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即便信心不夠,在別人面前也會強行裝出自信的姿態(tài),而且常常自我催眠,來到這個時代是可以扭轉(zhuǎn)乾坤的。
他知道,如果一個人對自己都沒有信心,是不可能感染別人的。
如今的大明太需要肯定與鼓勵了。
自從戰(zhàn)勝了豪格與多鐸,崇禎的這股信心愈發(fā)的壯大,再看到后面追擊的清軍亂成一團,他更加堅定了打贏這場夜戰(zhàn)的決心。
本事可以練,信心不可動搖!
崇禎深吸一口氣,自己來于后世,若挽救不了江山,不能率領(lǐng)眾人走上康莊大道,那是徹底的失敗。
成功之路,先要靠一場場勝利鑄就。
“可行,給吳三桂通氣,他要什么可以開口?!背绲澆粫邌菀恍┿y子,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是行不通的。
“朱隊長好樣的!不趁夜把建奴騎兵往死里干,以后哪有這么好的機會?”黃得功哈哈大笑。
“打仗靠的是一股血氣之勇,若吳三桂和洪承疇不敢,以后天策軍就用不著指望他們幫助了。”孫傳庭眼中閃著精芒,點點火把的映照下,仿佛騰起了小火焰。
控制著戰(zhàn)馬,掉頭迎向吳三桂部,孫傳庭將計劃告知氣喘吁吁的吳三桂,鄭重道:“吳總兵,今夜是個機會,若再勝一場,建奴氣焰就被打下去了?!?p> 吳三桂哈哈一笑:“孫總督胃口好大,不過這事難度太大,我們兵太少了,即便加上洪督所率的一些船兵,總數(shù)也不超過五千,能堵住建奴?況且,孫總督確定建奴突破不了天策軍?”
“事在人為,如果想都不敢想,干都不敢干,我等豈不成咸魚,坐視建奴日益壯大?”孫傳庭眼中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味道,瞅著吳三桂道:“你若敢干,無論成敗,必能進入陛下的眼中啊?!?p> 這話如同一劑猛藥,正是吳三桂渴求的,他猛吸一口冷氣,就要開口,旁邊何進忠冷聲道:“總兵,姑且相信天策軍能在北面狹窄海岸堵住建奴,可我們繞過去硬擋建奴南退之路,是拿命在拼,全軍覆沒是必然的。”
“我們只有兩千騎兵,算上洪督所帶的一些步兵,總數(shù)超不過五千,怎么堵截建奴一萬五千騎?”
這也是吳三桂顧慮的地方,但是相比功業(yè),損失兵力算不得什么,他確定了心意,口中卻道:“孫督,我部這么做,損失太大,而且不見得湊效。”
“不見得,只要守住一道狹窄的海岸,如同扼住建奴的咽喉,他們直接形成有效進攻的兵力并不多。”孫傳庭的話鏗鏘有力:“這是朱隊長提出的戰(zhàn)法,你若退縮,恐怕這輩子很難再有好前途了?!?p> 吳三桂聽得莫名其妙,朱隊長和自身的前途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不過,他意識到這的確是個上達圣聽的好機會,堅定了意志,握緊雙拳道:“吳某愿意按照計劃行動,但這一戰(zhàn)肯定死傷許多,吳某要撫恤部下,總該有些餉銀。請孫督劃撥四十萬兩,吳某練兵不容易,尤其是能戰(zhàn)的老兵,受到的損失短時很難補充,只能拿錢慢慢練?!?p> 這個數(shù)目不算少,孫傳庭不敢善做主張,在騎兵往北行進的同時,加快速度追上崇禎,皺了皺眉道:“吳三桂想要四十萬兩,嘴巴張得很大。加上之前允諾的二十萬兩,如果同意,便要給他六十萬,是不是太多了?”
崇禎從來沒覺得吳三桂是老實可靠的好人,但并不妨礙用上一用,沉聲道:“答應給他,這些錢看起來不少,我現(xiàn)在拿得出?!?p> 話說得憑借,孫傳庭卻嗅出了其中暗含的不悅,值此關(guān)頭不便節(jié)外生枝,轉(zhuǎn)身就去告知吳三桂,可以追增四十萬兩。
吳三桂大喜過望,但有些奇怪,孫傳庭去和朱隊長交流了一下,回頭就敢拍板四十萬兩,那朱隊長何許人也?竟有這么大的能量嗎?
“孫督,天策軍的財權(quán)掌握在朱隊長手里?連你都要請示他?”
吳三桂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大明各軍,即便有監(jiān)軍太監(jiān),可是涉及到具體事務的決斷,還得要主帥。
朱隊長連哨總都不是,不過一介勇武的戰(zhàn)兵,掛個隊長的頭號,孫傳庭怎么也不至于向他請示。
“這不是你能過問的,孫某無可奉告?!睂O傳庭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拍馬就走。
往北行軍五六里,已然進了狹窄的海岸,西面全是堆積厚雪的山丘。
一直沿著狹窄海岸,繼續(xù)行進五六里,天策軍讓吳三桂部率先北去,隨即分成兩隊,各有一百五十人上下。
黃得功領(lǐng)一隊下了馬,爬上山丘列隊。
孫傳庭領(lǐng)著一隊,沒有下馬,排好齊整的隊列,堵住僅容百來騎行進的地帶,準備迎戰(zhàn)南面追擊的清軍。
但是好一會,清軍與蒙古騎兵依然沒有追擊過來。
此時的阿濟格從后面趕上混亂的清軍與蒙古騎兵,瞧著一窩蜂的朝狹窄海岸擠過去的亂糟糟人群,憤怒的喝道:“你們在搞什么?一點秩序沒有,這還是我大清的八旗軍嗎?”
伊拜匆忙拍馬來到阿濟格這邊,皺緊眉頭道:“王爺不好了,圖賴被打死了。”
“什么?”阿濟格怒上加怒,橫眉豎目道:“圖賴不至于沖到明軍陣前,那明軍長了翅膀嗎?”
“據(jù)說,圖賴和錫翰正在軍中指揮,距離明軍足有兩三百步遠,卻被火器擊中,當場身亡?!币涟菪挠杏嗉?,聲音都變形了。
幸好是從后面追擊,如果換成他負責堵截北路,恐怕也沒好下場。
“真是見鬼了?!卑襦洁炝艘痪洌裘嫉溃骸斑@么亂又是怎么回事?圖賴死就死了,我軍大部都在,慌什么?”
“據(jù)說明國皇帝在那明軍中,所以一家爭搶著殺奔過去,卻沖到山丘和海岸之間,一些人恨不得騎馬從山丘上穿過去,摔倒了很多人馬。又有很多人爭搶著往狹窄的地塊擠,就亂上加亂了?!币涟輵M愧的撫著額頭。
阿濟格氣得嘴唇發(fā)抖,拿鞭子惡狠狠的抽了一下伊拜,怒道:“你們都是蠢豬嗎?崇禎皇帝怎么可能帶這么點明軍跑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