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天晚上
碰上比自己高明許多的同行,吳曦就愿意和鄭國霖攀談下去了。
兩個人從策劃說到各自畢業(yè)的學(xué)校,各自在大學(xué)里的趣事,慢慢又再說回策劃,以及應(yīng)對不同性質(zhì)策劃的不同方案,不知不覺就說了一個多小時。
鄭國霖開闊的知識面和眾多策劃案子的積累,讓吳曦佩服的五體投地。
很快,他就主動邀請鄭國霖來看他正在策劃的案子了。
與具備高級策劃經(jīng)驗(yàn)的鄭國霖比起來,吳曦的水平,相當(dāng)于大一新生和教授之間的差距。
鄭國霖為他指出了策劃方案里好多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給他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策劃思路。
吳曦接的這些小案子,在鄭國霖眼里,實(shí)在是過于微不足道了。
討論案子的過程中,吳曦就在想一個問題了,鄭國霖這樣的水平,可能會策劃更復(fù)雜,更大的案子。
果然,當(dāng)他就這個問題詢問鄭國霖的時候,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吳曦終于決定,跟鄭國霖說實(shí)話。
原來,他父親是在政府里做事的,可以為他弄些大案子來做。
他之所以敢拉著幾個棒槌,出來自己搞公司,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
可惜的是,他們過于外行了,大案子根本策劃不了。
沒有辦法,吳曦只好和大公司合作,把接到的大案子給對方做,自己再通過大公司換些小案子過來,邊做邊積累經(jīng)驗(yàn),如此維持著公司的運(yùn)轉(zhuǎn)。
鄭國霖沒有想到,吳曦還有這個背景。
這可逮著寶了。
他就和吳曦商量,下一步接了大案子來,可不可以讓他也加入?他可以不要工資,只拿10%的利潤提成,就可以了。
這樣的話,比吳曦把大案子交給大公司代理,他們掙的要多出不少。
吳曦聽了,猶豫了一下。他們六個,都是投資入股的,掙了錢按投入的股份分成。
當(dāng)然了,吳曦的股份最多,公司也就是他做經(jīng)理,說了算。
“要不,你干脆加入我們,入股吧?”他就和鄭國霖商量,“他們都是一人出了兩萬,你也出兩萬,怎么樣?”
鄭國霖沒有錢,有錢他也不入股。
但他也不能掉架,讓對方知道,他拿不出兩萬塊錢來。
他笑笑問:“吳經(jīng)理,這接了大案子,主要靠我來做。我做的過程當(dāng)中,還得教你們。最后我還要和你們一樣入股才能分成,你覺得合適嗎?”
到這時候,鄭國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掌握主動權(quán)了,就對吳曦說:“你們再考慮考慮,我再去其他公司看看?!?p> 說罷就要告辭。
吳曦好容易找到這么一個自投羅網(wǎng)的救命稻草,哪里肯輕易放他走?
最終,他同意了鄭國霖的方案,就是鄭國霖不入股,有了大案子,鄭國霖過來,帶領(lǐng)大家干,盈利以后,抽10%的利潤給鄭國霖。
談妥了條件,天色已經(jīng)黑了,吳曦卻非要請他一起吃個飯。
盛情難卻之下,四十歲鄭國霖的談吐,和吹牛逼的本事,又在飯桌上露了一把。
弄到最后,兩個人都喝的有些醉,吳曦卻都把鄭國霖當(dāng)了哥們和兄弟了。
回來的路上,鄭國霖就想好了。
銀狐策劃的調(diào)查員,他是堅(jiān)決不做了。如果明天上班,人力資源部還不給他答復(fù),他就直接找部門經(jīng)理,辭職好了。
他具體算了一下,只要吳曦每月都能弄個大點(diǎn)的案子,做成了,他至少也能分到幾千塊錢。雖然不如做高級策劃掙的多,但比做調(diào)查員強(qiáng)多了。
如果因?yàn)樗募尤?,吳曦的公司做大了,那么,他分到的錢就會越來越多,早晚會超過高級策劃師的薪水。
無論怎么算,這買賣都劃算。
一路得意著,打了車回到出租房里,開門進(jìn)客廳,他就愣在門口了。
客廳里坐著楊詩曼,再沒有其他人了。
楊詩曼看他進(jìn)來,就沖他笑笑,問一聲:“回來了?我已經(jīng)等你好久了。”
喝了不少酒,原本腦袋里暈乎乎的??吹綏钤娐?,鄭國霖的酒一下子就沒了。
“那什么,你等我干什么?”
他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睏钤娐粗湫?,“過來坐下,我們聊聊?!?p> “我們?我們有什么好聊的?”
到這時候,鄭國霖腦子慢慢冷靜下來。
他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他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一個大男人,連坐到我這邊來的勇氣都沒有嗎?”楊詩曼依舊冷笑,“怕我吃了你嗎?”
鄭國霖倒讓她給說笑了:“吃了我?我是男的,儂搞搞清楚好不啦?”
楊詩曼也笑了:“喲,你還知道你是男的啊?我都不擔(dān)心你吃了我,你怎么連坐過來的勇氣都沒有呢?”
坐過去就坐過去,有什么了不起?
鄭國霖就走過去,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刻意和楊詩曼保持了距離。
坐下了他才問:“你想要聊什么?”
楊詩曼看看他,繼續(xù)笑:“還真怕我吃了你啊,坐這么遠(yuǎn)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親,我這人比較傳統(tǒng)?!编崌鼐驼卮?,“孤男寡女獨(dú)處一室,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一些?!?p> 這句話,差點(diǎn)讓楊詩曼從沙發(fā)上蹦起來。
鄭國霖說自己傳統(tǒng),那就是她楊詩曼不傳統(tǒng),不正經(jīng)了!
可是,她心里還就是喜歡這個長相帥氣,又帶了些壞壞笑容的大男孩。
自那次在一起吃飯,她就讓鄭國霖給撩的有些春心萌動了。
原本以為,只要表妹找周海波一說,鄭國霖就會屁顛兒屁顛兒的來追求自己,因?yàn)樗麄冊谝黄鸪燥埖哪翘焱砩?,他們聊的很投機(jī),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可萬沒有想到,時隔三天,這小子竟然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直接就把她給回絕了。
楊詩曼想想那天晚上,兩個人之間,守著這出租屋里其他幾個的曖昧舉動,就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吃虧了。她心里咽不下這口氣,今晚非要等到鄭國霖,和他說個清楚不可!
可是這種事情,又怎么能夠說的清楚呢?
果然,鄭國霖絕口不提那晚發(fā)生的事情,開始給她講大道理:“戀愛自由,婚姻自主啊,大姐!你哪里都好,都比我強(qiáng)??墒俏也辉敢?,這是我的自由,這個總可以吧?”
“不可以!”楊詩曼直接拒絕這個理由,“你既然不愿意,為什么那天晚上,還對我那樣,還說那樣的話?”
鄭國霖就有些蒙頭。
他對她哪樣了?
時隔十五年了,他哪里能夠記得?
不過,那天晚上,他的確是討好楊詩曼了,這個毋庸置疑。
“那天我喝多了,如果說了什么過分的話,我請你原諒。”他只好說。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喝多,你是他們當(dāng)中最清醒的。后來酒喝沒了,周海波要再開一瓶,還是你攔著不讓再開了。這是喝多了的表現(xiàn)嗎?”
鄭國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