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哲赟?!?p> 凌之葦在收到好友申請后,念出了備注的名字。
“哇,有文化就是不一樣!”
“?”
“你第一次讀我的名字就讀對了也!別人看了都叫我石哲斌?!?p> “……”
“你叫凌之葦啊?誒我們的名字還挺配的,‘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p> “不好意思,我的名字來源是‘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p> “沒關系,你也可以叫我茫然?!?p> 凌之葦嘆了口氣,“好的,石哲赟同學,我看完就告訴你。大概下周就可以了。”
“沒事,不急不急,你慢慢看就好。”
之后石哲赟也只是在上課的時候找到一次機會和凌之葦說了句“這么巧啊你也上這門課”。對方的朋友圈沒有記錄,不知道是沒有發(fā)還是被屏蔽了。聊天記錄停留在最開始的問候,雖然石哲赟每天有無數(shù)句無聊的問候想發(fā)給她,但是每次都是在對話框輸入以后,糾結(jié)了半天又刪掉了。
“到底要怎么聊天??!”
這天他坐在宿舍的書桌前唉聲嘆氣,冷不丁室友B湊了過來,“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p> 石哲赟嚇了一跳,“你說什么?”
“不是你自己寫的嗎?”
石哲赟聽聞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在草稿紙上寫下了這句話。
“對啊,你看這句話,一看就是一對,是不是?”
“確實是?!笔矣颜J真地附和道,“這你寫的?你什么時候研究起文學了?”
“什么我寫的,這不是《孔雀東南飛》里的嗎?”
看著室友茫然的表情,石哲赟狐疑地說,“你沒上過高中?”
“正常人不是高考一考完就失憶了嗎?《孔雀東南飛》,名字倒是挺熟的,里面有這句話嗎?”
“這首詩的另一句你肯定很熟——‘自掛東南枝’?!?p> “我每次學高數(shù)心里都是這句話呢,原來是這里的??!噢我有點印象了,就是講那個一對夫妻都自殺的愛情悲劇是不是?”
“那句話是說雙方情比金堅,悲劇你個毛線!那是焦仲卿自己作的,我才不會那樣對自己老婆!”
室友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情緒激動的石哲赟,覺得他好像不太正常。不過眼下有另一件事比較重要,“大神,求你個事,給兄弟指導下高數(shù)唄。”
石哲赟覺得自己也需要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就大發(fā)慈悲講了起來。在無數(shù)次“易推出”、“由此可得”、“同理可證”之后,室友忍不住打斷了他,“怎么推得,怎么得的,怎么證的?”
石哲赟大惑不解,怎么會有人不明白如何由1+1=2推出2+2=4。
“那你對這幾題的解題思路是什么?”
“我沒有解題思路。我只會寫‘解:’?!?p> 兩人真誠地對視了幾秒后,室友默默地放棄了這個請求,躺到床上聽天由命。
***
每當臨近期中、期末、四六級考試的前幾天,平??諘绲膱D書館都會一下子爆滿,以至于搶不到位置的一大批人只好把學校的咖啡館、食堂都占了,用盡自制力抵抗食物香氣的巨大誘惑。
然后他們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制力余額不足,無法攝取書中的內(nèi)容,肚子倒是餓了。于是給食堂的小餐吧增加了不少營業(yè)額以后,還一邊吃一邊自我安慰:今天有在認真復習哦。
凌之葦和室友來食堂吃飯,環(huán)顧四周空位寥寥無幾,只好在征求同意以后,和一個努力自習的同學拼了桌。
幾個人坐著都有點局促,室友不小心把看書男生的筆袋碰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室友趕緊幫忙撿了起來,“咦?”
她手上拿著一張從筆袋中掉出來的寸照,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旁邊的男生。
“這不是石神嗎?”
男生一把把寸照搶了過去,小心地吹了吹灰,見一桌人奇怪的眼光,趕緊解釋,“別誤會!我是因為要考高數(shù)了,求石神保佑的!”
“這樣啊……你說的有道理,哪里搞到的?”
“我拜托他室友偷來的。”
“那有點難度……我去問問有沒有人偷拍他的照片,應該也有用?!笔矣颜f罷迅速掏出手機發(fā)了朋友圈,“謝了哥們兒?!?p> “石神”這個稱呼引起了凌之葦?shù)呐d趣,吃完飯她問室友,“你們剛才說的是誰啊?”
“數(shù)學系的石哲赟啊,你沒聽說?”
凌之葦搖搖頭,回想起那本小說里的“石神”和在自己通訊錄躺著的那個名字,覺得相差實在太大。
“他是全國數(shù)學競賽出來直接保送P大學的,天才一般的人物,人稱‘石神’。聽說啊人雖然話少,但是謙遜有禮貌。普通人感興趣的娛樂什么的他都不關心,就是小說里的理性男神啊……”
看著室友眉飛色舞的樣子,凌之葦回想起了自己在圖書館碰到的那個迷之自來熟的人,覺得怎么也不像是同一個人,大概誰是冒用了這位“石神”的名字。
可惜凌之葦并不知道這個人物,所以沒起到預期的效果。
另一邊,石哲赟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變成了以前眼里“白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