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消毒水。
這是原滋原味的醫(yī)院。
走廊的過道上有高跟鞋“蹬蹬”的聲響,分外急切。
世界沉寂太久的時候,再次醒來,一切正常的聲音,對于隋心來說,都顯得極其尖銳,而刺耳。
像鐵質(zhì)的刀叉在瓷磚上面劃過的,一道一道,不合時宜的痕跡。
隋心捂著自己的耳朵,縮在白色的被子底下。
果然,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還是太吵。
吵到以至于她想重新昏睡過去,就像棕熊永遠的冬眠,可是體溫和知覺,還是她自己的。
又有人走進來了,是皮鞋特有的踢踏聲,在光潔的地板上,緩而輕,在她的世界里,是剛剛好的。
“顧先生,她醒了!”
“嗯!”是個男人,聲音暗啞,就像是在年代久遠的紅酒里浸染過的,帶著撩人的醉意,不經(jīng)意間。
房間里歸于沉寂。
掛在白色墻壁上古老的時鐘,滴滴答答響個不停,一分一秒......
隋心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鉆出來,入眼,是一絲不茍的黑色紐扣,定制的高檔西裝。她止住了眼睛,偷偷鉆回到被子里面。
“還沒睡夠?”他的聲音陌生而清冷,又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
“你,和我很熟嗎?”她怯怯地問了一句,吞咽下口水,是難以言喻的苦澀,吃慣了藥片的味道,發(fā)酸發(fā)澀。
“不熟。”他的手放在她的被面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不熟,為什么要來看我?”隋心在被子的縫隙里,偷偷地打量他。
好冷的一雙眼睛,深墨色,就像白色宣紙上的潑墨,暈染而成。
比及東方,更立體的五官輪廓,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
而最大的敗筆是,面無表情。
就像沒有感情的完美的石像,冷冰冰的。
這是她所記得的,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全部。
“我叫顧晟,以后,叫我阿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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