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美女沐荷

　　美良問姜東陽，“去杭州做什么？”

　　“美女多”。

　　緊接著來了一條語音，姜東陽說，“剛才是可奈特發(fā)的?！闭Z音中還伴隨著可奈特遠(yuǎn)遠(yuǎn)的叫嚷，“美女姐姐美女姐姐！”

　　杭州的美女啊……美良想起了很多人的臉。

　　江南女子確實如書中描述的那樣，清新秀美。即使有的女孩五官遜色，眼睛卻也亮，笑容也甜，聲音也動聽。纖細(xì)骨骼，白嫩皮膚，柔情似水。和美良家鄉(xiāng)的女孩子們完全不同，宛如紅玫瑰與白玫瑰。

　　最讓美良驚艷的，卻是一位生完孩子后，重回工作崗位的同事姐姐。那是公司里第一個讓美良有接近欲望的人。

　　因為她太美好了。

　　頭發(fā)在腦后簡單扎起，皮膚白得發(fā)亮，清透細(xì)嫩，看上去沒有任何化妝品的加持。因為中午還要回家給孩子喂奶，衣著以休閑輕便為主。五官精致細(xì)膩，不施粉黛的眼睛素凈明亮，鼻子小巧俏麗，笑起來時，嘴角兩邊各有一條淺淺的弧線，使笑意加深。

　　美良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好意思問，心里偷偷叫她“盈盈”。因為她總讓美良想到一句詞，“笑語盈盈暗香去”。

　　這是美良心里，在杭州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不過在阿影心里，沐荷才是最美的。沐荷是中原人，她身材高挑，大眼高鼻梁，紅唇貝齒，披肩長發(fā)。阿影有時會興致勃勃的講起，她們上個周末一起去玩，和誰，誰是喜歡沐荷的，誰也是，其實都對沐荷有點意思。

　　這往往讓美良抓不住重點，不知從何捧起。她對這些事情沒有什么概念。美良更感興趣的是玩什么，去哪玩。有一天，阿影問美良，“你下班怎么走？”

　　“坐公交，轉(zhuǎn)一次車。”美良老實的回答。

　　“沒人來接你嗎？”阿影問道。她沒有惡意，那是沖口而出的驚訝。在阿影的印象里，美女就應(yīng)該有人接送的。

　　“我已經(jīng)長大了?！泵懒家槐菊?jīng)的說。

　　“沐荷下班要么有人接，要么有人送?！?p>　　美良不由得笑起來，“這可得安排好。”

　　“沒關(guān)系的。反正沐荷想去做什么，想找人幫忙，跟他們一說就好?！卑⒂罢Z氣帶著羨慕。

　　“他們都喜歡沐荷嗎？”

　　“對呀！”

　　“沐荷喜歡哪個？”

　　“都把他們當(dāng)作朋友的?！?p>　　“就是備胎嘍?！?p>　　“可以這么說。不過哪個美女沒有備胎呢？”阿影說的理所當(dāng)然。美良暗自吐了一下舌頭。想反駁說我就沒有，但又不想擠進(jìn)美女行列，于是換了一種說法。

　　“不好吧……”

　　“有什么啦，都是他們自愿的，沐荷又沒求著他們。”

　　美良點點頭，覺得有道理。美麗是一種力量，美女就是強(qiáng)者。慕強(qiáng)心理誰都有，誰不喜歡給強(qiáng)者當(dāng)牛做馬呢？

　　美良就不。美良不喜歡當(dāng)牛做馬。

　　也不喜歡別人給她當(dāng)牛做馬。她覺得那很粘乎。美良不接受不喜歡的人對她好，那讓她感到惡心。

　　不過話說回來，備胎也是有追求的，美良的長相就不是備胎會喜歡的類型。

　　美良雖然是北方人，身高卻差點意思，常年掙扎在160邊緣。有時也量出過161的好成績，但大多時候都穩(wěn)定在160標(biāo)準(zhǔn)線上。

　　穿衣風(fēng)格一水兒的直線條，襯衫成堆，不顯身材，更襯托了她的冷。美良的臉像沐荷一樣精致，甚至更精致。她眼尾上揚(yáng)，眼角尖尖，全神貫注看人的時候，像只鳥。美良嘴唇不像沐荷豐滿可愛，而是薄薄的，不笑時也帶著向上的弧度，看上去又乖巧又倔強(qiáng)。一向素面朝天，膚色唇色都淺，更顯蒼白冷淡。

