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應(yīng)該是長時間沒有開過，桌面上沾了灰塵，空氣很悶，光線也不好。
隋心在蘇朵旁邊坐下了，手肘很是注意，沒有像平時一樣，擱在桌面上。
“我問你——”
“嗯？”
蘇朵沉默了一會，顯然是在斟酌用詞。
“你跟了Rose一段日子了，你覺得你做的怎么樣？”
隋心心里吊了半口氣，莫非是——
辭退？解雇？
“雖然我做的不算太好，但已經(jīng)盡了我最大的努力。”
盡了最大的努力，所以，剩下的，聽天由命吧。
蘇朵將手里的手機翻過來轉(zhuǎn)過去，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我說，Rose那事是真的？”
什么事？隋心暗松了一口氣，不是解雇她？
“什么事？”隋心好奇地望著蘇朵。
“Rose懷孕了？”蘇朵盯著她的眼睛問。
空氣沉默了幾秒鐘，隋心的腦子轉(zhuǎn)的飛快。
Rose懷孕，也要問她？她不過是個小助理，知道的怕是還沒有她這個經(jīng)紀人多吧。
什么情況？Rose隱瞞了蘇朵，為什么呢？
“大概是吧?！?p> “什么叫大概？”蘇朵的眼神像把凌厲的刀，擱在她脖子上，仿佛一個不留神，就會切下去。
“我怎么知道啊，你都不知道?！彼逍挠逕o淚。
“你再好好想想？”蘇朵的語氣越發(fā)兇殘。
想想。想想。嗯，Rose懷孕，是，她小腹有些明顯，是那天在廁所，嗯，聽見干嘔了，然后Rose出來了，還扶著腰，臉色很不好。
“哦，想起了，是那天在廁所，吐酸水了，我聽見了！”干嘔等于酸水，沒毛病啊。
隋心接著往下說，“后來她出來了，扶著腰，氣色很差。”
蘇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動聲色地抬了抬黑框眼鏡，說，“你繼續(xù)！”
“沒了，后來我就不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問她，是不是Ann的？”
“你管住自己的嘴?！?p> “當然?！?p> “保守起見，還是做個檢查，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知道的？”
隋心心里哀嚎，我知道什么，婦產(chǎn)科三個大字，不是瞎子都能看見，不知情？怎么做到？
“這件事，你去辦吧，我相信你！”
蘇朵收斂了神色，笑著看了隋心一眼，走出會議室。
我好難?。『秒y啊——
隋心站起來，卻不急于走出去，在會議室里走來走去，偶爾急躁的時候，拍拍桌子，踢踢椅子，拍完了，踢完了，又后悔了，弓著腰仔仔細細地檢查，有沒有弄出新傷來。
“怎么，怕破壞公物？”
隋心抬起頭，門口不可是倚著一個人，想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豈不是都被他看了去，紅著臉小聲叫了一聲，“Ann。”
Ann笑著走進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偏著頭看她，問，“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隋心想到蘇朵的話，突然靈機一動，要不然側(cè)面敲擊。
她望門口看了一眼，走過去，輕輕掩住了會議室的門。
回頭，是Ann詫異的眼神。
“Ann，你不用怕的！”
“你真的變了好多?！?p> Ann臉上淡淡的微笑，慢慢散去，隋心不解地看著他，問，“什么？”
“頭發(fā)，變短了?！?p> 他的頭伸出去，又縮回來，并沒有碰到她。
隋心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瞇著眼睛笑，“長頭發(fā)，不好打理?！?p> 其實，是因為她的頭發(fā)總是會纏到阿晟的紐扣上，她自己也懶，索性減掉了。
他望著她，并沒有說話。
隋心說的有些心虛，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可是，蘇朵指名道姓讓她去辦，問，“Ann，我能不能問你一些事？”
Ann看了她一眼，點頭。
他難道不應(yīng)該先問，是什么事情嗎？
隋心楞了一下，說，“我先問，你不回答，也沒關(guān)系的，畢竟是很私人的事情?！?p> Ann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睛里也看出任何情緒，說，“只要你愿意問，我就愿意問答你?！?p> 隋心的心咯噔一下，一時之間，卻問不出口了。
“Ann，你的頭發(fā)為什么是卷的？天生的嗎？”
最后，她也只是問了這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