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回程的馬車中,劉子夜一直閉目不語……
蘇起墨覺得有些奇怪,自從昨日里與表哥對弈之后,總覺得比之前更加的寡言少語。
昨夜劉子夜也并未在房間休息,而是以看書太晚,睡在了客房為由,如今連正眼也未能瞧著自己。
劉子夜依舊閉目,蘇起墨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王爺,昨日里與表哥對弈……誰勝誰負?”
劉子夜睜開眼,雙眼疲憊的通紅。
蘇起墨有些詫異:“王爺這是昨夜熬了整宿嗎?”
劉子夜看著面前嬌艷的小女子關切的模樣,輕輕舒展了眉頭答道:“昨夜看書有些入迷,睡得遲了些!”
蘇起墨又抿了抿唇,便不再說些什么……
劉子夜看著蘇起墨不再說話,便又忍不住言語:“昨日與表哥未分出勝負,后來便作罷!”
蘇起墨輕輕點頭,停頓了一下,又伸出右手掀開了馬車的布簾,隨意的瞧著街上來往的車輛,人群,酒家商鋪……
馬車里又是寂靜。
突然,劉子夜緩緩的張口道:“墨兒,你上次問過我腿疾之事是何人所為?”
蘇起墨驚愕了一聲:“嗯?”仿佛聽錯一般。
自那日,劉子夜說過,知道了最親近之人設計害自己,只是并未說清道明,如今,怎會又
舊事重提?
蘇起墨認真的看著劉子夜:“王爺想說時便會說,不想說時,妾不會多言!”
再一次聽到蘇起墨如此認真的自稱“妾”,劉子夜心底里涌上一股溫情,思考良久~
劉子夜繼續(xù)道:“墨兒,你嫁給本王有什么苦衷嗎?”
蘇起墨一時之間不知怎么回答,她嫁入易王府,本就是為了給祖父翻案,雖然他是坊間的落魄王爺,可是憑借自己的身世,在這個世道,想尋求翻案的機會,還是如此動搖前皇所斷之案,所牽涉到的人不盡其數(shù),相比只有重重的艱難險阻罷了。
可是蘇起墨不能說,他不知道這件事能牽連到誰,也不知道易王會不會幫她,亦或是易王本就貪圖僅有的榮華,不愿卷進朝政。
又或者他答應了,但是縱觀相處的這些天,從知道他被刺殺開始,這一切又豈是他能做主的?易王的背后,恐怕也是舉步維艱……
蘇起墨思考再三,放下了馬車的布簾,回道:“王爺,墨兒本就是罪臣后代,承蒙皇家厚愛,不計前嫌,讓墨兒嫁進王府,墨兒此生便不無所求?!?p> “只愿王爺能與妾,彼此……赤誠…相待!”
說完這句,連起墨自己都不信,嘴上說赤誠相待,自己卻有所隱瞞,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墨兒也是不希望易王隨意被牽扯,此時還需要慢慢謀劃。
劉子夜聽完蘇起墨的話,只覺如此真摯,若自己對蘇起墨再有所防備,那倒真是顯得自己太拘謹了些!
劉子夜卻還是想問起墨,可愿長久的陪伴在本王身側?但終究未曾說出,只怕自己將來的路荊棘叢生,蘇起墨若真跟著自己,倒真是對她不負責。
可是劉子夜卻覺得蘇起墨跟別人不一樣,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想要停下來找個人依靠,而蘇起墨,總是給他一種安心托付的感覺。
劉子夜還是更換了剛才想要說的話,轉為:“墨兒,你覺得本王值得你托付終身嘛?”
蘇起墨瞬間臉通紅了,王爺,今日說話也或許直白了些吧?
劉子夜卻并不在意自己此時言語的直接,只是看著羞紅臉的蘇起墨:“墨兒,本王想聽你最真誠的回答!”
蘇起墨有些愣住了,她覺得王爺?shù)脑捯蝗毡纫蝗仗宦?,瞧自己的眼神,也從陌生的打量,到如今的逐漸熾熱……
蘇起墨承認此時心慌了,她覺得這是一種暗示,可是她又忽然想退卻。
劉子夜見到蘇起墨面露難色,便不再追問,只說了句:“好幾天沒有回王府,不知近日府中有無發(fā)生些什么事?”
見到劉子夜轉開了話題,蘇起墨悄無聲息的舒了一口氣。
蘇起墨不想說謊,可是世道艱難,她仿佛越來越想隱藏住自己真實的想法。
她不知道下一步路該如何走,只能每一步都謹小慎微,不敢發(fā)生絲毫差池。
更不敢輕易托付自己的終身,他是一個身上藏著秘密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真的能幫祖父平反。
如今,兒女情長,不是最正確的選擇,更何況,自己對劉子夜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愫?
蘇起墨自己也犯難了,多次的同床共枕,多個夜晚的陪伴,他給自己投入的真誠,該如何抉擇?該給他期待嗎?
劉子夜為了救自己,不惜暴露腿疾,而這些日子與劉子夜的相處,不可能都是虛情假意。
只是劉子夜背后藏著什么秘密?他與那位至高無上地位的當權者又有怎樣的糾葛?
大皇子與那位衛(wèi)姑娘,他們?yōu)楹文茏寗⒆右闺p手冰冷如冰,他們之間又是什么關系?
劉子夜與娉云皇后以及劉子煜之間的相處,又是那樣令人費解。
蘇起墨承認自己想的有些多了,面對劉子夜的問題,她突然退縮了,這些事情沒有搞清楚,她對眼前的男人還是所知甚少,她不敢輕易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