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老要子、陸克三人碗里的粥上放了點咸菜，小蘭與巖山碗里只有粥。
先生喝下一口粥，想起陸克哄小蘭的話，問道：“陸克，你剛才說這個粥有點咸甜，對他們的病有益處是怎么回事？”
“咳咳，噗——”巖山好似配合般的給出反應(yīng)。
他虛弱地說道“這個粥齁甜苦咸的！”
老要子說“不咸??？”他又喝了一口
“也不甜啊！”他也看向陸克
陸克滿臉得意的清兩下嗓子：“咳咳，看來這事你們都不知道，那就讓我這個美男子傳授給你們吧”
看著陸克得意的嘚了吧嗖的臉，先生說道“算了，又不想問了。”自顧自的繼續(xù)喝粥。
陸克剛要賣弄就被無情的打斷，撇撇嘴，看看屋里其他人繼續(xù)嘚瑟，他神神秘秘的說：“這事一般人我可不告訴。這·····”他才又起個頭，就見老要子瞇著眼睛，攥起一個拳頭道：“大家心情都挺不好，你能用兩句話說清，就別說三句。”
也不怪先生，老要子打斷他，實在太欠揍，先知始終跟他們在一起也很想給陸克一腦勺。
陸克被兇的徹底被老實了，嘆口氣蔫蔫的快速解釋道：“我爺爺說拉稀的人會脫水低糖，所以要喝糖鹽水，吃的粥飯里也可以加，只有巖叔和小蘭的粥是咸甜的，巖叔那碗加了更多的糖和鹽?！?p> 見三個人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他嘆口氣無奈的問向巖山：“巖哥你有沒有頭暈眼花，下地的時候像踩在棉絮上的感覺？”
大家紛紛看向巖山；
巖山點點頭，黑著臉去喝碗里的粥。
老要子說“艾瑪，拉稀還能拉成頭暈眼花，腳下踩棉絮，我可真是頭一次聽，巖山，你這得拉了多少回？”
“數(shù)不過來”
先生問陸克：“你爺爺是哪位？做什么的？”
“哦，我爺爺是大夫，你不認(rèn)識，叫陸永風(fēng)。”陸克喝著粥回答道。
飯后陸克帶著小蘭去洗臉洗手洗腳腳，還翻出來干凈的衣服給她換好。
之后陸克倒了兩碗紅糖楊樹花茶水，遞給巖山一碗，又遞給小蘭一碗：“剛才我們可是拉鉤約好了，陸哥哥相信小蘭是個好孩子?！?p> 她的小臉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透出一種英勇就義的感覺，用力點點頭:“嗯——咕咚咕咚——嘔····”小蘭喝完委屈的眼中噙著淚花喊到：“好難喝的藥啊”
大家都被這鬼靈精怪的小孩逗的大笑。
巖山晚飯喝了一碗半的粥，還是很虛弱，他喝了藥之后，又拉了兩回，后來他就睡著了。
大家也不能把他叫醒讓他解疑答惑，只能等到明天。
屋里熄了燈，小蘭也睡著了，余下幾人在炕上躺著，陸克看著窗外，就著巖山的呼嚕聲說道：“先哥你讓我問問小蘭村里的情況，沒想到她自己的情況最糟糕！”
“嗯！”先生等著陸克說下文
“我?guī)茨樝茨_的時候問的，她說她爸爸先病了，就跟現(xiàn)在的巖哥一樣，她媽媽跟村里的人一起把她爸爸送進(jìn)山里。
從那天開始她媽媽就沒笑過，除了哭就是發(fā)呆，之后沒多久她媽媽也那樣病了，但是她媽媽沒有不見，一直都在炕上躺著不起來，小蘭餓了，她媽媽不理！小蘭被人欺負(fù)哭了，她媽媽還是不理！后來村長他們告訴她，說她媽媽去了別的地方，然后他們把她硬硬的媽媽也送進(jìn)山里。她還問我她爸爸媽媽很久都沒有回來，他們是不是死了！”說到這陸克長長的嘆口氣
那么小的孩子父母全沒了！以后就是孤兒！先生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要怎么解釋給孩子。問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看著小蘭干凈的大眼睛，實在不想說的那么直白，怕她哭，我就抱著她說‘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一天，這是正常的事情，爸爸媽媽的魂魄會在天上繼續(xù)守護(hù)你’然后她又問我為什么要把她硬硬的媽媽送到山里去！送走以后她就自己在家里了！
我知道那是埋山里了，但是我沒那樣告訴她，我怕那樣說嚇到她!”
老要子想，如果他那個皮實兒子來問的話，他大概會直接說，人死了就應(yīng)該裝棺材埋土里，入土為安。他問陸克：“你怎么說的？”
“沒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一時我也想不到怎么回答，我就說‘人的生命有兩個部分，身體與魂魄，有一天當(dāng)魂魄離開身體之后，身體就會僵硬，需要送到身體該去的地方，天上的魂魄才能安心的繼續(xù)守護(hù)她?！?p> 他回想了一下接著說“小蘭她不哭也不鬧的，就扁著嘴說‘爸爸先去了天上，媽媽去找爸爸了吧！小蘭是后來的！媽媽更想跟爸爸在一塊吧！”
先生老要子靜靜的聽著沒說話，陸克自己又評價說：“這個孩子真的太懂事太讓人心疼了！”
他長長的嘆口氣又繼續(xù)說：“她又問我，他們說她是掃把星，掃把星是什么意思！這個他們就是這個村子里的大人！什么大娘、嬸嬸、伯伯的，還都不許他們的孩子跟小蘭玩！小蘭的媽媽也死了之后，村里的人都不管她，今天一早病成那樣的巖哥是自己過來的！”
陸克心中感到無力，他問先生“先哥這個村子里的人一直都這個樣子嗎？”
先生回想了一下說：“我這是第二次來，上次來是三年前，他們這里很熱鬧，沒覺得好或壞，村里人生病的多嗎？”
“小蘭說她媽媽病了以后村里的孩子就都不跟她玩了，她只知道最近好幾個人被抬進(jìn)山里?！?p> 陸克又囑咐道。“這個病應(yīng)該傳染人，咱們幾個可要多注意?！?p> 先知聽他們說完話，去巡視村子，小蘭家相當(dāng)于住在村外，但是離村子比較近。村里似乎有一半以上的人在生病，差不多家家戶戶的住屋內(nèi)都放著泔水桶；
有的人家炕上躺著的人吭吭唧唧的喘著粗氣難以入眠。有些看上去沒有生病的人在深夜里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這個村子被對疾病的恐懼與無能為力籠罩著。仿佛空氣中也凝聚著一種痛苦的壓抑感！
藍(lán)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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