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江心然的話在她的耳邊一遍遍的回蕩。
“為什么不直接拒絕他?”
“你對梁先生并非無情?!?p> “緣分可遇不可求?!?p> 她承認,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jīng)習慣梁惟沉在身邊,甚至對他有些依賴。
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會不會是因為她太孤獨了,他的出現(xiàn)填充那個角落,讓她有種充實圓滿的感覺?
會不會是因為感動?感動他的救命之恩,感動他細微處的關(guān)心,感動他不經(jīng)意間給予的溫暖?
她不確定,也不想去確認。
他生在云端,她落在泥里,云泥之別,終究是殊路。
梁惟沉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夢了,興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他又做夢了,夢里回到了那一天。
他初次見余晚秋的那一天。
那日,七月的太陽像個大火球,炙烤著大地。
梁惟沉浸在河水里,河水齊脖,身體是不熱了,但是腦袋上盡是汗,臉皮也曬得疼,他見有一只大荷葉,便摘了下來,蓋在頭上,隔絕了太陽光,又有荷葉的清香,他終于可以好好的睡個覺了。
伴隨著一聲哼唱,一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希望好眠不會被打擾。
腳步聲卻在他身邊停下,他剛一猶疑,眼前忽然一亮,荷葉被人拿走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水靈透亮的容顏,膚白如雪,翦水秋瞳,水潤的紅唇微微張著。
她彎著腰,長發(fā)垂下來,發(fā)梢掃著他的臉,癢癢的,麻麻的。
是仙子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扔掉荷葉,就要跑。
梁惟沉卻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女孩差點摔倒,驚慌的看向他。
“你是誰?”
“晚晚,晚晚。你在哪里?”
遠處有人在喊她。
梁惟沉松開手,她欣喜不已。
“等等。這個給你?!?p> 梁惟沉把荷葉拾起來給她,女孩愣了愣,接過來。
“謝謝?!?p> 她粲然一笑,恍若清風徐來,帶著淡淡的荷香,悄然的鉆進他的心里,一生永駐。
好夢正酣,卻被一陣惱人的電話鈴聲吵醒,梁惟沉看了看屏幕,是林錚。
“你最好是有話說。”
林錚哆嗦一下,道:“安琪姐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你怎么樣?”
梁惟沉知道他在說謊,在他拒絕了蔡安琪的求愛后,她是不會主動聯(lián)系他。
“別拿安琪當幌子,有什么話就說。”
林錚確實是拿蔡安琪當幌子,有些話在賓館沒有說出來,但心里真的不舒服,借著酒勁今日非一吐為快。
“這么久都沒有安琪姐的消息了,哥你一點也不擔心她嗎?”
不擔心是假的,但蔡安琪并非一般柔弱女子,他相信她可以處理好自己的感情。
“你也覺得我太絕情了嗎?”
林錚嘆了一聲,“我知道哥你也是為了安琪姐好,可,可我就是覺得安琪姐可憐?!?p> 梁惟沉看著窗外,烏沉沉的一片似是融入了他的眼底。
“我是對她心有愧疚,但不代表我就該回應她的感情。感情這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既拿她當妹妹,便不能給她絲毫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