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爆炸性的新聞
“快看新聞，我發(fā)群里的！”
圍觀別人的八卦，永遠是最刺激腎上腺素的事情。
最近銀行圈子里出了件大事，當然保險公司尤其是銀保的人，也對這個新聞津津樂道。相關的媒體報道或明目張膽或暗暗影射，基本是坐實了這樣一件事——
外地某家知名銀行的行長，借用職務之便，要求“潛規(guī)則”行里的新員工。
整個辦公室里最激動的，是那些一直坐在辦公室里小姑娘們，她們?nèi)珣{自己對于銀行的想象，來把整個事件填滿成自己以為的樣子，并且陷入“劇情”中無法自拔。
“你們說，都覺得進銀行是最光鮮的工作，收入好，聽起來也比我們保險公司高級多了，誰能想到，是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呢。”
“也不是這么說的吧，畢竟只是一兩個禽獸，又不是全部銀行的行長都這么下作嘍。而且說實在的，哪個行業(yè)里沒有幾個人渣??？我還聽說過學校里……”
“哎呦不要說了，想想就覺得難受。不過這個小姑娘是模子，直接就給舉報上去了！”
“人家小姑娘，還是家里有點家底，拼著工作不要了，受不了這個氣。那如果就是有些沒辦法，家里靠她這份工作養(yǎng)的，說不定就只能忍氣吞聲了?！?p> “這次被舉報了，之前得逞的還不知道多少呢，唉！”
“你剛才說什么沒有辦法，我覺得還有什么比自己的尊嚴重要，真的屈服了，和賣身有什么兩樣？真的她不做這份工作，全家都要餓死嗎？！”
“你這么生氣干什么啦，我們也不知道別人受過什么樣的苦，要做什么樣的選擇，對吧？不是有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p> “我在想哦，這個家伙，是提出了太非分的要求，人家是真的沒法忍。如果……只是若有若無揩一下油，或者言語眼神吃個豆腐，搞不好很多人就想想算了?！?p> “對的呀，真的很難的。你別說外地了，上海監(jiān)管算是嚴的吧，之前不是說有家銀行的行長，最喜歡培訓之后去唱歌嗎，這個事情問姚瑤最清楚了。姚瑤，那個胖子是不是喜歡唱歌喝酒，有沒有借機揩油?。俊?p> 叫姚瑤的女孩是個客戶經(jīng)理，長發(fā)飄飄，笑容靦腆，漂亮得非常鄰家。她被點到名，輕輕地搖搖頭：“沒有那么夸張啦，龐行就是喜歡熱鬧，大家一起吃吃飯，唱唱歌，就這樣?！?p> 曾言言聽這些對話，只能拼命眨眼睛，她印象中的銀行，和姑娘們八卦里的，差別也太大了。信息過于爆炸，她不想顯得自己有多驚訝，只能用這個方式調(diào)整一下面部的表情了。她和姚瑤不熟，只是有一次在大區(qū)總監(jiān)陳宜達的夕會上看到過，因為這個女孩真的漂亮，就留下了一些印象。不過看剛才姚瑤一閃而過的眼神，可能那個龐行長，真的不是什么君子吧。
自己到銀保來也有一陣子了，好險遇到的幾乎都是女行長，偶爾幾個男士，也都客客氣氣。不過……好像是從來沒和他們一起吃過飯，更別提去唱歌什么。她是知道做銀保業(yè)務有非常多的應酬，可是，難道真有她們說的那么夸張嗎？
如果是別的自己不太懂的事情，或許還能問問陳艷，但這些事情怎么開口問，直接說，你做業(yè)務那么多年，知不知道咱們公司有沒有什么合作的銀行領導，曾經(jīng)潛規(guī)則過誰嗎？
祁暉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但是性別不合適啊。她一個女孩，去問自己男主管這樣的八卦，像什么樣子？
曾言言發(fā)覺自己似乎越不愿意去聯(lián)想這些事情，偏偏很多疑問帶著畫面都涌了上來，心理暗示這種東西，還真的特別難戒掉呢。
千萬別自己嚇自己！她決定離開辦公室出去走走，說不定不聽那些女生繼續(xù)八卦，就會好一些。
買了咖啡之后，曾言言仍是不愿意回到辦公室。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沒有參與那個話題，其實和自以為想象力過于豐富的女孩子們一樣，不停地在想，如果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到底該怎么辦……那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咖啡杯晃得厲害，原來自己在發(fā)抖。立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曾言言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曾言言，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沒想到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一回神，看到個很熟悉的人站在面前，表情很是疑惑。他是……過了三秒鐘，曾言言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林逸，好久不見。你來下來休息一會啊？”