　　而當(dāng)她說話時，又變了一個樣子。眼睛彎彎，嘴角翹翹。一張開嘴巴講話，兩顆尖尖的虎牙就會露出來。有種一本正經(jīng)的孩子氣。這一點姜東陽深有體會。他時?？粗懒奸_合不停的嘴唇出神：一個小孩在教我做事？

　　從頭骨發(fā)育，還有臉部軟組織來看，美良兼具了發(fā)育遲緩和體質(zhì)虛弱的面相，長得有點喪氣。所以美良注定不會被稱作美女，或者女神一類的——而沐荷是毫無疑問的女神，阿影這樣叫她，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見過照片，也這樣稱呼她。

　　許凱有一個部下叫十六，和美良同齡。是個時尚清秀的男孩，每天都戴著一頂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十六性格靦腆，不怎么說話，做平面設(shè)計。

　　海星和許凱常拿他開玩笑，逗他說要介紹女孩子給他認(rèn)識。有時海星看看美良，想開開她和十六的玩笑。但不知為什么，許凱每次看美良一眼，就把話題轉(zhuǎn)移走了。

　　有一天，阿影給大家看沐荷新拍的照片，輪到十六看，海星笑著說，“看得好仔細(xì)喲，你是不是看上女神了？”

　　十六笑笑不說話。阿影聽見，很熱心的湊過來說，“我可以介紹你們認(rèn)識的?！?p>　　其他同事起哄，有人說，“又沒見過真人，萬一不像照片呢？”

　　阿影想極力證明沐荷真的很美，“我可以叫她來讓你們看看?！?p>　　美良下班很積極，時間一到，拎包就走。因為走的太快，導(dǎo)致沒看到沐荷。第二天她一來，阿影就遺憾的拍拍她說，“唉，你昨天走的太快，你走之后5分鐘沐荷就來了，在辦公室待了好一陣。”

　　雖然沒能親臨現(xiàn)場，但采訪群眾也是很有趣的。

　　“星姐，你見到女神了呀？”美良笑嘻嘻的問。

　　“嗯，漂亮，不是照騙喲?！焙Ｐ呛苤锌系幕卮稹０⒂皡s覺得這樣的感想不夠熱烈，補(bǔ)充說，“真人比照片更漂亮的吧？對吧？”

　　海星點點頭。

　　這時許凱和十六走進(jìn)辦公室，阿影問他們，“女神很漂亮吧！”

　　十六靦腆的低著頭，沒有說話。許凱卻滿不在乎的說，“她化妝了，化完妝都好看?！?p>　　這激起了阿影的好勝心，她掏出手機(jī)，想給許凱看更多照片，“我給你看她素顏的樣子，她素顏也漂亮的！”

　　許凱覺得好笑，退后一步說，“好看好看，不用看了?！?p>　　美良饒有興趣的采訪過了幾位目擊者之后，轉(zhuǎn)身去問身后的男同事小樹。

　　如果說在這個辦公室里，許凱要選一個人和他互換身份，那么他很有可能會選擇坐在美良身后的小樹。他是和美良走得最近的男同事，除了阿影外，美良最常和他聊天。

　　小樹個子不高，文文弱弱，白白的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他和美良很聊得來，能一起討論動漫，交換收藏的歌單，互發(fā)表情包，分享零食。美良喜歡和他相處，小樹的文弱不會給美良帶來壓迫感，他的羞澀內(nèi)向也不讓美良困擾。比起那些高大強(qiáng)壯，陽光瀟灑的男孩，美良更喜歡斯文內(nèi)斂，溫柔可愛的類型。

　　小樹最珍貴的一點是，他似乎不把美良當(dāng)成女孩子。美良的意思是指，小樹不會用獵人一樣的目光打量她，也不會明示暗示地表達(dá)一些微妙的情感。即使在兩個人聊的正開心，美良笑靨如花時，他黑框眼鏡后的笑意依舊溫良禮貌，沒有被某種意亂情迷覆蓋。

　　美良悄悄問了小樹，“你昨天看見女神了嗎？”

　　小樹笑著說，“看見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美良笑他說，“狂的喲?！?p>　　“沒有你好看?！毙湔J(rèn)真又溫和地說，不帶一絲挑逗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