光。

  凌若走上前去,還未進門就聽到飛快扒拉算盤的聲音。

  與此同時,還有店伙計的抱怨聲—

  “唉,這都少了快半擔(dān)米了?!?p>  “半擔(dān)米是多少?”凌若推門而入,順口詢問。

  “看到門口的麻袋了沒,那一麻袋就是一擔(dān),約莫百斤,半袋米自然是五十斤。”

  “原來如此?!绷枞袅巳坏狞c點頭,“那又何以說少呢?”

  聽到對方喋喋不休的詢問,店伙計這才抬頭。

  “這位客官,您要是買糧,小的這就給您稱。如若不買,咱這可還有一堆事沒忙活清,沒空陪您閑聊。”

  說著,伙計低下頭繼續(xù)撥著算盤,一行一行的點對賬本。

  “我不是來閑聊的,是幫你來抓賊的?!?p>  說罷,凌若將揭下的榜文掏出來給店伙計看。

  聞言,店伙計立即放下手中的算盤,一臉大喜道,“終于有人揭榜了!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女俠見諒!”

  聽到被稱為女俠,凌若感慨對方變臉的速度。但是與之同時,心里還有些暗爽。

  于是稍稍拿起腔調(diào)的要求道,“先將來龍去脈說明,不許隱瞞任何細(xì)節(jié)?!?p>  店伙計急忙點頭,“自然不敢對女俠隱瞞,至于糧店失竊一事,發(fā)生了有段時候。大約是在一個月前,做賬核查時發(fā)現(xiàn)糧食跟賬目對不上。”

  凌若心想,那得是相差不少才會被發(fā)現(xiàn)。于是問道,“相差多少?”

  聽到這個問題,店伙計的眉毛快擰成一團,“說起來還真是個怪事,那竊賊每次不多偷,固定兩斗?!?p>  “兩斗?”

  凌若對這個數(shù)量沒有概念,不禁重復(fù)了一遍。

  店伙計見狀解釋道,“尋常人家一日吃食有一斗米足矣,人丁多些的兩斗綽綽有余。只不過少有按日買糧的,都是買上夠吃一段時日的糧。”

  “聽起來偷糧小賊不是圖財,只是為了解決溫飽?”

  “這咱可說不準(zhǔn)?!钡昊镉嫇u了搖頭。

  “不管是何目的,是何數(shù)量,此舉就是偷盜?!?p>  聽到凌若如此言說,店伙計急忙點頭稱是,“您說的沒錯!咱就是個雇工,若糧店一直短東西,老板肯定是要辭了我的?!?p>  聽到店伙計提及老板,凌若這才想起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鬧鬼。

  雖說三人成虎,但不會空穴來風(fēng)。既然傳聞糧店老板因此得了失心瘋,現(xiàn)在從伙計這沒準(zhǔn)能探出什么口風(fēng)。

  “糧食短缺不是小事,你可有向老板匯報?”

  “那是自然,哪怕只短一斗米都要說,別到時候老板以為是我偷的……我可是有孩子要養(yǎng)的?!?p>  “糧店連日遭竊不是小事,你老板呢?”

  聞言,店伙計忽然語塞,頓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老板……老板在家歇著,沒來?!?p>  “找老板來,我有事問他?!?p>  “那個……那個老板說他病了,這幾日都不在?!?p>  這蹩腳的謊話,凌若險些笑出聲。略作忍耐后,繼續(xù)拿捏著女俠的腔調(diào)詢問,“什么?。俊?p>  “這小的哪知道……”

  看樣子店伙計是被交代過,不許輕易泄露老板的情況。

  照現(xiàn)在的情況,即便他什么都不說凌若也能感到有貓膩。只不過目前除了眼前這個伙計,凌若找不到其它線索的突破口。

  所以,只好按著這一個人威逼利誘了。

  凌若忽然斂起所有情緒,越是平靜無波,越看著冷酷無情。

  “剛才不知是誰打包票,說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冰冷的面容配上冰冷的語調(diào),讓店伙計不禁一愣,“女俠,女俠……有的話,小的不能說?!?p>  “不能說?”凌若長眉一揚反問道,“你們既是張貼了榜,說明此事已經(jīng)嚴(yán)重到必須借助外人解決,而且刻不容緩??墒乾F(xiàn)在,身為知情人卻不將事情與我講清楚,那我該如何替你們抓那偷糧小賊?”

  凌若怕店伙計仍有顧忌,于是又加了一劑猛藥。

  “這幾日連買糧的人都變少了,知道原因嗎?”

  店伙計無知的搖頭。

  “糧店鬧鬼一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否則你覺得為何榜文貼出去多日,也沒有人來接委托?”