說起來，的確是有好一陣子沒有見過精算和原來培訓中心那些人了，和林逸更是自從張程頤的婚禮之后就沒打過照面。
“我看你有些暈暈乎乎，是不是太累了還是生病了？”
自己的樣子，大概非常失態(tài)吧。曾言言忙搖搖頭：“沒什么的，我前兩天刷劇睡太晚，困得不行，所以來買杯咖啡續(xù)命?！?p> 林逸點點頭：“我先上去了?！?p> 朝他揮揮手，曾言言對自己說了聲，真丟人。
不過可能的確是連續(xù)熬夜三天看小說，每天都是凌晨一點以后才睡，所以有些精神不濟吧。畢竟是快30的人了，不比大學時候，哪怕通宵之后依然可以生龍活虎。只是，為什么今天自己好像有些神經(jīng)過敏的樣子？她也想不通。好在這會似乎稍稍緩過來一些，于是曾言言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再蓋上蓋子，捏扁了紙杯扔進垃圾桶，往回走去。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一切恢復了平靜，似乎剛才那個聊得熱火朝天的話題從沒被提及過。其實，旁人的八卦不過就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哪里需要這么上心呢。
曾言言打開了電腦，檢查了一下自己這幾趟外訓的登記，發(fā)現(xiàn)這個月又可以多至少600塊的獎金，心情好了起來。
可是對楊筱歆來說，這幾件事情都并不令人愉快。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該去算上一卦，今年運勢有點不佳。
最近沒有太復雜的案子要出差，先生難得準點都在家，甚至有心情做了幾道小菜等她回來。
“你看起來這么累，最近業(yè)務不好嗎？”
楊筱歆搖搖頭：“那個行長被端掉了你知道的?！?p> “這不是外地的事嗎，和你們上海分行沒關系吧。你們的業(yè)務也不是主要靠那家行吧?！?p> “你知道我們今年業(yè)務還可以，樹大招風。已經(jīng)有人在放話，說是ZR業(yè)務好，因為好幾個行長特別幫我們，而帶那些渠道的，都恰好是女的經(jīng)理。你說好笑不好笑，整個上海銀保市場做業(yè)務的，男的就沒多少，到現(xiàn)在，女人帶渠道，行長是男的，還要小心翼翼了！”
“這個時候吹風……那你們幾個業(yè)務經(jīng)理，干凈不干凈？”
楊筱歆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沒底氣地說：“我才到銀保多久，就是不知道她們這幾年業(yè)務做下來……”
“畢竟還是不一樣。那件事是女生不愿意，所以抖了出來。如果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話是這么說，而且那幾個都是老業(yè)務了。我相信沒什么大事，就算是有點兒私下的交易，也不至于就這么明目張膽了。但是現(xiàn)在風聲鶴唳啊?！?p> 看見妻子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多少還是心疼，先生幫她按了幾下肩膀，安慰道：“這事一時半刻也想不透，明天上班再說吧。難得我們都有空，一會去看場電影吧？”
楊筱歆嗔怪了他一眼：“難得有空你不想著去媽媽家看女兒，倒想著看電影？”
“因為女兒放在媽媽那里還是自己的女兒，老婆不好好哄一下，就未必是自己老婆了?！?p> “湯律師，請你正經(jīng)一點，剛才那話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暗示什么？”
眼見楊筱歆終于笑了出來，氛圍似乎終于輕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