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左右吃晌午飯,下午三點左右再吃一頓下午飯,一天只吃兩頓飯?!辈虒W成伸出食指和中指,“村子里的作息時間都比較早,日頭西落后大概晚上七八點,就已經(jīng)有人入睡了?!?p> 自小生活在城里的何禮,確實沒聽說過這種生活習慣。
蔡學成解釋完,看著凌亂的院子嘆了口氣:“現(xiàn)場勘查完畢后,我們會將兩具死者的尸體抬走,爭得家屬同意后再進行解剖,命案現(xiàn)場則會拉上警戒帶和封條進行封鎖,至于案件的調(diào)查工作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屬地派出所著手進行。右江市那面我們暫時可能去不了,這方面還得多拜托你們了。你們也知道,同時調(diào)查兩起命案,壓力實在太大了。”
作為曾經(jīng)的刑偵大隊長,徐禎國清楚蔡學成目前頂著怎樣的破案壓力,蔡學成對破案的迫切程度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
徐禎國給指揮中心的李政軍打去了電話,簡單講述了清源村投毒命案的情況,以及此案和失蹤案的關(guān)聯(lián)。
李政軍知曉此案后二話沒說,馬上安排人手開始調(diào)取七月十日上午十點至下午三點高速公路的影像視頻。
掛掉電話后,徐禎國說道:“目前我們?nèi)栽诜e極查找李連波和張云浩二人,只是現(xiàn)在沒有很好的線索,兩個孩子還是失聯(lián)狀態(tài)。曲文忠夫婦的女兒曲亞楠,楊書記應(yīng)該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吧?”
楊昌林點點頭,他稱已經(jīng)跟曲亞楠通過電話,同時也跟其他人要了李東手機號碼,但是李東的手機卻遲遲無法接通。
“曲亞楠知道她父母被殺后有什么反應(yīng)?”徐禎國問道。
“我告訴曲亞楠她父母被害的消息后,她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就說了一句會馬上趕過來,除此之外再沒有說什么了。不過她的聲音非常的微弱,感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p> 受到打擊那是自然的了,何禮心想,李連波失蹤和張雷被殺對曲亞楠而言已經(jīng)是毀滅性的打擊,再加上曲文忠夫婦被害,曲亞楠的至親幾乎全部都以非正常的方式告別了這個世界……
“不對!”何禮像是忽然開竅一樣叫出了聲。
徐禎國幾人疑惑地看著發(fā)出驚叫的何禮,何禮也適時地轉(zhuǎn)身過來神秘地說道:“我知道兇手的殺人動機了!”
“什么?”眾人齊聲問道。
“沒錯,兇手的殺人動機我已經(jīng)知道了?!焙味Y再次確認道,“兇手的目標實際是曲亞楠!”
“什么!”眾人難以置信地低聲驚呼道。
“兇手先后殺掉張雷、曲文忠和隋淑芬,甚至有可能李連波和張云浩也是兇手殺的。而兇手就是想通過殺掉曲亞楠最親近的人,來達到從身體和心靈上折磨摧殘曲亞楠的目的,讓其萬劫不復(fù)永不翻身!”
一陣微風吹過,村子里的槐樹葉子紛紛落下。
聽到何禮的說辭后,眾人的神情皆是錯愕不已。
何禮聲稱兇手已經(jīng)殺害了五人,其目的竟然只是為了從精神上折磨曲亞楠。
腦洞也太大了吧。
“兇手的動機若真是如此,他為何不更直接了當一點呢?”林威問道。
“或許這才是兇手的陰損高明之處,他如此費心勞神,千方百計地謀害他人,就是要讓曲亞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禮拍了下手掌,用極為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蔡學成在聽過這幾人的交談后,對先前的兩起案件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他說道:“我想提示各位,如果何禮說的動機是正確的,那么李東或許就是那個真兇,他對曲亞楠有著幾乎與生俱來的憎恨。不過我認為,最應(yīng)該排除掉嫌疑的人也是李東。”
何禮聽到蔡學成的話大惑不解,他提出的殺人動機的確是想直指李東就是元兇??伤€沒有來得及明說,怎么到了蔡學成嘴里,李東卻成為最先被排除掉的那個人了?
“幸存者偏差?!?p> 何禮說出兇手的殺人動機后徐禎國一直沉默著,直到此時終于開口說話。
“何禮,你設(shè)定好的前提是三起案件中的五個人全部被害,李東恰好是目前我們已知的和曲亞楠有直系關(guān)系的唯一幸存者。而且李東曾長期對曲亞楠毆打虐待,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也極為悲慘,可能有潛在的反社會人格,與你所謂的五名死者的性格也相差甚遠,于是你基于以上理由提出了兇手的殺人動機?!?p> “誠然李東可能存在著你所謂的殺人動機,可是你不要忘了,李東是需要曲亞楠來接濟他的,而曲亞楠的錢正是來自于張雷。李東將張雷殺害就是斷了他自己的財路,這對李東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他跟晁文龍一樣,都不可能是殺害張雷的兇手。而且張雷被殺的時候,我們不正在對李東進行詢問嗎?”
何禮反駁道:“李東殺了兩個孩子和曲文忠夫婦,張雷的死顯然是個意外。我之前不是說了嘛,張雷是被劫殺的?!?p> 徐禎國搖搖頭:“你也不能因為李東是關(guān)系人中唯二剩下的幸存者,就武斷地判斷他是兇手?!?p> 何禮撓了撓頭:“這么說,你認為我提出的殺人動機是錯誤的嗎?”
“我覺得你提出的殺人動機或許有可能,但是李東確實應(yīng)該首先被排除掉。如果兇手真是懷著你所謂的這種動機殺人,那他很有可能是有極端分裂人格的??墒抢顤|雖然偏執(zhí)、狂躁,但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分裂人格?!?p> 徐禎國盯著何禮又補充道:“何況李東現(xiàn)在也是失聯(lián)狀態(tài)?!?p> 徐禎國說罷,只有蔡學成在一旁頻頻點頭,其他人都是一副懵圈的表情。
案件分析已經(jīng)上升到了對人格的分析,這種推理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不過在徐禎國眼中,何禮這幾天已近有了長足的進步,已經(jīng)不是那個在一旁插科打諢的小孩子了,說的話也越來越有邏輯。
何禮的神情頗為失落:“老徐,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些什么呢?”
徐禎國脫口而出一個字:“等。”
“等誰?”
徐禎國又說出三個字:“曲亞楠。”
“為什么要等她呢?”
“不為什么,我只是想見見她。就像你說的,這個女人的命運實在太過悲慘了?!?p> 徐禎國嘴上這么說道,心中卻滿是疑問。
這個叫曲亞楠的女人仿佛天生就攜帶著某種基因,只要接近她的人都會以悲劇收場。
爭論過后,幾人開始商議接下來的工作。
蔡學成指揮勘查的民警進行收尾工作,楊昌林則繼續(xù)找村民想辦法與李東取得聯(lián)系,林威和何禮根據(jù)徐禎國的安排跑到對面的趙貴老人家走訪調(diào)查,徐禎國則留在了曲文忠的院子里。
徐禎國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單獨再確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