  聽到這里,店伙計已經(jīng)滿臉震驚,沒想到鬧鬼一事竟然被對方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更沒想到,拼命隱瞞的事情早已經(jīng)被傳了出去。

  見店伙計無言,凌若朝門口邁去,佯裝離開。

  見狀,店伙計立馬急了。

  “女俠且慢,小的還知道一些消息。”

  伙計壓低聲音繼續(xù)道,“除了咱在柜臺為客人稱量,糧店里還有幾個伙計幫忙運貨。我們需要在每日開張前和打烊后輕點貨物。大約是一個月前的某天,糧店打烊,我將賬目核對好后回了家。誰知道等第二日例行清點時,發(fā)現(xiàn)實際的糧食短了兩斗。因為數(shù)目小,當(dāng)時沒太當(dāng)回事,大不了我自己補上銀錢便是。不料自那日以后,每日打烊后核對的賬目和第二日開張前輕點的數(shù)目都對不上。連著三日都是如此,小的心想準(zhǔn)是糧店招了賊,遍立即向老板匯報?!?p>  “也就是說白天買賣時沒有異常?!?p>  “是?!?p>  “問題出在打烊以后到開張前的這段時間,糧店晚上可有人照看?”

  “糧店晚上沒人,核算過后鎖上門就下工回家了?!?p>  “發(fā)生盜竊以后呢,沒有派人看著?”

  “看是看了,老板親自在糧店把守,結(jié)果……這不一盯就出事了嘛!”

  七轉(zhuǎn)八繞的終于開始正題,凌若來了興致,示意店伙計將事情仔仔細(xì)細(xì)的交代清楚。

  “起初,大家都以為是尋常小賊,老板安排了幾個能打的伙計,待打烊后守在平日安置糧車的位置。大約夜半,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老板和一眾伙計前去查探。但是等走到跟前,發(fā)現(xiàn)店門緊閉,外頭誰也沒有?!?p>  “沒有人,那聲響是誰發(fā)出的?而且……”凌若捏著下巴忖度,“既然是來偷糧,不撬開店門怎么偷?”

  那伙計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便繼續(xù)道,“那是第一次捉賊,興許是沒經(jīng)驗,也興許那晚沒人來偷盜。但是——”

  店伙計話鋒一轉(zhuǎn),表情變得很是神秘。

  “但是第二天早上輕點貨物時,糧食的數(shù)量還是少了,正好短缺兩斗?!?p>  明明無人進店,卻連續(xù)多日短缺糧食。

  那賊人難不成沒走正門,從房頂跳下去的?

  一時之間,凌若也不知該如何解釋,便問店伙計如此微小的數(shù)量是如何察覺?

  店伙計以為凌若懷疑自己,急忙解釋道,“誒呦我的女俠啊,您不做這行當(dāng)自然不懂,別說缺一斗,少個幾兩也是能查出來的。否則店里面隨便個人,每日都順走幾兩還得了?”

  “隔行如隔山。”凌若了然的點點頭繼續(xù)問道,“確認(rèn)糧食數(shù)目和賬目依舊對不上之后呢,你們還做了什么?”

  “自然是要查到底,老板說既然糧食每日還在少,說明那個賊人每日還在偷,所以繼續(xù)安排幾個伙計連夜守著糧店。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只聽到動靜,看到不人影,而糧食的數(shù)目和賬目始終對不上?!?p>  “所以,就有人傳鬧鬼?”

  “女俠你可得小點聲!是真鬧鬼!”伙計驚慌的四下張望一番,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道,“那是幾日后發(fā)生的事情,老板依舊帶著幾個伙計去糧店外蹲守賊人,想著前幾夜都無風(fēng)無浪,膽子也大了些,干脆將人安排在距離糧店更近的位置,然后還真的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p>  聞言,凌若示意伙計快講。

  “仍舊是先出了聲響,沒看到人影,但這次他們離得近,大約過了些時候,發(fā)現(xiàn)有個碗在半空中飛,而那碗里裝的,就是糧店里的米!”

  “空中有碗會飛?”

  聽聞此言,凌若有些懵了,若非奇術(shù),恐怕真的和鬼神有所牽扯。

  見狀,店伙計又補充了幾句,“那碗就像長了腿似的,自己會走,你說是不是鬧鬼!”

  “老板和伙計們都看到了?”

  “是啊,起初他們還以為是到了深夜有些眼花呢,可是后來又連著守了幾夜,皆是如此。最奇怪的還是老板,從前兩天起就喊著身體不適,而且狀況愈下,干脆不來店里了,那幾個伙計也相繼跟著告假,我們都在想是不是他們招惹上不干凈東西了……”

  “你們沒找過別人抓?”

  “找過啊,要么是沒抓到,要么是看到異象嚇跑了?!?p>  異象?

  有的事恐怕得親眼看到才好決定下一步,凌若朝店伙計交代道,“大致了解了,今晚我會守在糧店外面看著。”

  此事疑點諸多,一時半會沒有頭緒。

  還有王府之事,她得想辦法接近玉竹,最好是能從乳母下手。

  申時——

  凌若背著藥箱如常出現(xiàn)在王府,前兩日入府時在路上見到幾個仆人,他們都已知道凌若是王夫人請來看病的郎中,待她甚是禮貌。

  后宅只去過夫人那里,她不知道玉竹住在何處。而且,就算知道也不能貿(mào)然前往。

  找個什么理由混進去?

