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游了然道：“如此說來，顏攸禮和那水云閣還有些關(guān)系，只不知是敵是友?！?p> 反觀云韶卻是一臉輕松：“若是顏攸禮與他們關(guān)系不和，又怎會把那一幅聯(lián)子掛在門前，照我說定是舊友?！?p> 到了水云閣，那人在一個丫鬟耳邊說了些什么，見那丫鬟面露肅然，更印證了云韶的猜想。
“兩位先在此歇息，我家小姐演完這一場就會來見你們。只是我家小姐近年有些情緒失常，兩位可千萬別刺激他?！?p> 丫鬟交代完便告退了，魏謙游想要將她叫住都沒來得及。他們是來聽?wèi)虻模屗麄冊诳头啃⒆鍪裁矗?p> 魏謙游回頭對云韶道：“看來你說的沒錯，那小姐是顏攸禮的故人無疑?！?p> 云韶生了興趣：“我倒是有些期待，顏攸禮的老相好是個怎樣的女子?！?p> “誰說非要是相好的才能這般念念不忘，也許只是老朋友呢，顏攸禮這些日子都沒提過半句，你倒是先編排上了?！币娫粕睾薏荒墁F(xiàn)在就上臺看那小姐，魏謙適時(shí)地潑上一盆冷水。
云韶不滿挑眉：“我說的，你有意見？”
“不敢?！蔽褐t游笑嘻嘻地說道：“哪有人會對自己的安全有意見。”
“這么說，你是覺得我脾氣兇了？”
云韶抬手欲打，就聽門口傳來敲門聲：“兩位客人，我家小姐來了?！?p> 兩人起身相迎，只見門外邁進(jìn)一個女子，身上還扮著青衣旦角的妝容。女子腳步微急，呼吸粗促，神情間也帶著些許激動。
一進(jìn)門便問道：“小娟說兩位牽著青鬃馬，兩位可是來自揚(yáng)州五湖山莊？”
云韶還記著小娟說過，她家小姐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先望向小娟一眼，見她連連點(diǎn)頭，眼中帶著希冀。才開口道：“我二人確是來自五湖山莊，不想在常州，也有人聽過山莊的名號?！?p> 云韶清晰地看到那小姐雙手都微有顫抖：“那顏莊主呢？他什么時(shí)候會到？”
云韶尚在思索如何答話，魏謙游便搶道：“五湖山莊哪里還有什么顏莊主，不過你要見莊主的話，這位姑娘就是了?！?p> “別說話！”云韶瞪他一眼，魏謙游訕訕地退道云韶身后。
小娟緊張地抓住自家小姐的衣袖，魏謙游望見那小姐眼角莫名滑下兩行清淚。而后顫聲道：“這位姑娘既是新莊主，那顏哥他……”
云韶忙道：“姑娘莫急，顏攸禮無恙，至于我這莊主之位如何來的，卻是說來話長?！?p> 經(jīng)云韶勸了半晌，那小姐的情緒才得意平復(fù)。云韶剛欲松口氣，抱怨魏謙游兩句，卻見那小姐目光轉(zhuǎn)冷：“我道是顏攸禮為何遲遲不來找我，原來是有了新歡，連莊主之位都拱手相讓了?！?p> 聽聞此言，魏謙游心中一惱，也變得有些口不擇言：“什么新歡，這莊主之位，不過是威脅了他兩句就得來了?！?p> 那小姐眼中冷凝之色愈濃：“你們好大的膽子，不過顏哥怕你們，我可不怕。既來了我這水云閣，就別要想離開了。待我擒了你們，帶你們一道去揚(yáng)州，顏哥定然會開心?！?p> 魏謙游心道：我們離了揚(yáng)州，顏攸禮如今的日子過得與莊主也無異，你將我們帶回去他才不會開心。
嘴上卻是不饒人：“自然是身上有些盡量，說大話時(shí)才不怕閃了舌頭，你想擒我們，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p> 那小姐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我便讓你看看?！?p> 長鞭揮出，魏謙游只瞅準(zhǔn)時(shí)機(jī)一抓一扯，長鞭便被他奪了去。那小姐被帶了一個踉蹌，小娟忙跑過去扶住。
云韶伸手一攔，小娟見狀，抓著自家小姐的手也更緊了幾分。
魏謙游只消一使力就能將云韶推開，卻是不敢如此：“韶兒，你攔我做什么？看她連鞭子都握不住，還能傷了我不成？”
云韶一翻白眼，語氣加重幾分：“我是怕你傷了她，這世上唯有癡情之人，是萬不能辜負(fù)的?！?p> 那小姐將小娟推開，嗤笑道：“少來裝好人，你們與顏哥不善，我便與你們不死不休?！?p> 云韶微然一笑，反問道：“若是我們與他不善，為何奪了他的山莊，還要保全他的性命？”
那小姐怔愣了一下，隨即冷言道：“多半是你們扯謊騙我，說不定顏哥早就遭了你們的毒手。五湖山莊遠(yuǎn)在揚(yáng)州，我不好查證，自然你們怎么說都行了?！?p> 云韶嘆息一聲：“小娟，你先出去，我與你家小姐談?wù)??！币娦【昝媛峨y色，云韶又道：“你只管放寬心，我不會傷了你家小姐?！?p> 小娟踟躕了半晌，退出門外，那小姐道：“我與你可沒什么好談的，今日就算賠上我這條命，我也要你們給顏哥陪葬?！?p> 云韶不再回應(yīng)，只對魏謙游道：“謙游，將她擒了，萬不可傷了她?！?p> 云韶心知，要想讓她聽勸是不容易了，唯有先將她打服了再說。
