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突然感覺到渾身疼痛，像是身體內的每個細胞都要粗暴的撕裂開來，昏迷中的梵岡不禁悶哼一聲，在劇痛中瞪大了眼睛。
“老臉的小子，別亂動，連這點疼都受不了，走在街上可是要被小鬼們笑話的?！?p> 梵岡極力扭頭望去，卻只能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矮瘦背影，有點像侏儒。
再看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臟亂的墻壁和各處亂扔的手術器械……好吧，這里并不是什么醫(yī)院，應該是一個祖安的小診所。
“我怎么了？”
沙啞蒼老，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嗓子里冒出，梵岡怔住，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嘿，還能怎么了？你身體內的細胞就像是三十代細胞那樣毫無活力，可看它們的年齡，應該在十五代左右……以你愚蠢的腦子可能聽不懂，老臉的小子，簡單來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哦，對了，這樣我就不能把你稱為“小子”了，那我應該叫你什么呢？老頭，不不不，你還不夠老……”
沒有再繼續(xù)聽這個矮瘦醫(yī)生老頭之后的嘮叨，梵岡已經(jīng)徹底呆愣住了。
他明白這老頭在說什么。
人體內的細胞會一次又一次地分裂，一代又一代地繁殖，但當細胞分裂到50代時，細胞就會全部衰老死亡。細胞分裂并不能無限進行，而影響細胞能否繼續(xù)分裂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細胞活性。細胞分裂過得次數(shù)越多，細胞的活性也就越低，反應在人體身上，就是衰老。
自己一下子老了二十多歲?
“好吧，那你現(xiàn)在在我的身體里做了什么?僅僅是衰老的話，應該不會產生這么大的疼痛吧?！?p> 梵岡的反應頗為平淡，這讓一早就打算看好戲的矮瘦老頭大失所望。他急匆匆爬上旁邊的椅子，仔細觀察著梵岡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端倪，但他最后發(fā)現(xiàn)：這個老臉的小子真不是裝的！
“老臉的小子，你難道不害怕嗎？就算你在拿自己的身體做煉金試驗之前，已經(jīng)預料到了試驗失敗的結果，現(xiàn)在也應該失望吧？你現(xiàn)在你的生命可是一下子逝去了二十年，而且還是你一生中最有可能做出成就的二十年！”
小老頭說話時急得上躥下跳，就差揪著梵岡的領子把他提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現(xiàn)在出了毛病的是他，而不是躺在床上的人。
這個矮瘦醫(yī)生貌似把梵岡當做了某個不要命的煉金術師，但梵岡沒有反駁的打算，他樂得別人腦補。
“我得了很嚴重的病，沒有治療方法的話，估計活不了兩年了。如果是個小女孩，可能會對自己死時的相貌有所要求，不過我無所謂。好了，醫(yī)生，現(xiàn)在請告訴我，你在我的身體里做了什么？”
梵岡一邊說著，一邊感覺著自己的身體，那種細胞撕裂的疼痛正在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像浸泡在熱水中的溫暖感。
矮瘦醫(yī)生依舊對梵岡的平靜嘖嘖稱奇。據(jù)他的經(jīng)歷，能淡然面對死亡的，要么是別無所求的老人，要么是經(jīng)歷過諸多生死磨難的戰(zhàn)士。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前的年輕人并不屬于后者。
自己也算經(jīng)歷過不少事情了，但一個平凡的年輕人能在死亡面前表現(xiàn)如此平靜，也確實是第一次見。
真有趣兒??！
歐德?lián)嶂约旱暮樱贸鲆粋€裝有一半紅色液體的小玻璃瓶子，笑道：
“老臉的小子，認得這個嗎？我給你喝了這個。”
不過問歸問，他并沒有指望梵岡能回答出來，隨口問一句之后，他就繼續(xù)說道：
“這是生命藥水，能夠補充生命力的魔法藥劑，是個稀罕物件兒，可不是街上那些劣質的煉金藥劑能比的。本來嘛，這東西怎么也得賣500個金輪，但我看你順眼，給你打個八折吧，優(yōu)惠你整整100金輪！這價錢，你可別想在其他地方買到一瓶正宗的魔法藥劑！老頭子我從不騙人，你去打聽打聽，哪個不說老歐德的實惠……”
老家伙興致勃勃地吹噓著，卻沒有注意到梵岡越來越古怪的臉色，梵岡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
“我記得生命藥劑只要50個金幣吧？”
梵岡越是打量，越是覺得這個瓶子像極了游戲里的小紅藥。雖然不知道游戲里金幣和金輪的兌換比例是多少，但大家都是金的，好歹不會差了10倍吧？
老家伙臉色一滯，兩人對視起來，空氣中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
梵岡最終以65個金輪的價格拿下了這瓶紅藥水，當然，梵岡手上沒那么多錢，錢是工坊林的老板皮埃爾幫忙墊付的，大概相當于他小半年的工資。
門口腆著肚子的皮埃爾老板很樂意墊付這筆錢，因為梵岡說回去會幫他升級一下工廠里的自動機械。
將剩下的半瓶藥劑也飲下，效果立竿見影，梵岡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動了。可見，這老頭只是“哄抬物價”，而沒有賣假藥害人。
皮埃爾老板已經(jīng)先行出去了，梵岡臨出門時，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你是約德爾人嗎？”
老歐德身體一僵，但他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這邊看了一眼。
梵岡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沒有再多說什么，點點頭，轉身離去。
梵岡離去之后，老歐德緊皺眉頭，喃喃道：“一個沒有魔力的人，怎么能看破約德爾人的超自然易容術?”
在世界上一些不那么開化的地區(qū)，約德爾人的出現(xiàn)可能會讓凡人覺得可怕或異樣。幸運的是，他們非常善于混入人群，經(jīng)常使用一種超自然易容術保護自己——他們可以下意識地從其他人的視線中漸漸褪去，或者偽裝成平凡的個體，而只有掌握了高深魔法力量的人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梵岡當然沒有看破什么超自然易容術，他只是想起來約德爾人身高都不足一米，得站在椅子上直播，這才隨口一問。而且……不是每個祖安醫(yī)生都會用魔法藥劑給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