  一路光顧著思考,竟是又走到昨日路過花草繁茂之處。

  “先生,先生!”不遠(yuǎn)處傳來緊促的呼喚聲。

  在叫誰?

  凌若抬起頭看,發(fā)現(xiàn)前面有位丫鬟沖著她跑來。便指著自己問道,“你找我?”

  “是呀,先生快隨我去看看夫人吧!”

  看病不找郎中,卻找自己,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凌若和何氏心知肚明,郎中的身份只是個幌子,如今怎還真的找自己來瞧病了?

  著實有些蹊蹺。

  凌若打量著前來的小丫鬟,是一張生面孔,沒在何氏跟前見過。

  聽何氏說過,她雖然想為王老爺開枝散葉,但正經(jīng)只招進一房側(cè)室,也就是說整個王府只有兩位“夫人”。

  想到這里,凌若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她倒是要看看內(nèi)宅女人之間如何爭斗。于是好不掩飾的揶揄道,“你家夫人,是哪位夫人?”

  “夫人就是夫人,還能是哪位!”小丫鬟氣急敗壞。

  “也是,今日與夫人約好申時為她瞧病。夫人昨日說她身旁有一個很得寵愛的婢女偶感不適,希望我今日來時順帶著看看。針灸術(shù)能活絡(luò)筋脈,你看我藥箱子都背來了,姑娘咱干脆就地解決吧?!?p>  說罷,凌若停在原地,將醫(yī)箱從背部取下。

  聽聞要扎針,小丫鬟嚇得花容失色,矢口否認(rèn)道,“奴婢并無不適,先生怕是找錯人了!”

  “哎?可是夫人明明說今日會派那位婢女來此處接我,不是你嗎?”凌若在一旁繼續(xù)演戲,“是我等錯了人,還是你,找錯了人?”

  “并未找錯人,我家夫人近日偶感風(fēng)寒,聽聞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便想請先生幫忙瞧瞧?!?p>  “風(fēng)寒?可是請我來的那位并不是風(fēng)寒?!?p>  “王府又不止一位夫人!我家那位才是真正的主人!”丫頭被凌若逗急了,開始口不擇言。

  正愁沒機會接近二夫人,這回好了,對方主動送上了門。

  凌若咧嘴一笑,“原來是玉竹夫人,久聞夫人乃是閉月羞花之美人,最得王府老爺寵愛,失敬失敬?!?p>  “這還差不多,那你跟我走吧!”

  “現(xiàn)在可不行,我與王府何氏有約在先,總是不能壞了信譽。如此,待我看完這位夫人,就去你家夫人那里可好?”

  聞言,丫鬟有些遲疑。

  她家夫人特地交代要將府上新來的郎中請回來,好好詢問在另一個院發(fā)生的事。

  既然要用請的,又得從郎中嘴里套問消息,自然不能撕破臉。

  思考片刻,丫鬟應(yīng)道,“也好,我家夫人大度,這點時間還是有的?!?p>  “如此,多謝。”

  得以脫身后,凌若立即趕往內(nèi)宅的另一條路去見何氏,并將剛才的前因后果悉數(shù)交代。

  不料何氏聽聞后,娥眉倒豎,朝著茶案奮力一拍,“好她個小賤人!探聽消息探聽到我頭上來了!”

  房內(nèi)氣氛一度緊張,凌若不愿因此糾纏。對于何氏她也有一些疑問,干脆開門見山的問道,“夫人是如何得知玉竹夫……那位妾室與他人私通?”

  “女人的直覺。”

  聞言,一滴冷汗從額角流下。

  這也能成為理由嗎?

  何氏不瞎,將凌若細(xì)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緩了片刻待怒氣消散,與她慢慢解釋。

  “玉竹言行舉止與往日大有不同,看門小仆多次見她出府,吃穿用度也奢華不少。

  內(nèi)宅的所有事都要經(jīng)過我手,每個月的月例都是如常發(fā)放,而且數(shù)額不低??墒遣虐l(fā)放沒幾日,那小賤人竟然跑去和老爺哭窮,說得仿佛是我故意克扣她的月例一般。

  何況就算月例花光,老爺平日沒少送她金銀物什,錢是絕對短不了的?!?p>  聽聞,凌若也察覺出一些問題:開銷突然變大,頻繁外出,的確有些可疑。

  何氏提及玉竹的身世,跟本家撕破臉后,除了乳母和貼身丫鬟便沒有其他親人。

  既然如此,她出門是去做什么?

  凌若將昨日的打算告知何氏,大意是想要得知更多線索,需從乳母下手。

  聞言,何氏點點頭道,“這事既已托付給你,便由著你來?!?p>  “嗯,等會怕是要去另一位夫人那里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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