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白采薇準時出現(xiàn)在簽到機前,簽退完畢后,她輕快地跳入車內(nèi)準備回家,就在此時,電話響起,她被告知單位要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所有人都被告知不準請假,白采薇只好停好車,重新上樓。
會議是有關(guān)局辦幼兒園工作安排的,局里新申辦了一所高標準幼兒園,下一年就準備招生……
主席臺上的領(lǐng)導有的高談闊論,有的吞云吐霧,白采薇大致聽了幾耳朵,感覺與自己無關(guān),隨即掏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
十二點半,會議終于結(jié)束,會議室內(nèi)突然熱鬧非凡,一群人開始向前主席臺方向沖刺,白采薇瞥了一眼,從后門溜了出去。
十二點三十五分,白采薇的紅色甲殼蟲從單位出來。這個信息馬上傳到顧業(yè)嘉的手機上。顧業(yè)嘉看了看,大手在桌子上一拍,“小子,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十二點四十五,白采薇進入小區(qū)。
十二點五十分,白采薇進入電梯。
信息一條條從屏幕躍入顧業(yè)嘉的視線。此時,鄭澍也著急的詢問“什么時候查?”顧業(yè)嘉想了想,回復了一個字“等”。
白采薇打開門,一股氣流從外沖進屋內(nèi),氣流沖散了凝固已久的空氣,吹醒了假寐的火堆,就在開門的那一瞬間,風吹起火勢,火借著風勢,一場大火又熊熊燃燒。
行李箱,對峙的人,憤怒的眼睛,躲在丁怡文身后的甘甜在白采薇的腦海里激起了頭腦風暴,這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還會發(fā)生什么?
不過,有人不允許她做任何假想。
“白采薇,你和吳悠南離婚了,是不是該回娘家了?”丁怡文單刀直入地問。
吳悠南一把將白采薇攬入懷中,“薇薇,哪里都不去,死,我們也得在一起?!?p> 丁怡文繼續(xù)發(fā)難,“你們離婚了,這是什么意思?做人不能太自私吧,你不要幸福,別人就不能幸福了?你要知道,吳悠南和甘甜結(jié)婚了!”
白采薇掙扎,吳悠南將她緊緊抱住。
丁怡文打開拉桿箱,從中翻出兩本結(jié)婚證遞了過來,“你仔細看看,如假包換!”
打開的結(jié)婚證如同強光穿透眼睛,與此同時,又有人將鋒利的匕首砸入心臟,眼睛和心臟之間瞬間聯(lián)通,血液從眼睛流出,光線從心臟里瀉下。
吳悠南緊緊抱住白采薇,他在她的耳朵旁低聲耳語,“薇薇,相信我,我離不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
白采薇使勁掙扎,去推,去抓,去咬……可是,她的一切都是徒勞,幾番掙扎,她還是被緊緊禁錮在吳悠南為她打造的城堡中。
這是一個愛的城堡,又是一個愛的牢籠。
白采薇咬著吳悠南的胳膊,吳悠南沒有絲毫躲閃,是的,在他的心中,精神的疼痛遠比身體的疼痛更加猛烈。他知道,今天一旦放手也許就是一輩子。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她留住。
丁怡文也嚇呆了,這種場景她也是第一次見。她動了惻隱之心,不過,想要抱孫子的渴望還是占了上風,丁怡文把心一橫,向吳悠南走來。
“吳悠南,要我還是她?你說,要她,今天我就去死——”
“好,去吧,你死了,我殉葬!”
“你——”
屋內(nèi)空氣再次凝固,屋內(nèi)又安靜下來。
這種安靜總讓人心驚膽戰(zhàn),如深夜昏暗的曠野下,一個人行走在亂葬崗中……
咚咚……
敲門聲響起,吳悠南緊緊抱著白采薇,丁怡文憤怒地打開門,“你們干什么?”
一個領(lǐng)頭的說,“我們是局新生入學調(diào)查組的,入戶調(diào)查一下家庭情況?!闭f著,他出示了證件。說是證件,其實就是小李在辦公室自己打印的卡片,只不過是封塑了一下。
吳悠南回頭瞥了一眼,領(lǐng)頭的人竟然不認識,吳悠南心想,這也難怪,說不定是從各區(qū)縣調(diào)撥的人員呢。怎么說也算是一個系統(tǒng),在本系統(tǒng)的人面前如此狼狽,吳悠南想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可是,他又怕白采薇逃走,他只好緊緊地抱住。
丁怡文聽說是調(diào)查組,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進來吧,進來說——”
“孩子呢?”領(lǐng)頭人問。
“孩子在——”丁怡文說著給甘甜使了個眼色。
甘甜上前一步說:“孩子在姥姥家?!?p> “你們誰是孩子母親?”
“我——”甘甜回答。
“誰是孩子父親?”
屋里除了調(diào)查組僅有一個男人,他的懷里還抱著另一個女人。吳悠南將臉扭向窗外,既不去理會調(diào)查組的詢問,也不敢看甘甜祈求的眼神。
“嗨,真是讓你們瞧笑話了,現(xiàn)在——家里有點問題,”丁怡文嘆息一聲道,“離婚的家庭都是一團亂麻,現(xiàn)在的,過去的糾纏不清。”
丁怡文說著,打開結(jié)婚證遞給調(diào)查人,“您看看,這可是真的,不信的話也可以到民政上核實一下?!?p> 領(lǐng)頭人扭過對身后的人說,“拍一下照片,到民政局核實一下?!?p>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記得把孩子叫來,我問孩子幾個問題?!?p> “還——”丁怡文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沒事,隨時歡迎?!?p> 丁怡文將檢查組送到樓下才拐了回來。
“吳悠南,你是不是狼心狗肺,你就算幫幫甘甜,這樣也不行嗎?幫幫人家也不枉人家對你一往情深吧!”
吳悠南用眼睛的余光掃了甘甜一眼,此時,甘甜淚水漣漣。
吳悠南不是鐵石心腸,他想幫助甘甜,要不然也不會有此劫難,可是他做不到喪失原則,重耳割肉救主的豪情他表演不來,他只想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調(diào)查組向鄭澍匯報了消息,鄭澍不免嘆息,他有些傷感,本來以為可以抓住吳悠南的死穴,借機在局長面前露一下臉,誰知人家明媒正娶,哎,得知結(jié)果后,他垂頭喪氣地向顧業(yè)嘉做了匯報,顧業(yè)嘉在電話里依然不動聲色,只是“嗯”幾聲掛斷了電話。
顧業(yè)嘉的心思豈是小小的鄭澍可以摸清的,得知行動失敗的消息后,顧業(yè)嘉竟然嘿嘿笑出聲來,成功的時候傷心,失敗了倒高興起來了,這是什么邏輯,沒人能懂……