魏謙游欣然領(lǐng)命，他可是早就手癢了。這小姐倒是沒說大話，比起顏攸禮確實(shí)強(qiáng)了些，但在他面前還不夠看。沒費(fèi)多大力氣，便將那小姐反剪了雙手。
小娟見自家小姐吃了虧，跑進(jìn)來欲救，被魏謙游一記眼刀定在原地。
云韶笑瞇瞇地走近：“現(xiàn)在可以談?wù)劻税?？我們與顏攸禮還算有些交情，說不定能幫到你呢？”
那小姐梗著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似是在說：“要?dú)⒈銡?，無需多言?！?p> 半晌，云韶嘆息道：“謙游，看來這小姐是一心求死了。你差人送封書信到揚(yáng)州，讓顏攸禮過來送她最后一程吧?！?p> 魏謙游會意：“既然我們幫不了他們，讓他們見最后一面也是好的?！庇謱π【甑溃骸皠跓臀胰砑埞P，再挑個辦事精明的去送信?！?p> 那小姐這才抬眼問道：“顏哥當(dāng)真還在人世？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云韶蹙眉，好心還辦錯事了？若非承蒙顏攸禮照顧那么久，真當(dāng)本姑娘愛管閑事呢。
“你該知道五湖山莊是個什么地方，作為土匪呢，我對斬草除根向來是沒什么負(fù)擔(dān)的。若是我真加害了顏攸禮，你作為他的故人，我現(xiàn)在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F(xiàn)在我還在心平氣和的與你商量，便是最好的證據(jù)?！?p> 見她不再掙扎，魏謙游緩緩松開雙手，目光卻依舊落在她身上，警惕地提防著。小娟上前將小姐扶起，仔細(xì)清理著小姐身上的灰塵。
那小姐眼中有些黯然：“多謝姑娘好意，自是送去書信也是枉然，顏哥不會愿意來見我的?！?p> 云韶勸道：“凡事別說太死，沒準(zhǔn)他并不知道你身在常州，這會兒也正在揚(yáng)州掛念著你呢？”
那小姐自嘲一笑：“我與他初遇就是在常州，幾月后的一日他不辭而別，我在心中為他找了諸般借口，失望卻是一次大過一次。我與戲班的合約，半年前就已經(jīng)過了。若不是為了等他，我怕是早就離開了常州?！?p> 這小姐還真是死心眼，在這里垂頭喪氣，也不肯送封書信去問問。顏攸禮也是，明明就是自己欠下的風(fēng)流債，卻是撒手不管了。
云韶不勸反問：“敢問……姑娘?！?p> 小娟適時(shí)提醒道：“我家小姐名喚秦蓁。”
云韶繼續(xù)道：“敢問秦蓁姑娘，可知道我二人是如何找到水云閣的？”
那小姐擦了眼淚，抬頭道：“聽小娟說，你們接上了聯(lián)子，才被帶來的?！?p> 云韶淺笑道：“這便是了，我二人從未來過常州，自然不是聽姑娘說起過這兩句。”
秦蓁眼中一亮，隨即又垂下了頭，繼續(xù)自怨自艾：“你們來自五湖山莊，聽顏哥說過這兩句有何稀奇？這也并不能代表，顏哥就沒忘了我?！?p> 魏謙游也明白了云韶的意思，幫腔道：“秦姑娘，若是顏攸禮無心念你，他又怎么會將這些說與我二人？這幅聯(lián)子，終日掛在顏攸禮門前，我們想不知道都難了?！?p> 云韶偷偷一挑大拇指，魏謙游得意昂頭。小娟則是不自覺地嘴角上揚(yáng)，許久不見小姐這般安定了，沒準(zhǔn)這二人真能幫到小姐。
秦蓁眼中連變了幾種情緒，最終還是定格在了激動上：“若是兩位果真能邀顏哥前來，我來世定當(dāng)做牛做馬報(bào)答兩位。小娟，快取紙筆來?！?p> 小娟依言去了，秦蓁似嫌小娟走的不夠快，又連催促了兩聲。
云韶?fù)Q了一張八卦臉，問道：“想必姑娘與顏攸禮的緣分，也是從這幅聯(lián)子開始的吧？”
秦蓁微微點(diǎn)頭，面上撲上一抹嫣紅：“那日我在街上見到顏哥，他口中不斷念著那句，面上盡是愁容。我道是他苦思不出下句苦惱，便依興接了一句。”
魏謙游也提起了興致，打斷道：“可別說什么一來二去就生了感情的話，我可聽煩了這句?！?p> 故事被打斷，云韶頗有不滿。抬手鎖了魏謙游的喉嚨，對秦蓁道：“秦姑娘，你說你的，莫要管他?！?p> 秦蓁眼中涌出一抹艷羨之色，若是那日顏攸禮未曾離開常州，她們今日定也似這般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