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才女
馬車停在了一棵大樹下,樹影斑駁,微風(fēng)習(xí)習(xí)。
她下了馬車時,不少人都在忙著。
映月讓人將馬兒帶去附近的河中喝些水,她則是從后面的馬車上,將水壺和干糧拿了出來。
今天剛出江陵城半日,馬車上有不少好吃的東西,大家吃得倒也是開心。
元明鏡擔(dān)心她路上無聊,裝了不少的糕點給了她,顏色五顏六色的,格外有食欲。
她原本便是一個注重口腹之欲之人,如今,自然是不客氣。
明嘉珩今天一身淡青色長袍,上頭繡著竹的花紋,大步走來時,真應(yīng)了那句話。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就是有點黑了,將通身的氣度,給掩了不少。
“給?!泵骷午駥⒂糜图埌玫呐H飧蛇f給了她,而后坐在她身旁,道:“辛苦了?!?p> 到底是幫了他很多忙,只是騰不出時間來與她說話,是以,今天這才正式道謝。
他聲音慵懶,像是剛睡醒似的。
宋依錦伸出手,接了過來,陽光下,纖纖細(xì)手,透出盈盈光澤。
“舉手之勞罷了?!彼我厘\咬了一口牛肉干,聳了聳肩,道:“太子殿下若是回京,還請別放過那些,讓我吃苦頭的人。”
她咬著牛肉干,面上不見任何笑容,她恨聲道:“害得我?guī)滋鞗]吃到肉?!?p> 當(dāng)初江陵城已經(jīng)如同一個孤島一般,里頭的蔬菜水果肉類,都是極其稀缺的。
只有粥水與咸菜。
當(dāng)初若不是還有一些雞蛋啥的,只怕,元明鏡的營養(yǎng)都跟不上。
雖說只是幾天時間罷了,可對她這種偏愛吃肉的人而言,簡直是毀了她的好心情。
這個仇,她記得很清楚呢。
明嘉珩沉默的點了頭。
回京雖然慢了一些,但到底是有皇上在,路上倒是沒有遇到問題。
映月很早之前便是將消息遞了回去,到了城門口,宋依錦就被接回了家。
元氏親自過來接的人。
她出門總是帶著面紗與帷帽,倒也是與離京前差不多,除了趕路有些風(fēng)塵仆仆外,倒是與往常相差不遠。
進了門,元氏讓人給她沐浴更衣后,這才擺了飯。
宋依錦是個偏愛干凈的,只是去了江陵城后,沒有條件,只好是忍著。
如今,回京后,又恢復(fù)了從前的做派。
桌上的菜很是豐盛,京都秋日,也是有了些涼意,院內(nèi)落葉紛紛,一眼看去,黃色一片。
“你可算是回來了?!痹辖o她夾了塊雞肉,狀似苦惱道:“你再不回來,家里的事兒,我都管不過來了?!?p> 將軍府家大業(yè)大,再說她離開后,宋怡柔母女越發(fā)的蹦跶,若不是擔(dān)心閨女,沒時間收拾,她們哪能如此安生?
宋依錦將筷子一放,半晌,這才開口:“不急,慢慢來?!?p> 一下子將宋怡柔玩死了,那多無趣?
若是真的如此的話,她怎么對得起前世在水中撲騰時的憋屈?
元氏又問了她一些江陵城的事兒,她一一答了。
元氏雖說很少出門,但聽聞這些,只說是作孽啊。
聽聞有人為,她極為不雅的咬著筷子,看著閨女,試探道:“知道是誰嗎?”
宋依錦已經(jīng)吃飽了,將筷子放下后,端著茶杯,靠在椅背上,聽完她的問題,眉頭微蹙。
“不知道?!彼€是搖了搖頭。
這種事,乃是朝堂中事,她知道了太多,的確不是個好事兒。
“行了,咱們別管了,還有太子殿下呢。”元氏倒也是豁達,知道不是自己的事,干脆便是一句不說。
到底是她出門久了,元氏在家中憋得慌,等她們吃完飯時,又拉著她,說了家里的一些事。
他們當(dāng)時離開時,京都里,最為熱鬧的是,不少茶樓都在贊嘆茶會那日,她所作的詩。
彼時,江陵城的水患尚且不嚴(yán)重,京都還是一如往常。
最大的新鮮事,便是茶會上,她的驚艷表現(xiàn)。
幾年前,茶會正當(dāng)鼎盛之時,每次茶會后,茶樓里,都會談?wù)摬钑系娜な隆?p> 屆時,能談?wù)摪雮€月呢。
只是,接下來的幾年,茶會拿得出手的詩詞,少了許多。
應(yīng)該說,幾年來,拿得出手的,五只手指便能數(shù)得過來。
是以,茶會的熱度,低了不少,甚少有人關(guān)注,更加無法令人驚艷。
只是,那一天,她驚艷表現(xiàn),艷才雙絕,那句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令人拍案叫絕。
京都里,在這句話盛行時,出現(xiàn)了不少的癡情種,到底是真的癡,還是強說愁,便是不知了。
可不可避免的是,京都里,因為這一句話,茶樓里,比以往更加熱鬧,倒也是真。
從前都說,一代不如一代,如同宋依錦這般年紀(jì)的女孩,沒有能當(dāng)真拿得出手的才女,是以,很是被人詬病。
宋依錦的出現(xiàn),正好是填補了這個虧空,不少同年紀(jì)的女孩,倒也是不記恨她,只是以她為榮。
是誰說一代不如一代的,前輩那些個才女,能說出如此凄婉的詩詞嗎?
嫉妒的人是有,但更多的人,只是為了向長輩證明,沒有一代不如一代。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乃是常態(tài)。
從前沒有,那是宋家大姑娘低調(diào),如今眼瞧著庶妹越發(fā)丟人現(xiàn)眼,干脆站出來,證明一番罷了。
人總是喜歡八卦的,宋怡柔與宋依錦的關(guān)系,也被不少人津津樂道。
只是聽聞宋依錦去了江陵城,沒有后續(xù)的新鮮事,是以,大家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她所做的詩詞上。
倘若只是詩詞的話,倒是評不上才女的名頭,兩句詩,若是評上了才女,那著實也是太草率了。
問題不僅僅是她的兩句詩,而是寫下幾句詩時,用的是簪花小楷,很是工整。
能寫出一手好字的人,在其他方面,自然也是比尋常人厲害得多。
加之何媛媛,納蘭容在后頭推波助瀾,是以,這才女的名聲,倒是落實了。
主要也是同等年紀(jì)之下,多少人撲騰了好幾年,也比不上她驚鴻一瞥。
誰是才女,還是一目了然的。
宋依錦聽著元氏說,抬了抬腿,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