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什么是愛
兩人默不作聲的呆著，呆了一會小綠準備回屋去，剛站起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陸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小綠步子一頓，低頭看向正在仰頭看著她的那個懵懂的少女，少女眼中第一次有了探究的情緒，輕啟紅唇問道：
“小綠，什么是愛？”
“當你覺得那是愛了，那便是愛，只屬于你的愛...”
小綠眼里也第一次出現(xiàn)迷茫，只是憑著她對陸遙的感覺說出了這句話，隨后陸遙收回了手，小綠眼神復(fù)雜的看了一眼陸遙后抬腳離開此地。
而陸遙只是無神的看著前面那些沒有開花的植物，輕聲道：
“當我覺得是愛，那就是愛么...”
趙玉兒也來到了滄瀾殿，不過她不想什么都不做，所以就自發(fā)的加入到侍女中，每天跟那些侍女打掃打掃院子之類的。
因為人長得好看，行止端莊得體，趙玉兒很快就被那些侍女接受，不過中間也有陸遙和小綠的功勞，因為是跟著她們兩個回來的。
無聊的時候陸遙就在后院練練劍，要不就是在樹下發(fā)呆，小綠等人有時候經(jīng)常會陪著陸遙待一會。
陸遙舞劍的時候趙玉兒就在一旁彈琴，而小綠則是滿眼笑意的看著陸遙，倒是雨竹對這些感興趣，并且發(fā)現(xiàn)陸遙的劍法很高明，完全不是花架子，竟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把劍要陸遙教她。
所以每天兩人都會一同練劍，品茶，也不覺得無聊，武媚娘因為當了皇后，時間不是很寬裕，但每個月還會有幾天過來這里和陸遙閑聊一會，不過多半都是跟李治一同過來。
而大唐在李治和武則天的治理也也越來越強盛，這些年來李治四處派軍征戰(zhàn)，更是占領(lǐng)了不少領(lǐng)地，擴大了大唐的疆域。
而小綠她們也在一天天老去，只有陸遙依舊是那副樣子，幾人卻是早就知道陸遙不會老了，以前還當是玩笑話，可此時看來，是真的，陸遙不會騙她們。
一年前，趙玉兒和雨竹因病去世，被陸遙和小綠葬在了后院的桃樹林下面，但小綠最近也染上了風(fēng)寒，在床上臥病不起。
陸遙早就在十幾年前便帶上了面具，她雖然不怕那些人知道，但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討厭麻煩。
小綠此時已經(jīng)有五十多歲了，身體本就不好的她染上風(fēng)寒更是虛弱，臉色蒼白的看向坐在床邊照顧她的陸遙。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賠了陸姑娘幾十年也知足了，微微側(cè)過身要去拉陸遙的手。
而這時閉目小憩的陸遙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皺眉看向想要坐起來的小綠，她現(xiàn)在樣子雖然不是很蒼老，但也早就沒以前的那樣好看了，皮膚上都有些褶皺，眼神也不如以前有光亮和活潑，但看向陸遙依舊是帶著那副愛意和笑意。
陸遙伸手將她扶起來坐在床邊，安靜的屋子里只有被子摩擦的聲音，陸遙面具下的眼神閃了閃，皺起眉頭輕聲道：
“小綠...”
她也感覺到小綠可能大限將至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她不是神，幫不了她。
小綠靠在陸遙懷里，輕輕拉過陸遙的手握住，有些虛弱的笑了笑：
“姑娘，對不起，小綠不能繼續(xù)陪著你了...”
陸遙抿了抿嘴唇?jīng)]有說話，靜靜等著小綠接下來要說的。
“姑娘，小綠本就在三十多年前就該是一個死人了，是你讓我重新活過來的，我的心也是因為你而重新跳動的?！?p> 小綠將陸遙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心口處，讓陸遙感覺著那很微弱的心跳聲。
隨后她無聲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姑娘，還記得么，你問我什么是愛，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什么是愛，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
小綠伸出一只手將陸遙的面具摘下，微微仰頭看向那依舊美麗的容顏，而那副無可挑剔的容顏卻是劃過一行清淚，好看的眸子更是紅紅的，又借著陸遙的身體向上挺了挺，將面具放在自己的腿上空出手來覆在陸遙的側(cè)顏。
輕輕的用力將陸遙的視線對準她，一雙蒼老飽含愛意的眸子對上一雙年輕但悲傷的眼睛，小綠抬起頭輕輕親了親陸遙的嘴唇，一觸即開，但也沾到了清淚的咸味。
“姑娘...我的愛...就是你...”
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最后伴隨著手指砸在面具上的聲音一同停止，那雙滿是愛意的眼睛最后一絲光芒也消散不見，不過卻充滿著滿足閉上了雙眼。
陸遙一直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身體有些顫抖的抱緊了小綠正在慢慢冰涼的尸體，熱淚隨著白皙的臉龐滑落在小綠那有些蒼老的臉上，但她卻永遠都感覺不到了。
陸遙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從半夜到天亮，最后拿起面具帶上，又給小綠擦拭了身子，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將她那已經(jīng)冰冷的尸體橫抱出了房屋，朝著后院走去。
小綠喜歡百合花，院里有著一從，陸遙只是將那些百合花挖出來，又用無格挖了個深坑，最后將小綠溫柔的放進去，填土，又將那些百合花重新種回去。
陸遙渾身是土的跪坐在墓前，并沒有刻碑，另外兩人的墓也是，都沒有刻碑，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因為她們跟陸遙一樣喜歡安靜，不想被打擾。
太陽緩緩落山，最后一絲余光也消散在了大地上，皓月當空。
整整一天，陸遙滴水未進，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宛如一個雕塑一樣，眼神中那些情緒也緩緩消散，最終被深埋眼底，讓人再也發(fā)覺不了。
手指微微動了動，身體到?jīng)]有僵硬，拿起身側(cè)的無格朝著屋內(nèi)走去...
第二日，武則天于親臨則天門，自立為帝，大赦天下，改唐為周，改元天授，定都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