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老爺子年紀大了,殷家曾祖母花了大價錢才從一戶人家買了一個女子給他做妻子。
老爺子不喜那女子,加上那女子嫁給他好幾年就只生了兩個閨女,沒有給他生下兒子,他脾氣越來越不好,一次喝醉了酒把他前頭的婆娘失手打死了。之后,老爺子再想找女人給他傳宗接代這十里八村的就更不好找了,又耽誤了好幾年,已經(jīng)而立之年才在人的牽線下找了她祖母這個犯官家女子。
在邊關(guān),犯官之后,男子十四歲后必須充軍,女子的話最好的也就是嫁給同樣是犯官之后。因為她們自己沒有戶籍,如果嫁給良民的話,生下的孩子也不是良籍。當然,那個時代都是有灰色模糊地帶的。因為老爺子自己那時候算是衙門的人,這一問題他還是能解決,就不在乎祖母犯官之后的身份了。
老爺子這個人自視甚高,年紀大了也不想找寡婦,更不想再找一個不合心意的,他也是看上了祖母龐氏曾經(jīng)身為官家小姐,又長得比村里女子好幾個檔次,所以才會費力費錢的娶了龐氏。
男人,有幾個不好色?
也幸好龐氏肚子爭氣,一連生下四個兒子,有兒子撐腰,她一個奴籍的才能在這個家挺直腰桿來。
不過,在老爺子眼里,龐氏依然是個奴籍,是為這個家生兒育女后還要當牛做馬伺候他的丫鬟。對龐氏,他并不多么當成妻子般真正尊重。
就如此時,“龐氏,我回來了,給我沏碗糖水來,快點!”
一進門,不管什么先要人伺候他。
殷槿在后院聽到這聲皺眉,好在還沒等祖母說話,大姐的聲音先傳來。
“阿爺,您回來啦!快去后院看看,三丫頭進山獵了頭大野豬正等著您回來收拾呢?飯做得了,還有兔肉,一會兒多給您老盛些干飯和兔肉吃。阿奶在燒水,我這就先給您沏糖水去?!?p> 為防止待會兒家里又不清凈,殷蘭趕緊在眾人先開口前一溜話清脆的說出來。
果然,她這話說完,原本頤指氣使喊話的老爺子氣勢就沒剛才那么高昂了,沉沉地應(yīng)了聲“嗯”,就往正屋去了。
其實,這也是有原因的。
而致使老爺子憋屈的原因就是殷槿和她這個世界的生母了。
老爺子酗酒,喝醉了酒還喜歡耍酒瘋打人,他前一個婆娘被他打死就可以想見他是個什么人。而他還自視甚高,覺得他自己多了不起,畢竟一個鄉(xiāng)下的泥腿子能在衙門找到活兒干,即使那個活兒是砍人頭的活兒,那也是和衙門沾上邊了。
又因為龐氏的身份不是良籍,殷家有絕對的買賣權(quán),生死也不隨她,年輕的時候龐氏沒少挨老爺子的打。唯一老爺子還是人的是他倒是不打親生的孩子,不過,親生的孩子也不能看著自己親娘被打,所以,從小也是免不了被打。
這是個孝道大于天的時代,老子打兒子那是天經(jīng)地義,兒子如果敢反抗那是要坐牢的。所以,雖然知道親娘被打,但他們無能為力。直到殷槿的親娘來到殷家才改變。
殷槿的親娘賀蘭齊桑雖然不是力大如牛的人,但是別忘了她是個大梁人,騎馬射箭什么的都不在話下,再加上她又不是從小接受的東禹國孝道大于天的思想。所以,在嫁給了殷槿的父親,第一次見老爺子打婆婆時,二話不說上去就把欺負女人的公公給摔了個四腳朝天。
兒媳婦打了公公怎么辦?
能怎么辦!那時候北邊已經(jīng)被大梁占據(jù),兒媳婦是大梁人,即使他告到衙門,衙門也不會整治殷槿的親娘。而且,那時候家里,甚至是村子里還多需要靠著殷槿親娘大梁人的身份周旋。所以,老爺子最后只能是被兒媳婦打了也只能白打。
后來,他一喝酒想打媳婦殷槿的親娘就橫眼。兒媳婦一橫眼,老爺子就蔫。至于說讓兒子管管他媳婦、、、誰的心都是偏的,在爹娘之間,兒子們當然更心疼自己娘。他們不能在老爺子打媳婦的時候幫自家娘已經(jīng)夠憋屈了,如今有個能治住老爺子的人他們巴不得。而至于為何殷槿在家的時候他也不敢放肆的原因則是殷槿四歲的時候拿過刀威脅過他,他要是再不對龐氏放尊重些,她就拿刀砍了他。
當時的殷槿殺氣外漏,仿佛他要是不答應(yīng)就真的宰他兩刀試試。那么小的孩子,再加上殷槿從小身上的奇特,當時是真的把老爺子嚇住了。
別看老爺子砍別人頭時面不改色,但是,他這人也是膽小的很。不,不能說膽小,畢竟真膽子小也不敢干砍人腦袋的活兒,應(yīng)該說是他這個人很惜命。惜命的人就有顧忌。俗話不是說嗎,橫的怕不要命的!所以,對上家里兩個煞神,老爺子從此就老實的很,不敢在不將龐氏當人看,隨意指使、羞辱。
這些年他可能也是上了年紀,也收斂了很多年輕時候的脾氣,在家好吃好喝的當一個享福的老爺子。
而家里這些肉了,糖了的,即使小孩子不吃都給他吃,就指望喂好了他,讓他別找事。
殷槿也不理他。晚飯不多會兒好了,香菇燉兔肉,兔子肉沒多少,好在香菇吸飽了汁水,倒是鮮美。煮了一大鍋,阿奶不是那吃獨食的,拿陶泥碗盛了兩碗讓大姐給大爺和三爺家各送去嘗嘗味。
殷家分家的三房之間關(guān)系不錯,各家有好吃的都會想著些,沒有小說中什么妯娌攀比,或是分家不公什么的鬧得不可開交。
當然,也可能是在這個環(huán)境下大家抱團活命更好,所以,同姓、同村之間雖然會有小齷齪,但各村還是很團結(jié)的。畢竟之前大梁統(tǒng)治的時候有一致對外的敵人。
大姐殷蘭回來的很快,正堂很快擺桌,出去撿柴的,挖野菜的,還有純粹瘋玩的孩子們也都歸家了。
擺了兩桌,炕上一桌老爺子帶著家里的男孩子一桌,炕下阿奶帶著家里的女眷們一桌。不過家里還是少了好幾個人在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