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剛下班回來,把糖炒栗子放在客廳的桌面上。
徐媽擦了擦手,走過來,把隋心拉到一邊,特意找了一個僻靜的陽臺。
“太太,您和先生現(xiàn)在還分房嗎?”
隋心臉上微紅,小聲回答了一句,“沒有??!”
徐媽欣慰地笑了笑,說,“太太,夫妻和睦的第一步是什么,就是同房唄,只要還睡在一起,有什么事是不好說的?!?p> 隋心詫異地看了徐媽一眼,沒想到啊,沒想到,徐媽居然是這樣的徐媽。
說起夫妻關(guān)系來,簡直頭頭是道。
“徐媽,你和原來那一位一定很要好的?”那一位,是徐媽死去的丈夫,以前是給顧擎,也就是她公公,做司機的那一位,面相和藹,愛逗小孩子玩,是個很有趣的人。
徐媽咳嗽了兩聲,鎮(zhèn)定自若地說,“太太,您相信我的,準(zhǔn)沒有錯的!”
隋心點了點頭。
姜還是老的辣。
徐媽是她的軍師,一定不會有錯的。
“太太,人生得意須盡歡,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徐媽背著手,樣子很像一個明白世間疾苦的哲人。
隋心掩著嘴,強忍住不笑。幾日不見,她該對徐媽刮目相看了。
徐媽,看著瘦瘦小小的,其實懂的比誰都多呢。
這么些日子,徐媽平時佝僂的背好像也沒有那樣駝了,很有直起來的趨勢。
“徐媽,聽說老金前幾天給你送花了?”隋心朝徐媽擠眉弄眼。
“太太,您又不正經(jīng)了,老都老了,什么送花啊,不就是在路邊采的幾朵小野花?!毙鞁尷浜咭宦?,走開了。
隋心學(xué)著徐媽的樣子,背著手,在陽臺上踱步。
看來,她該去點點老金了。
上一回,是不是還欠著他二百塊錢了,嗯,是時候換錢了。
隋心換了剛換下來的皮鞋,往門房走。
老金坐在寬敞的門房,桌面上擺著一臺老式收音機。
“老金,在聽什么了?”隋心敲了敲門房的玻璃窗。
老金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心里琢磨著,難道我聽收音機,都礙著太太的事了?
“順便聽聽的,也沒什么東西。”
隋心自己從外面拉開了玻璃窗,從口袋里掏出二百塊錢現(xiàn)金,遞到里面,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早該換你了!”
“太太,小事一樁,您不還也不打緊?!崩辖痤┝艘谎?,沒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老金,你說你這么大方,怎么可以只隨隨便便采兩朵野花就打發(fā)徐媽了呢?”隋心說的是一本正經(jīng)。
老金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小聲說,“太太,那可不是野花,是我從花店買回來的,人家說什么,哦,是滿天星呢?!?p> “那包裝呢?”隋心好奇地問。
“一出花店,我就給扔垃圾桶了?!崩辖鹫f著說著,自己眼神躲躲閃閃。
“真的?”
“真的。”
“發(fā)票呢?”
“我用微信支付的,我給您看看啊?!?p> 老金掏出手機,果真是優(yōu)優(yōu)花店的轉(zhuǎn)賬記錄。
七十八塊。
“那你送就送唄,干嘛要說是撿的?”
“人老了老了,臉皮卻越來越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