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名賊兵都是陳宮的追隨者,且都是異人。
異人,就是有各種各樣才能的人。
看來陳宮出來混,兄弟多也是一大助益。
“咕”的一聲,讓眾人側目,而后紛紛看向陳宮的肚子。
外面?zhèn)鱽砣庀阏悓m餓了四天,兩碗流食怎么能填飽肚子?怎么能安心看手里的諸侯留書?
方悅笑道:“先帶公臺兄吃肉、喝酒,再看諸侯留書不遲?!?p> 眾人答應一聲,攙扶著虛弱的陳宮,來到院門,各自尋地而坐。
酒是不敢給陳宮多喝的,除了曹操,袁術的海量,方悅還沒遇到過二盅不趴的古代人。
但酒壯英雄漢,適當的給陳宮喝上一盅姜糖酒暖暖身子,讓其熱血上涌,還是很有必要的。
陳宮吃著烤羊肉,喝了一盅姜糖酒,卻見周圍的人都是小口喝著姜糖酒,唯獨他一口悶,也不見主人家方悅給他倒第二盅,頓時有些好奇。
“文遠賢弟,如此美味的姜糖酒,諸人皆是小口飲用,這是何故?”
陳宮小聲問身旁的張遼。
“公臺兄,姜糖美酒性烈,需小酌,而不可大口飲用,否則初次豪飲兩盅者皆醉?!?p> 陳宮不信,問道:“這世間還有此等烈酒?”
張遼帶著一副看土包子的神色,看著陳宮,嘆道:“初時,我也不信,痛飲兩盅,過不多時醉得一塌糊涂?!?p> 張遼的為人,陳宮還是相信的,何況說話這段時間,他就覺得渾身燥熱,腦袋都有些輕飄,于是點了點頭。
張遼又道:“若公臺兄喝醉了,這十六封諸侯留書豈不是明日才能看?”
“也罷?!?p> 陳宮再次點點頭,他此刻也算吃飽了肚子,擦干凈油乎乎的雙手,便一封一封的察看諸侯的留書。
每看一封諸侯的留書,陳宮的臉色就變一下。
陳宮此刻的內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這方悅,好能耐啊!
十六路諸侯都求著他相助,這方悅對眾諸侯使了什么妖法?
就算蓋世之勇的呂布也沒這樣的能耐啊。
“文遠賢弟,我問你,你這番投誠怕不是投的王匡吧?!?p> 張遼聽到陳宮此言,暗道聲厲害,苦笑小聲回道:“給公臺兄看出來了啊?!?p> 于是,張遼將前幾天方悅和他那番話告訴了陳宮,并道:“方將軍其人雖然武力不怎么的,但謀略無雙,最重要的是末將心服他對主公王匡的態(tài)度,就算知道王匡平庸,卻不離不棄,這種重情重義之人,更難得的是有智謀,不正是你我最佳的主公人選么?”
陳宮點點頭,沒有吱聲。
張遼又道:“公臺兄,我投的不是王匡,我投的是方將軍,你可記得千萬不要亂說?!?p> 陳宮嘆息一聲,道:“方悅此人確實有成不世功名的潛質?!?p> 說完,陳宮在張遼詫異的目光中起身,走到方悅身前,拱手作揖,道:“陳某不能白吃將軍之食,有一言贈與將軍?!?p> 方悅起身,笑道:“公臺有話直說。”
“亂世不爭,則亡?!?p> 方悅一訝,問道:“公臺何出此言?”
陳宮將手中的諸侯留書呈還給方悅,說道:“將軍欲陳兵虎牢,那河內、長安,天下呢?”
“本將軍還真沒想過。”
方大將軍實話實說,能安逸,他絕不選擇奔波。
何況從穿越伊始,都是別人想要他命,逼著他詭計百出,一步步走到現在,被命運推著向前。
“將軍以為自己不爭,別人就不爭了么?”
陳宮繼續(xù)道:“此眾諸有求于將軍,定然示好巴結,若這些諸侯爭贏了,將軍想過,這些諸侯豈會容你?”
當然不會容,這是很淺顯的道理,誰爭贏了,也不會容許一個不是自己人的“當世良將”存在。
何況方大將軍還好死不活的將眾諸侯都坑了一把,等眾諸侯回過味兒來就會收拾他。
不等方大將軍說話,陳宮又道:“將軍陳兵虎牢關消化董賊軍資,如此短視,將來必成大禍爾?!?p> “為今只有挾天子以正名,才能避開兇險,才能讓天下英豪歸附,才能以此站在道義上起兵、討賊?!?p> 方大將軍冷汗直冒,陳宮的話說得不錯,他若是繼續(xù)在虎牢關待著,等到諸侯們回過味兒來,誰也饒不了他。
漢末諸侯并起就是你爭我奪、不不死不休的局面。
方大將軍忙問:“以公臺之言,我當如何?”
“起兵西進長安,與眾諸侯爭一番長短,此乃將軍安生之上上策。”
方大將軍有些傻眼,這陳宮是逼著他去爭天下啊!
“若將軍依我之言,陳宮自當為將軍效犬馬之勞?!?p> 得,陳宮把話說得很直白了,方大將軍若要領軍西進長安,與眾諸侯爭一番長短,陳宮就效力。
否則,別想。
也是,誰不想自己追隨的主公能干出一番驚天偉業(yè),名留青史?
只有方大將軍這沒有理想的咸魚,才會想著占著虎牢關,將董賊的物資全部消化。
十九歲的田豫也有這種想法,應該是太年輕了。
方悅覺得先前對陳宮的占有欲,那是占對了。
陳宮這番話等于點醒了他,在這亂世,他想做一條咸魚是不可能的,還會有性命之憂。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若是本將軍又想占虎牢的軍資,又想去長安占便宜,軍師以為如何?”
做人,上道要快,方大將軍一向不缺,還貪心,當他打定心思率軍西進長安之后,直接改了陳宮的稱謂。
“兩全之策,倒有,就是不知道將軍麾下有無可用之人,而且這能用之人,是不是能擔當重任?”
陳宮進入角色也非常迅捷,既然方悅信他,要與眾諸侯一爭,他就必定要助方悅。
至于這軍師一職,還得名義上的主公王匡說了算。
不過,很快陳宮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王匡道:“無忌讓公臺賢弟做軍師,公臺賢弟不可推脫,有妙計且速速道來!”
陳宮拱手回道:“事關重大,我先要弄清楚軍中堪用之人,才可定多?!?p> 陳宮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王匡與方悅,到底誰才是這河內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