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先生燉了一只小雞，與大舅子在東屋痛快的喝了一頓小酒。先太太吃了些粥已經(jīng)先睡下了。
吃完飯先一窩在大舅的懷里，先曉窩在先生的懷里，倆人熊著大舅給講鬼故事。太老的故事先太太曾經(jīng)講過的，她不聽，大舅主要講的都是這幾年聽的詭異故事，一直講到晚上十點多，她還沒有去睡覺的打算。可是大舅的故事都講完了，先曉也在先生懷里睡著了。
“你再不去睡，寶貝兒小鬼晚上就會鉆你的被窩”
“去睡，這就去睡，那大舅你得答應我，明天接著給我講鬼故事”她跳下地站在炕沿邊上等著大舅回答她。
“好，明天給你講”
先一高興地背著妹妹回腰屋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悄悄跟小妹擠在一起說悄悄話，先知好奇也湊過去聽著，先一說道：“小妹，大舅真厲害，他昨天說小鬼晚上會鉆我的被窩，小鬼就真的鉆了我的被窩”
先曉對鬼神這些還不是很懂，湊著熱鬧帶著笑臉壓低聲音問道：“姐，小鬼什么樣兒？”
“嗯，一個齊耳發(fā)的姑娘，長得不怎么好看，我可不想跟她玩，她在一片紅紅的世界里看著我，還有啊，我跟你說”
“嗯，還有什么”
先一向兩邊看看，確定沒人能聽見后接著說道：
“那個姑娘，跟在窗臺上的影子可像了”
“啊，媽媽不是說那是奶奶嗎？”
“那就是年輕的奶奶，她就看著我，她也不說話”
“后來呢？”
“后來我就醒了?！闭f完她坐直了身子
先曉又湊過去趴她耳朵說道：“那你下次問問她，媽媽什么時候能好”
先一被小妹說話吹得氣弄得直癢癢，咯咯樂著又趴回去故意呼著氣息道：“我也這么想的，讓奶奶保佑媽媽”
小妹也被吹得咯咯樂，她還想趴回去說點什么，被先一躲開，倆孩子撲棱著倆小手互相推舉折。
先太太被小姐妹倆吵醒：“大閨女小閨女什么事？這么高興?！?p> 先曉見媽媽醒了，她也撲棱不過姐姐，緊跑兩步躲在媽媽身邊：“咯咯咯，姐姐吹我耳朵癢癢”
“咯咯咯，是你先吹我”
“咯咯咯咯咯，是姐姐先說有小鬼找她”
先太太來了興趣：“什么小鬼？”
先一也湊過來：“媽媽，就是窗戶上短頭發(fā)奶奶的影子”
這時先生端著溫熱的洗臉水進屋：“奶奶的影子怎么了？”
“咯咯咯，姐姐說下次夢見奶奶，讓奶奶保佑媽媽快點好起來?！?p> 先生擰了溫毛巾遞給先太太擦臉，先太太順手把先曉的小臉也擦了個干凈。先生又擰了條熱毛巾給先太太擦著身子，說道：“那你要常想著才能再夢見”
“那我就從早到晚的想著她”先一說著跳下炕，在水盆邊自己洗了兩把臉。
晚上她也不熊大舅給講故事了，早早粘著大舅又說了那句“小鬼晚上就會鉆你的被窩”才睡下，一夜過去，早晨先曉爬過來問她夢到?jīng)]有，她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這天先生下午不在家，先曉坐在炕上玩積木，先一給媽媽錘著后背，媽媽跟大舅嘮嗑，大舅提到先生對先太太動手，她跑去小妹家的事。大舅嘆息著問道：“大妹，因為嫁給他，你有十年沒回過娘家了吧？你后悔嗎”
她眼光溫柔的看著兩個孩子：“不后悔”
“當年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可能就溺死在那個湖里了?！?p> “不看孩子，單說當年，你是為了報答他嗎？”
“不是，當年我是真的看上他想跟他好好過日子，所以才不顧咱娘阻攔，哪怕被咱娘威脅斷絕關系也跟他走了。至于后幾年！可能····也是不經(jīng)常在一起生活吧！”
“我照顧家里和孩子，他還是常年在外奔波，開始的幾年還好，時間久了能說的話也越來越少！”
“挨！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但是如果能回到當年，說啥我也不能讓你嫁給他”
“大哥，你瞧你，我不嫁給他，你哪來這兩個可愛的外甥女兒”
二人看向說著悄悄話的兩個孩子，她倆捅捅咕咕的
“咯咯咯，姐姐，你去”
先一推著先曉：“咯咯咯，你想吃，你去”
先曉又繞到先一身后推著她的屁股“咯咯咯，你大，你去”
大舅遞給先太太一個眼色后，抓住被推過來的先一：“干什么去”
“”先一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瞄一眼媽媽，又扯著大舅的大手“咯咯咯，咯咯咯，大舅你跟我來一下”
大舅帶著疑惑的表情嘿嘿樂著跟先一走去東屋，在一組高高的柜子前小先一站定，她揚起的小腦瓜頭簾向兩側滑落漏出大額頭，大眼睛囧囧有神的看著大舅：
“大舅，那是什么？”她的小手指著高高的柜子上，大舅行李旁的一個花花綠綠的口袋。
那是大舅給她們帶的零嘴，只是后來忘了拿給她們兩個吃，這兩個孩子可能惦記著一兜零食有幾天了，大舅看她這想要不直接說的小樣兒，忽然想捉弄她：“先一用你聰明的腦瓜猜猜那是什么?”
“唔······我猜不出來，大舅要不你拿下來看看？”
大舅憋著笑繼續(xù)說道“那是一兜果凍”
先一小大人一樣思考幾秒后：“唔·····是果凍么，我可以想嘗嘗嗎？”
“當然可以”大舅忍著笑意舉手把那兜果凍拿下來端詳片刻，看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的先一：“這是你大舅媽讓我?guī)斫o你和你小妹的，也不知道你愛吃嗎?！?p> 先一眼睛晶亮地猛點頭：“我跟小妹都愛吃”
大舅摸摸她的小頭發(fā)把那兜果凍遞給她，她抱著呼呼跑到屋里：“媽媽，大舅給我們帶的果凍”
大舅進屋后把孩子們小姨對他說的事情與先太太說了個大概，最少先太太在的時候，萬一有個什么情況，還能多護著她。
這兩天軟滑的果凍讓姐妹倆吃的很開心，尤其每一顆里面都留有一兩丁不同的果肉，吃起來就像尋寶。
果凍快要吃光了，大舅也要啟程回家，大舅來這一趟怕是一時半會就不能再過來！先生家在先太太二次手術回來時已經(jīng)欠下了許多債務，大舅過來也是為了接濟自己大妹送些錢財。
這幾天里先一的夢里都沒有出現(xiàn)那個齊耳發(fā)女孩子，但是每天她都堅持讓大舅說一句“小鬼晚上就會鉆你的被窩”大舅走了就再也不能對她說這句話，她見不到奶奶就不能求奶奶保佑媽媽趕快好起來，因此她哭著鬧著扯著不讓大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