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槍托、扳機、罩殼、燧石、火門、彈簧都打制好了,老臣試著安裝?!碑呿蹬d奮的進行鉚接。
關(guān)鍵的一步是槍管與木制槍托的連接,畢懋康采用鉚接,將槍管對準槍托,橫著穿上鉚釘就裝好,結(jié)構(gòu)簡單,便于制作。
雖然這樣清洗不方便,但士兵閑空時清洗即可,制作起來可以加快速度。
畢懋康畢竟是親手設(shè)計了遂發(fā)槍的火器發(fā)明猛人,組裝燧石、彈簧、扳機等部件得心應(yīng)手,在他的言傳身授下,工匠們沒過多久便將一支遂發(fā)槍拼裝完成,準確說應(yīng)該是線膛遂發(fā)槍。
崇禎拿到這第一桿,舉在手上久久凝視著,心潮澎湃。
“陛下,這是錐形彈,錐形大小不等,火藥采用紙筒定裝的,要不要試試?”畢懋康也難以掩飾興奮,老臉通紅,將一盒子彈與紙筒火藥拿給崇禎。
“朕去試試,得擺個靶子?!背绲澊虾凶?,親手在方塊木頭上畫上靶子。
十環(huán)圈的,帶了靶心,雖然圓圈不圓,好歹是個靶子。
“咦,這是用來練射彈的?”畢懋康頗感新鮮,擺弄火器一輩子,還沒見過這玩意。
如今的火器對射擊準度沒有過多的要求,鳥銃兵一字排開,密集的彈丸射出去,只要對面的人密集分布,總能射中一些。
如果敵人完全散亂,十幾丈遠才一個,鳥銃的作用微乎其微,做不到瞄準射擊。
崇禎拿上這桿槍,看到槍管前端特意裝置了三角準星,照門和表尺也按照畫上的樣子裝好了,不由地露出笑意。
這些就是線膛槍的瞄準裝置,表尺用來設(shè)置不同距離的瞄準,可以調(diào)整照門的高度。
當射擊距離偏遠,彈道在空氣阻力下并非直線,近乎于拋物線,然而準星和照門的瞄準線是直的。
這便需要槍管有一定的傾斜度,表尺調(diào)節(jié)照門的高度,就是調(diào)整瞄準線的傾斜度,確保瞄準的精準度。
表尺板是一塊鐵條,尾部是照門缺口,和前端的準星成直線。
尺上目前還沒有刻度,崇禎可以自己測試,然后刻畫。
刻度可以是1-8,代表了照門的高度,射擊目標在一百米之內(nèi),表尺尺碼就調(diào)到1,二百米則調(diào)到2。
以當前的技術(shù)水準,即便線膛槍射程遠大于滑膛遂發(fā)槍,有效射程四百米就足夠了,再遠就沒譜了,近乎亂打。
端上槍,拿上靶子,崇禎帶著畢懋康去一幢荒廢冷宮的后院,命王承恩關(guān)上門。
將靶子擺到大約二百米的位置,崇禎拿出彈盒,取一顆紙筒火藥咬破裝進槍尾,拿捅條捅進錐形彈,端起長槍,身姿平穩(wěn),瞄準靶子,表尺稍微移動一下。
片刻之后,扳機扣動。
砰!
一聲響過,白色硝煙騰起,火藥味嗆了崇禎的鼻子。
畢懋康和崇禎都跑了過去,靶子上出現(xiàn)了一個圓洞!
線膛槍的穩(wěn)定性不容置疑,這還是膛線不夠精確的情況下。
“好槍!”畢懋康差點跳了起來,眼珠死瞪著靶子,這距離足有六十多丈,皇上試射竟能命中。
“臣依照皇上的吩咐,添了顆?;鹚幍挠昧?,比鳥銃增加一倍,槍管紋絲不變,射程還能達到這么遠!”畢懋康撫摸著線膛槍的槍管,老臉漲得發(fā)紅,眼珠子也紅了。
跑過來的王承恩伸長了腦袋,眼睛瞪得圓鼓鼓,這么長的距離,皇上是瞄準射彈的?
然而崇禎面色平靜,射中靶子只能證明這桿槍可用,離后世三八大蓋甚至漢陽造的精準度都是有差距的。
他用銼刀在表尺上刻下一道印痕,估摸著在后面又刻一道,代表二百米和一百米的照門,將靶子移到約莫三百米的位置,崇禎再射一次。
砰!
響聲過后,站在旁邊的畢懋康急忙跑過去,一看靶心,不由地驚叫起來:“射中了!皇上,射中了!”
王承恩恨不得飛過去,蹬起雙腿就跑,看到靶子上的圓圈范圍內(nèi)又出現(xiàn)一個洞孔,公鴨嗓子扯開了大叫:“萬歲爺,這,這是利器!”
“不用這么激動,此槍目前很難大批打制?!背绲濙獠竭^去,只見子彈射中了圓圈的邊沿,好歹也是中了。
在后世算不得什么,但這時代三百米左右的射程還有精度,即便距離四五百米開火,也能把人嚇出一身冷汗,甚至有可能射殺。
只要打制三五桿線膛槍,來個突擊小分隊,崇禎便能對敵方的指揮系統(tǒng)構(gòu)成威脅。
若射殺敵將,哪怕一兩千兵的中層將官,敵方的傳令指揮也將運轉(zhuǎn)不暢,造成指揮混亂,部眾如同無頭蒼蠅。
這年頭,指揮傳令全靠中高層將官的腦袋,腦袋給旗手下令。
打旗手構(gòu)不成多大威脅,因為倒了一個旗手還有別人接管旗子,那便打敵方指揮官,令其指揮失靈。
敵方軍兵一亂,精銳之師也會變成一群烏合之眾。
崇禎明白,這時代敵方中高層將官不會沖鋒在前,但是距離戰(zhàn)陣也不至于過遠,否則看不清戰(zhàn)場上的局面,那便有機會接近,瞄準開槍!
在表尺上刻下印痕,崇禎將靶子再往前移,約莫四百米,開火射擊。
這次沒能命中靶子了,偏差滿大,但威力依然足夠,彈丸穿透木板進了后面的土墻。
崇禎沒有失望,四百多米雖然精度不夠,但若打中仍有殺傷力。
“嚴把槍質(zhì),不合格的一律不用。線膛槍也打制這種,抽二三十人打制則可,一個月內(nèi)打上三桿出來。”崇禎握緊槍桿,目光灼灼。
畢懋康擔(dān)憂的問道:“陛下,臣雖然緊抓軍器,可是大明財力堪憂啊。這種遂發(fā)槍打制更加繁雜一些,耗用人手更多,代價太大。即便多做滑輪鉆槍管,分工流水,產(chǎn)力也很有限。若大練新軍,便要擴充工匠人手,加上軍兵耗費,老臣擔(dān)心負擔(dān)沉重?!?p> 崇禎笑道:“畢老放心大膽的監(jiān)督制槍,朕很快就有銀子了。有人,有很多的人,給朕送銀子。朕不但可以填補三餉的窟窿,還能培養(yǎng)更多的工匠?!?p> 畢懋康疑惑不解,皇上取消三餉,稅賦減免,指望朝臣補大窟窿還不如指望豬能背銀子。
“你很快就會知道,朕有大把的銀子?!背绲澦室恍?。
八大商,快被錦衣衛(wèi)帶到京城了,或許已經(jīng)到了。
那便是白花花的銀子到了,還可以利用日月銀行滾雪球,將勛貴士紳的銀子源源不斷的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